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救了七天七夜山火的老公，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抱着儿子出了门。

甚至父子俩还请了一天假专门陪她，很晚才回。

“表哥刚去世，她一个寡妇日子难熬。

让旭旭陪一会，也是应该的。”

儿子也凑过来抓我衣角。

“妈妈，表叔是为了救旭旭才死的，旭旭的半条命是表婶的，必须对她尽孝！”见我不语，丈夫手臂一点点攀上我的腰。

“你看，咱们旭旭是多么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啊，你要是再不高兴，别人该说我们是白眼狼了。”

我平静地拉开那只揽在腰际的手，不复平时通情达理的模样。

“既然不想让人指东道西，那就离婚吧。

​”……历寒川一只手僵在半空，眉头微颤，呼吸一度哽咽。

“嫣然，你说什么？我知道你现在正在气头上，不是认真的。

对不对？”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温柔，甚至连质问都舍不得拿重话凶我。

因为原生家庭，我一度没有安全感，是他三年如一日如珍宝一样待我，我才铁了心跟他结婚。

即使知道他工作危险，也甘愿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但这一次，我却听不进去，甚至向后躲了一步。

无视他眼底的受伤，我坚定开口。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是认真的，尽快办手续吧。”

旭旭吓哭了，冲过来抱住我，怕极了般用尽全身力气哭叫。

“妈妈，你别和爸爸离婚，别吓旭旭！”历寒川连忙凑过来揽住我们，温暖的大手贴着脊背不停给我顺气。

“老婆，我错了。

是我昨天没跟你商量一声就带着旭旭离开，害你担心了一天。

你发脾气，也是应该的。”

“儿子别哭，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会跟妈妈好好道歉，别怕，我们不会离婚。”

他露出的胳膊上还有救火剐蹭的深深伤痕。

明明疲惫得连胡子都来不及刮，却还是怕胡茬扎到我，有意避开我脸颊。

可就算他如此体贴，我还是抵着他胸口，坚决地推开了这个怀抱。

“旭旭，你没听错，我会跟你爸离婚。”

父子俩同时愣住，旭旭哭喊声炸开的时候，历寒川额上青筋崩起，双手也握成了拳头。

但他还是压抑着怒火，只发出喑哑的低吼。

“嫣然，你真的吓到儿子了。

表嫂怎么说也是旭旭的救命恩人的遗孀，你为什么​就是要吃她的飞醋？”“而且你说过的，我们之间，只有丧偶，没有离婚！”那是结婚时我的誓词，是我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哭着说的。

但现在，我食言了。

“历寒川，你不用道歉，更不用哄我。”

“我只要你答应离婚。”

咚。

旭旭突然跪下，仰着小脑袋，抽噎着向我祈求。

“妈妈，求求你为了旭旭，别和爸爸离婚好不好？以后旭旭一定听话，不让你生气了！”我只是撇开眼，拨开那双小小的无助的手。

“历寒川，是个男人就别拿孩子当挡箭牌。

这房子是你婚前买的，我会尽快收拾东西，搬出去。”

“明天我会找律师拟协议，你抽时间签字就好。”

窸窣声中，他不知何时已经跌坐在地，父子俩抱作一团。

他的脸埋进儿子颈侧，我看不清。

只看到他脊背抖动，手臂上青筋暴起，结痂的伤口已经崩裂流血。

“嫣然，你要我怎么改都依你，别离婚，求求你……”历寒川声音闷闷的，那几乎要碎裂的脆弱感，我从来没见过。

可我还是背起包，换上鞋子准备离开。

“你怎么改？改变我们丧偶式育儿的婚姻，还是能让表嫂夫妻团圆？”“你们父子这辈子都欠她的，这点永远也改不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无措地紧盯着我的脸。

似乎不敢相信一直为家庭无怨无悔付出的我，此刻居然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

“妈妈……”历寒川一把拉住旭旭的手。

“让她走。”

此时，敲门声响起，门外现出历寒川队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