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道口谕便到了丞相府。
陛下有旨,为全体面,将苏青梨赐婚于那日偏殿中的侍卫。
圣旨来得如此之快,苏沅芷一家还未反应过来,另一则坏消息也传到了丞相府。
那个侍卫悬梁自尽了。
消息瞬间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扫把星”、“***”、“克死男人”……
种种恶毒的言论,全都在攻击苏青梨。
丞相府朱漆大门紧闭,隔绝了外面的风刀霜剑,却隔不断冬日那蚀骨的寒意。
正厅里,苏夫人紧紧搂着眼神空洞的苏青梨,眼泪无声地流下。
苏丞相苏正清,这个素来刚正不阿的文官,此刻也像一夜老了十岁,背脊微微佝偻,望着窗外的枯枝,眼神沉痛得如同寒潭死水。
苏沅芷端着一碗熬得温热的参汤,小心翼翼地走到妹妹身边,蹲下身,声音轻柔:“青梨,喝点汤吧,暖暖身子。”
苏青梨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姐姐脸上。
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
她张了张嘴,干裂的唇瓣翕动,发出的声音嘶哑:“姐姐……我脏了,是不是这辈子都完了?”
苏青梨每说一个字,就像有一把刀在割苏沅芷的心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用力摇头,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不,青梨,不脏!一点都不脏!你是被陷害的,是姐姐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她哽咽着,将那碗参汤凑到妹妹唇边:“喝点,听话,我们青梨好好的,姐姐一定想办法……”
苏青梨却猛地别过头,用尽力气推开那碗汤,然后猛地从母亲怀中挣脱,动作快得惊人。
“青梨!”苏沅芷失声尖叫。
苏青梨踉跄着扑向旁边悬挂着用作装饰的一柄短剑,那是苏正清年轻时行走江湖的佩剑,此刻,却成了她眼中唯一的解脱。
“不要!”苏正清和苏夫人目眦欲裂。
剑光一闪,利刃割破皮肉的闷响,在死寂的厅堂里清晰得刺耳。
苏青梨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来,颈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襟和身下的青砖地。
“青梨!”苏夫人扑过去死死按住女儿颈间那可怕的伤口,血瞬间染红了她的双手和衣袖。
“快!快请郎中!拿最好的金疮药!”苏正清的声音急切中含着绝望,他一边冲过去想帮苏夫人,一边对着闻声赶来的丫鬟命令,“去!把京城所有最好的郎中都给我请来!快!”
丞相府瞬间乱作一团。
苏沅芷瘫跪在血泊边,双手死死捂住嘴,巨大的悲痛和恐惧让她浑身冰冷,连哭泣都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