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脚步声、急促的呼喊声像潮水般涌来。
林晚蜷缩在冰冷的呕吐物中，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次细微的抽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残留的剧痛。
视觉和听觉如同接触不良的电路，在模糊的光影和嘈杂的嗡鸣中艰难地拼凑着现实。
“让开！
都让开！”
郑国栋粗暴的声音穿透混乱，他带着几个警员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冲了进来。
刺目的手电光柱毫不留情地打在林晚脸上，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发出微弱的***。
“怎么回事？！”
郑国栋铁青着脸，厉声质问看守的年轻警员，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刮过地上狼狈不堪的林晚。
“队…队长！”
年轻警员惊魂未定，指着林晚，声音发颤，“我…我听到里面有怪声，冲进来就看到她…她倒在地上，掐着自己脖子，翻白眼，吐得…吐得厉害！
像…像中邪了！
我…我没碰她！
真的！”
“中邪？”
郑国栋的声音冷得像冰渣，“我看是装疯卖傻，企图逃避审讯！”
他大步上前，毫不怜惜地一把抓住林晚的手臂，想将她拽起来，“林晚！
给我起来！
别耍花样！”
“呃啊——！”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林晚手臂皮肤的刹那，一股尖锐的、仿佛神经被生扯的电击感猛地窜上林晚的太阳穴！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猛地一弹，像是被烙铁烫到，用尽最后力气挣脱了郑国栋的手，整个人再次蜷缩起来，抖得更厉害了。
郑国栋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惊疑不定。
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她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得像石头，皮肤冰冷得不正常，还有那种反应……不像是装的。
“郑队长！
让开！
病人情况很危险！”
医生推开郑国栋，迅速指挥护士，“快！
担架！
血压骤降，脉搏微弱，瞳孔反应异常！
疑似严重神经性休克！
立刻抢救！
送ICU！”
林晚被七手八脚地抬上担架，意识在剧痛的余波和急速涌上的冰冷麻痹感中沉浮。
在被推出停尸房冰冷的金属门之前，她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死死锁在郑国栋脸上。
她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烙印：“蜘…蛛…网……”郑国栋眉头猛地一拧：“什么？”
“手…手腕…”林晚的眼神涣散，却固执地盯着他，仿佛要将那恐怖的印记刻进他的脑海，“凶手……蜘蛛网……纹身……”话音未落，她的头一歪，彻底陷入昏迷。
担架被迅速推走，留下停尸间门口一片死寂。
浓烈的消毒水味和呕吐物的酸腐气混合着停尸房特有的阴冷气息，令人作呕。
郑国栋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腕，看着光洁的皮肤。
蜘蛛网？
纹身？
凶手？
是她神志不清的呓语？
还是……在那种诡异状态下看到的……某种东西？
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鹰隼，扫向停尸房中央那张覆盖白布的不锈钢推床。
第五个受害者的尸体。
“小陈！”
他厉声喝道。
“到！”
看守警员一个激灵。
“你进来时，她碰过尸体没有？”
郑国栋指着推床。
“我…我没看清，队长。
我冲进来时她就倒在地上了……但位置…离那床很近！”
小陈紧张地回答。
郑国栋眼神一沉，大步走到推床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掀开覆盖尸体的白布一角。
女尸苍白僵硬的脸露了出来，脖子上那道深可见骨的致命切割伤触目惊心。
郑国栋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仔细扫过尸体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尤其是双手、手腕。
没有。
没有任何纹身。
无论是死者，还是尸体上，都没有所谓的“蜘蛛网”。
“哼。”
郑国栋冷哼一声，放下白布，脸色更加阴沉。
果然，是胡言乱语！
精神崩溃下的臆想！
这女人，为了脱罪真是不择手段！
他烦躁地挥挥手，“封锁现场！
把这里的监控给我调出来！
还有，加派人手看住她！
她醒了立刻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