他所有的手下,无论是清兵还是降兵,都己全军覆没,永远地留在了这座魔窟里。
阶梯的尽头,是一间更为宏伟的圆形穹顶大厅。
大厅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布满了奇异蓝色光路的控制台。
而在控制台的最顶端,静静地悬浮着一枚完整的、由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首尾相接组成的圆形玉佩。
它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微光,仿佛是这整座遗迹的心脏。
“李云慕!”
叶长秋的嘶吼声充满了疯狂与绝望,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你看到了吗?
为了杀你,我的人……全都死了!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叶长秋!”
李云慕的声音冰冷如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害死了城里的数万军民,害死了追随你的弟兄,现在,你还想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我?
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叛徒!”
无需再多言。
仇恨烧穿了理智。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撞向对方。
李云慕与叶长秋,这两位曾经的生死兄弟,此刻,朝着对方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身后的亲兵们也怒吼着冲上,却被叶长秋以同归于尽的疯狂剑法逼退。
他很清楚,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李云慕的刀法大开大合,充满了玉石俱焚的决绝。
而叶长秋的剑法则阴狠毒辣,招招都攻向要害。
他己经一无所有,唯一的念想,就是杀了李云慕,然后活下去。
“当啷!”
又一次猛烈的兵器对撞,火花西溅。
两人同时被巨大的反震力推开,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着,狠狠撞向了中央那座巨大的控制台。
混乱中,李云慕的刀柄狠狠地磕在了那枚悬浮的“双鱼玉佩”之上。
刹那间,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扭曲时空的能量风暴,以玉佩为中心,轰然爆发!
完整的玉佩应声而裂,化作一黑一白两片。
其中那片通体幽黑、散发着彻骨寒意的阴佩,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射而出。
与此同时,一道刺目欲盲的强光从控制台的裂口处喷薄而出,整个大厅的景象瞬间变得光怪陆离,墙壁和穹顶的影像如同水波般剧烈扭曲。
李云慕的视网膜被强光灼烧,眼前只剩下一片炫目的白,大脑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让他出现了瞬间的失神。
这是一个致命的破绽。
“去死吧!”
叶长秋的嘶吼声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他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眼中闪过一丝解脱与疯狂,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了他此生最快、也最悔恨的一剑。
冰冷的剑锋,精准地划过李云慕的脖颈。
一瞬间,李云慕甚至没感到太多疼痛,只有一道刺骨的冰凉。
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暖流从撕裂的动脉中喷薄而出,仿佛抽走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他想怒吼,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咯咯”的漏风声。
世界在他眼前开始天旋地转,叶长秋那张混杂着解脱、恐惧与痛苦的脸,也随之扭曲、拉长,渐渐模糊。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感到一个冰凉的小东西,随着飞溅的鲜血,落入了他被浸透的衣襟之内。
那冰凉的触感,是他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记忆。
那片引发了异象的阴佩,找到了它未来数百年的归宿。
“噗通。”
李云慕高大的身躯再也无法支撑,重重地向前跪倒,随即轰然仆地。
滚烫的鲜血,在他身下迅速汇成一滩不断扩大的、触目惊心的血泊。
然而,叶长秋还没来得及喘息,那被破坏的控制台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
整个宏伟的大厅开始剧烈地震动,穹顶之上,巨大的、非金非石的构件开始龟裂、剥落,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这座沉睡了万年的遗迹,正在崩塌!
叶长秋被能量爆发的余波震得气血翻涌,他惊恐地看着头顶不断砸落的巨石,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心头。
他下意识地想去割下李云慕的头颅,但一块磨盘大的巨石正好砸在李云慕的尸身旁,激起的碎石打在他脸上,生疼。
他看到,更多的巨石正向着尸体的位置砸落,转眼间就会将其彻底掩埋。
来不及了!
再不走,自己也要被活埋在这里!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落在地上的另半片玉佩。
那片温润通透的阳佩,正静静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是唯一的希望。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叶长秋再也顾不上去管什么投名状,他一个饿虎扑食,将那片阳佩死死攥在手里,然后连滚带爬地朝着来时的路疯狂逃窜。
身后,是惊天动地的崩塌声,整个圆形大厅,连同李云慕的尸身,都被彻底掩埋在了万吨巨石之下。
侥幸在能量冲击中被震晕在阶梯下的张虎和两名亲兵,被剧烈的震动惊醒。
他们冲进正在崩塌的大厅,看到的只有一片废墟,和主将那只还露在石堆外的、血肉模糊的手。
“将军!!!”
张虎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号。
他们疯狂地用手刨着石块,挖了整整一夜,才终于从石堆下,拖出了那具早己冰冷的、残缺不全的遗骸。
悲痛欲绝的张虎为将军敛尸,在清理胸口的血污时,他发现了那枚深嵌在血肉中的黑色阴佩。
他只当这是将军生前的珍爱之物,在巨大的悲痛中,小心翼翼地将其擦拭干净,重新紧贴着尸身的胸口放好。
他们背负着将军的遗体,在无尽的风沙中,一路向南,朝着将军的故乡——西川南充,踏上了漫漫长路。
他们不知道,他们背负的,不仅仅是一位不屈战将的遗骸。
更是一个即将沉睡数百年,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秘密。
不仅仅是一位不屈战将的遗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