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流声里的喘息
前台接待员抬头看了眼她价格不菲的瑜伽裤，又低头继续涂指甲油。
她本不该大半夜出现在这里。
它远不如她常去的酒店健身房高端，更衣室甚至没有独立的精油喷雾系统。
但……但自从上周会议室那个湿透的午后，程默绷紧的大腿线条就像扎根在了她的大脑里，非得用更首接的观察才能拔除。
想起办卡时从前台登记表上，看到的程默的会员信息，忍不住喟叹一声。
"您的更衣柜是B207，淋浴间在走廊尽头。
"接待员递来毛巾，"不过今天女士淋浴间正在维修……您有需求的话也可以去隔壁男士，目前没有什么客人……"徐行接过毛巾时，闻到上面有劣质柔顺剂的气味，混着远处飘来老旧的健身器材的铁锈味。
……徐行按下跑步机的停止键时，心率刚好维持在燃脂区间上限。
她抹去额上的汗珠，看了眼腕表——21：15。
健身房好像只剩了她一人，落地的玻璃幕墙外，城市灯火己如星河般亮起。
她捏起身旁的矿泉水，抬头喝了口水，身前的玻璃倒影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绕过隔板，从力量区走来。
他穿着宽松的黑色速干T恤，脖子上挂着白色毛巾，整个人像一道移动的剪影。
徐行保持着喝水的姿势，看着他在身旁的休息区拉伸弯腰。
T恤领口随着他的动作垂落，露出在办公室永远被衬衫掩盖的骨骼线条，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照得莹莹，像块白玉。
徐行捏扁了空矿泉水瓶。
塑料的爆裂声让程默突然转头，他们的视线在镜中相遇，程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突然被聚光灯照到的兔子。
"徐...徐总监。
"他的声音比办公室更加干涩。
徐行抬手用毛巾擦拭并不存在的汗水，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他。
健身房的背景音乐正好切换到重金属摇滚，鼓点如同心跳般砸下来，程默喉咙滚动了一下，不知道该和这个总监说什么。
毕竟在这个健身房一年他从来没有遇见过任何同事！
"我...我先去..."程默沉默了半晌，指了指淋浴间方向，后退时差点撞到杠铃架。
徐行看着他几乎是逃跑的背影，指甲陷进了掌心。
……十分钟后，徐行站在男淋浴间最靠墙的隔间里。
热水冲过后颈时，她听见隔壁传来水声。
她知道隔壁是程默。
这个健身房的淋浴区设计得很糟糕，磨砂玻璃隔板只到一米八高度，顶端留有二十公分的空隙，水蒸气裹挟着沐浴露的气味从那里涌进来，混着某种更隐秘的气息。
有规律的闷响夹杂在水声中。
徐行关掉花洒。
那声音更清晰了。
水流冲击地面的声响里压抑的喘息格外明显，随即又立刻被水流声掩盖。
磨砂玻璃上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正靠在她这侧的隔板墙上。
徐行屏住呼吸。
鼻息越来越急，最后变成一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抽气，紧接着是身体滑坐在地上的闷响，还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对不起"。
真是可爱。
徐行突然想笑，怎么有人干这事也会觉得抱歉啊。
在水流声中，手机***突然炸响，Lisa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跳动，徐行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徐总监！”
当Lisa的声音炸响，穿破水雾，徐行清楚地听见隔壁毛巾掉落的声音，膝盖撞到置物架的闷响，还有一声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带着颤音的喘息。
"您在哪？
亚太区那边刚发来紧急邮件，说明天审计要用的Q2的报表，但..."徐行看着镜中的自己，热水让她的肌肤呈现出不自然的艳红，隔壁的花洒好像打得更开了，水流冲击地面的声音比之前更急促。
"我知道了。
"她打断Lisa，"半小时后回邮件。
"挂断电话时，隔壁的水声像是意识到什么又戛然而止。
徐行笑着打开花洒，水流声里，她突然发现隔板下方的缝隙处滚来一只黑色运动手环，是程默每天上班都戴的那只。
磨砂玻璃上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正俯身寻找什么，徐行从隔板底下的缝隙推过去，敲了敲玻璃。
隔壁的动作瞬间凝固。
她弯腰起身，果不其然听见隔壁传来压抑的、懊恼的叹息。
等徐行穿好衣服推开淋浴间门，毫无意外地看见了隔壁某个仓皇逃出的背影。
他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后颈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宽松运动裤的抽绳没有系好，在身后拖出两条摇晃的黑色尾巴。
而徐行从置物架下取下手机，锁屏上是五分钟前拍到的画面：磨砂玻璃上，程默仰头绷紧的脖颈线条像拉满的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