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涤浊荡秽,重整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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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脑的钝痛和灵魂深处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阿幸的意识。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将“铁蛋”零碎的记忆和自己庞大的现代记忆区分开,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

我是阿幸,华夏国的五星主厨,被陷害、失业、然后……来到了这里。

我也是“铁蛋”,唐朝长安东市,东贝酒楼里一个地位卑贱、刚被撞晕的小学徒。

两种身份,两个时空的记忆疯狂撕扯,最终,求生的本能和厨师深入骨髓的职业习惯占据了上风。

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先弄清楚眼前的困境。

他强迫自己冷静,开始更仔细地观察周围。

目光所及之处,越看越是心惊。

油腻厚重、几乎包浆的灶台;刀痕深嵌、缝隙里嵌着黑乎乎残渣的木质案板;挂在墙上、沾着不明污渍的黝黑厨具;堆在角落、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木柴;还有地面那层黏腻腻的、不知积了多少年的油污和水渍……这根本不是厨房!

这是细菌培养皿!

是灾难现场!

作为一名现代顶尖厨师,对食品安全和厨房卫生的苛刻要求己经刻进了他的DNA。

眼前这一切,简首是在他的职业底线上疯狂踩踏!

强烈的生理性不适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愤怒涌上心头,甚至暂时压过了穿越带来的恐慌。

这地方做出来的东西,怎么能吃?!

难怪生意做不下去!

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再次发出一阵响亮而痛苦的轰鸣,极度的饥饿感抓心挠肝。

李掌柜叹了口气,又把那黑硬的饼子递过来。

阿幸看着那块能崩碎牙的“凶器”,胃里一阵抽搐。

但这次,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饼子时,丹田处那冰冷的存在只是懒洋洋地悸动了一下,传递出一种极其轻微的嫌弃和爱搭不理的情绪,仿佛在说:这东西太垃圾,连吞噬的价值都没有。

阿幸:“……” 这玩意儿还挺挑食!

他无奈地接过饼子,却没再尝试去咬,而是看向李掌柜,声音因为虚弱和试探而显得有些迟疑:“掌柜的……这饼……太硬了,能不能……熬点粥?”

他用了“铁蛋”记忆里最可能被接受的、最简单的要求。

同时,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可怜又渴望,符合一个刚遭了大罪、饿极了的小学徒形象。

李掌柜看着他那苍白的脸和干裂的嘴唇,心中一软,愧疚感又上来了:“哎,好,好,爷爷这就去给你熬点粥。”

老人起身,习惯性地走向那口散发着酸败气的面肥缸,想去舀点面来做点面糊汤。

但刚一靠近,那股浓烈的酸腐味就让他皱紧了眉头。

阿幸抓住机会,用尽可能不惹人怀疑的语气,小声地、带着点怯懦和疑惑地问:“掌柜的……那个缸……味道好像不太对?

是不是……坏了?”

李掌柜身体一僵,脸色更苦了:“哎……可不是嘛!

不知咋的就坏了……这下连糊糊都难做了……那…那能不能不用它?”

阿幸继续小声建议,“就用米,多加点水,熬烂一点……行吗?”

他努力让自己的建议听起来像是饿极了的孩子只想喝口稀的,而不是在指挥。

李掌柜叹了口气,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点头。

他舀了米,洗了洗,倒入一口还算干净的陶锅里,加水准备生火。

然而,他下意识地就要用旁边一个看起来就油腻腻的木勺去搅拌。

“掌柜的!”

阿幸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勺子的卫生状况让他头皮发麻。

见李掌柜愕然回头,他连忙缩了缩脖子,做出怯生生的样子,找补道:“那…那个勺子…好像有点黏糊糊的……能不能…用热水烫一下再搅?

我怕…怕串了味儿……” 他用了“串味儿”这个相对容易理解的词。

李掌柜愣了一下,拿起勺子看了看,确实沾着些不明所以的陈旧污渍。

他平时根本不会注意这些,但此刻被一个“刚捡回条命”的孩子怯生生地指出来,脸上有点挂不住,嘟囔着:“穷讲究啥……”但还是把勺子放到一边,换了个相对干净的,又舀了点热水涮了涮锅边。

阿幸稍稍松了口气,目光又落在灶台和案板上。

那厚厚的油垢和污渍在他眼里无比刺眼。

他忍着不适,继续用小心翼翼、甚至带着点讨好和试探的语气,对正在生火的李掌柜说:“掌柜的……咱们这灶台和案板……要是能像柳小姐家那样……擦得亮堂点……是不是看起来……更能勾起食欲一点?

我…我以前听路过的商人说,干净的灶台,做的饭都香些……”他故意把理由扯到“勾起食欲”和“听说”上,避免显得太突兀。

李掌柜忙得一头汗,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哪那么多穷讲究!

能做饭不就得了!”

但心里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仙味居光洁的门面,又看了看自家油腻的灶台,莫名地生出一丝自惭形秽。

粥很快熬好了,其实就是一锅稀薄的米汤,没多少米粒。

但阿幸喝下去后,感觉胃里终于有了点暖意,力气也恢复了一些。

这时,柳莹带着家丁又来了,还带来一小袋白面和几个鸡蛋。

“李爷爷,铁蛋,我娘让我送点吃的过来,给你们补补身子。”

看到柳莹,阿幸心中一动。

他知道,获得这位大小姐的支持是关键。

等柳莹好奇地打量依旧脏乱的厨房时,阿幸故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显得十分虚弱,然后小声对李掌柜说,语气充满了担忧:“掌柜的……我昨天晕倒……是不是不光因为撞了头?

会不会……也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地方老是有一股味儿……我闻着就头晕……”他这话看似自言自语,却精准地戳中了柳莹的关注点。

她立刻皱起秀气的眉头,用手帕掩着鼻子,环顾西周:“铁蛋说得对啊!

李爷爷,你们这后厨……是有一股怪味儿!

又酸又腻!

这做出来的东西,吃了能没事吗?

怪不得生意不好!”

她转向带来的家丁,大小姐的派头十足:“你们两个,别愣着!

帮李爷爷把这儿好好收拾收拾!

瞧这脏的!

看着就吃不下饭!”

家丁面面相觑,看向李掌柜。

李掌柜老脸通红,被一个晚辈这么说,面子上实在过不去。

加上阿幸刚才那句“吃了不干净东西”的暗示,以及对面仙味居的***,他终于一咬牙,一跺脚:“收拾!

收拾!

这就收拾!

老头子我今天就豁出去了,把这破地方好好拾掇拾掇!”

阿幸心中暗喜,但脸上依旧保持虚弱。

他挣扎着站起身,没有首接指挥,而是用请教和试探的语气对李掌柜说:“掌柜的,您看……咱们先从哪里下手?

要不……先烧几大锅开水?

我听人说,开水能烫死好多脏东西……”他又看向家丁,语气怯怯的:“两位大哥,力气大,能不能帮我们把那口坏了的面肥缸先抬出去?

那味儿最大了……抬远点埋了,不然……不然我怕晚上又睡不着觉……”起初,赵五和孙老三对阿幸(铁蛋)的指手画脚颇有些不以为然,动作磨蹭,嘀嘀咕咕。

“一个小学徒,撞了下头,倒指挥起我们来了?”

孙老三小声对赵五抱怨,撇了撇嘴。

赵五老实些,压低声音:“少说话,多做事。

小姐吩咐的,照做便是。”

但阿幸并未在意,而是身体力行,挣扎着帮忙递东西、挪动小件物品,并且他提出的建议总是具体且立竿见影。

“赵大哥,劳烦您多用点力,这灶台角的油垢得用热水烫软了再刮。”

“孙三哥,这案板沉,您力气大,麻烦您和赵大哥一起抬到日头底下曝晒,杀杀菌……呃,去去霉气。”

他语气客气,用“劳烦”、“麻烦”这样的词,并点明了为什么要这样做,让人容易接受。

渐渐地,看着厨房肉眼可见地变得亮堂起来,赵五脸上的不情愿变成了惊讶,干得越发卖力。

孙老三虽然嘴上还偶尔嘟囔,但手脚也利索了许多。

他的建议听起来合情合理,而且都是为了“除味”和“卫生”,又把自己放在了需要被照顾的弱者位置上,丝毫没有僭越之感。

就这样,在阿幸看似无意、怯生生、却总能戳中要害的“建议”下,在柳莹的“监督”和李掌柜终于被激起来的一点“羞耻心”和“决心”的驱动下,东贝楼的卫生大作战,终于磕磕绊绊地开始了。

“哎呀,这案板缝里好多黑渣渣,用刀刮刮会不会好点?”

“这地上泼点热水再扫,是不是就不黏脚了?”

“这些碗筷用开水煮一下再用,是不是更放心?”

每一条建议都具体、微小,且围绕着“干净”、“放心”、“除味”这些显而易见的目标,让李掌柜和家丁们觉得“这小孩虽然事多,但好像说得有点道理”,逐步接受了他的思路。

忙碌了整个上午,厨房终于焕然一新。

当那碗用相对干净厨具、精心熬制的浓米粥和那碟爽口菘菜心端上来时,其纯粹温暖的味道彻底征服了所有人。

李掌柜的泪,家丁的赞叹,柳莹的惊喜,都是最真实的反馈。

饭后,看着整洁的厨房和众人信服的眼神,阿幸知道,他初步赢得了在这个陌生世界立足的第一份资本,不是靠强行命令,而是靠潜移默化的引导和实实在在的成果。

李掌柜拍着他的肩膀,语气复杂,带着几分感慨和如释重负:“铁蛋啊……经此一劫,你像是……开了窍了。

以后这后厨的事儿,你……你多上心,帮爷爷看着点。”

这话说得含糊,却像一把钥匙,轻轻转动,开启了一扇新的门。

不再是单纯的怜悯与收留,而是掺杂了认可与倚重。

一种无形的责任,悄然落在了阿幸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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