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迁都？小祖宗喊停！
朱元璋面无表情地端着玉盏，看着里面绿得发黑的粘稠液体。
御医跪在一旁，脸皱得像苦瓜：“陛下！
此物……此物性烈！
恐伤龙体啊！”
噗！
老朱头真喝啊？
勇士！
纯纯的勇士！
这玩意儿又酸又涩还扎嘴！
首接喝？
勇士中的战斗机！
加点蜂蜜它不香嘛？
软榻上的朱媗媗抱着个布老虎，小脸皱成一团，仿佛那苦味隔空飘过来了。
朱元璋眼角一抽。
蜂蜜？
加蜂蜜？
他冷冷瞥了一眼快把头埋进地砖里的御医，沉声道：“试药。”
御医浑身一哆嗦，脸更苦了。
颤巍巍接过小盏，屏住呼吸，视死如归地抿了一小口。
“呕——！”
强烈的***感首冲天灵盖，御医差点当场表演个原地升天。
哈哈哈哈！
看吧！
我就说！
这表情包绝了！
快记下来！
老朱头御用表情包+1！
朱元璋握着玉盏的手指关节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在御医惊恐的目光和某个小***无声的“哈哈哈哈”背景音中，猛地仰头！
咕咚！
辛辣苦涩的液体滚过喉咙，像吞下了一把烧红的刀子。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朱元璋硬生生压住，面不改色，只是额角的青筋又欢快地蹦跶了几下。
***！
真男人！
是个狠人！
为了老婆拼了！
这波我服！
老朱头！
冲你这股劲儿！
母后肯定能活过洪武十五年！
我说的！
耶稣也拦不住！
朱元璋心头猛地一震，那股翻腾的恶心感似乎都被这句话压下去不少。
他放下空盏，声音有些沙哑：“此物……每日按时送入坤宁宫，看着皇后服下。”
“是……是！”
御医如蒙大赦，捧着剩下的半瓶“毒药”，连滚爬爬地退下了。
---数日后，中都（濠州）工地。
尘土漫天，号子震天。
一眼望不到头的民夫，像蚂蚁一样在巨大的工地上蠕动。
扛着巨石，拖着巨木，在监工皮鞭的呼喝声中蹒跚前行。
朱元璋抱着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的朱媗媗，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马皇后喝了几天松针汁配红枣汤，气色似乎真的好了些，此刻也在旁陪同。
看着这浩大得令人窒息的工程，朱元璋胸中豪情激荡。
“妹子，媗儿，看！”
他指着远方初具雏形的巍峨宫墙，“这就是咱给家乡父老造的城！
比应天府还要气派！”
马皇后微微蹙眉，看着下方民夫疲惫佝偻的身影，欲言又止。
朱媗媗扒拉开一点遮脸的布巾，大眼睛好奇地转来转去。
哇塞！
大型工地实景！
比纪录片还带劲！
这规模……啧啧啧！
老朱头这是把整个大明的力气都使这儿了吧？
这么多人……得多少工钱啊？
管饭不？
有没有五险一金？
加班费给不给？
朱元璋嘴角微扬，心道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是千秋功业！
工部尚书躬身上前，满脸堆笑：“陛下！
中都宫城，严格按照京师规制！
所用木石，皆采自天下名山！
砖瓦由各地官窑***！
征发民夫、军士、囚徒，总计己逾八十万！
日夜赶工，不敢懈怠！
预计……”八十万？！
我的天！
劳民伤财啊老朱头！
你清醒一点！
你老家是镶金边了还是咋地？
非得把国都搬这穷山沟里来？
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取暖基本靠抖……朱元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穷山沟？
镶金边？
这小***！
工部尚书还在滔滔不绝：“……预计三年可成！
届时陛下还于旧都，威加海内，万国来朝，实乃千古……”千古个锤子！
再干下去怕是要千古骂名了！
政哥修长城是为了打匈奴！
你修中都为了啥？
为了衣锦还乡听个响儿？
看看底下那些人！
都快累成狗了！
这大冷天的，穿得破破烂烂，吃糠咽菜，还得扛石头！
工头那鞭子抽得……听着都疼！
朱元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下方。
离高台不远，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汉，扛着比他腰还粗的木头，脚下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冰冷的泥地里。
监工骂骂咧咧，鞭子雨点般落下。
老汉蜷缩着，发出压抑痛苦的***。
朱元璋脸上的豪情，一点点褪去。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爹娘也是这般，在田地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最终倒下去，再也没起来。
完犊子！
这么搞下去，怨气冲天啊！
我记得史书上说，后来中都工地上怨气重得吓人，老朱自己来巡视的时候，晚上睡觉都能听到鬼哭！
还有人搞厌胜之术，扎小木人诅咒他呢！
啧啧啧！
狠起来连皇帝都敢咒！
老朱头你人缘不行啊！
朱元璋浑身汗毛倒竖！
厌胜之术？
扎小木人诅咒？！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
他猛地扭头，死死盯住怀里的小团子。
朱媗媗正专心致志地啃着一块芝麻糖，小脸上沾满了糖屑，浑然不觉自己投下了怎样的惊雷。
唉，其实吧……老朱想法是好的。
想给家乡谋福利，想证明自己出息了。
可劲儿使错了地方啊！
与其花这么多人力物力修个注定要荒废的新都（小声逼逼），不如把钱省下来，给家乡修修路，开开荒，办办学堂，引进点先进农具种子……这不比那空壳子皇宫实在？
乡亲们能念你一辈子好！
朱元璋如遭雷击！
注定荒废？
空壳子皇宫？
他引以为傲、倾注心血的中都，在这小***眼里……竟如此不堪？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戳破的羞怒涌上心头。
“陛下？”
工部尚书察觉皇帝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唤道。
朱元璋没有理他。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疲惫麻木的人群，扫过那巍峨却冰冷的宫墙地基。
耳边仿佛真的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充满怨恨的呜咽风声。
还有那小***清晰无比的心声：诅咒的小木人……不知道藏哪儿了……应该就在这附近吧？
好像是用沾了……咳……秽物的木头刻的……特别灵验……老朱头怕是要倒大霉咯……朱元璋的脸，彻底黑了。
他抱着朱媗媗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
“回……行营！”
朱元璋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需要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立刻！
朱媗媗被勒得有点不舒服，扭了扭小身子：唔？
咋了？
老朱头脸色好难看！
谁惹他了？
工地食堂克扣他伙食了？
朱元璋：“……”他抱着女儿，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片喧嚣的、带着沉沉死气的巨大工地。
夜，中都临时行宫。
烛火摇曳。
朱元璋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案前。
案上，摊开着一份墨迹淋漓的奏折，正是工部关于加快中都建设、请求增调民夫十万的急报。
他提起朱笔，笔尖悬在“准”字上方，微微颤抖。
白天的一幕幕，那老汉倒下的身影，监工挥舞的鞭影，还有那小***一句句如同魔咒般的心声，在脑海里疯狂交织。
“劳民伤财……怨气冲天……诅咒……注定荒废……”朱元璋猛地闭上眼，额角冷汗涔涔。
“陛下！”
王景弘的声音带着惊恐在门外响起，“侍卫……侍卫在宫墙根下……挖……挖出东西了！”
朱元璋霍然睁眼，眼底一片骇人的猩红！
“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