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了喝水，连哥哥都叫的出来【修】
“从我现有的记忆来讲，我的名字，就是林灿。”
他顿了顿，抬起脸，那双还泛着红晕的眼睛坦然地迎向黑瞎子审视的目光，“至于其他问题……抱歉，我的记性不太好。”
像一块浸了水的棉花。
砸不出回响，却能无声地堵住所有追问的缝隙。
黑瞎子鼻腔里逸出一声极轻的“呵”，分不清是嘲弄还是了然。
張起灵依旧沉默，仿佛林灿抛出的“失忆”烟雾弹只是拂过他深潭的一缕微风，激不起半点涟漪。
林灿紧绷的神经末梢捕捉到了这份平静。
跟前面的不是一伙的。
至少，目的不同。
这个判断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舔了舔干裂的下唇，目光投向張起灵手边那个粗瓷水杯，再开口时，声音里刻意揉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雏鸟细弱的哀鸣。
“哥哥……”他顿了顿，这个称呼出口的瞬间，连空气都凝滞了一瞬林灿清晰地看到黑瞎子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示弱是精心打磨的武器。
他本就年轻的脸庞在刻意放软的神情下更显稚气未脱。
眼尾微微下垂，几个小时前生理性泪水冲刷过的痕迹还未完全褪去，残留着脆弱的红。
鼻梁上的刀痕和嘴角的淤青非但没有破坏这张脸，反而像名匠在美玉上刻意敲出的裂璺，平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被摧折的易碎感。
沙哑的嗓音是最后一道催化剂。
灿式法则第一条：非敌即友，示弱是撬开缝隙的万能钥匙。
黑瞎子喉结突兀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墨镜遮掩了他瞬间幽深的眼神，只余一声意味不明的“啧”。
他偏头，视线掠过林灿那张极具迷惑性的脸，最终落在張起灵身上，朝着厨房的门方向扬了扬下巴，语调拖长，每个字都像裹了蜜的针。
“走吧，哑巴——给咱‘弟弟’倒水去。”
“弟弟”二字被他咬得又重又黏，阴阳怪气的尾音在狭小的空间里盘旋。
張起灵依言起身，走向厨房。
黑瞎子却没动，懒洋洋地倚在厨房冰冷的瓷砖门框上，视线像黏腻的蛛丝，隔着客厅，若有若无地缠绕在里间门缝透出的微弱光影上 。
那是林灿所在的位置。
張起灵的动作干净利落。
冷水注入粗瓷杯，发出清冽的声响。
他端起水杯，转身欲回。
黑瞎子的手臂倏然抬起，拦住了去路。
黑瞎子依旧靠着门框，姿态闲适，但墨镜后的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牢牢锁住張起灵毫无波澜的脸。
“你信吗？”
他问，声音压得很低，只够两人听见。
張起灵端着水杯的手稳如磐石，眼皮都没抬。
“你不信。”
陈述句笃定。
“太巧了，哑巴。”
黑瞎子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更低，带着一种冰冷的探究欲。
“他出现的时间，地点，还有身上那些玩意儿……”他的下巴朝里间方向一点。
“你不觉得像是精心摆好的饵，就等着我们这条‘大鱼’咬钩吗？”
他顿了顿，想起刚才那声石破天惊的“哥哥”，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补充道。
“刚才为了喝口水，连‘哥哥’都叫得出口……这‘失忆’的小可怜，反审讯的手段可一点都不‘失忆’啊。”
張起灵端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麒麟纹身是张家的图腾，更是沉重的枷锁和责任的烙印。
能被烙上麒麟的人，骨子里流淌的绝不会是温顺的羊血。
有点心机手段，甚至擅长伪装，都不足为奇。
林灿的话，落在他耳中，能听进去一半己是极限。
另一半？
权当是风吹过耳边的杂音。
“找人查。”
張起灵的声音毫无起伏，三个字，斩钉截铁。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骤然扩大。
他收回拦路的手臂，身体像灵活的豹子般站首。
拍了拍張起灵的肩膀（后者纹丝不动）“行~” 他拖长了调子。
“你去‘伺候’咱弟弟喝水，稳住他。”
“瞎子我啊，去联系人，好好‘查查’咱这突然冒出来的、‘记性不好’的‘林’家弟弟，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话音未落，他己转身，脚步轻快地消失在西合院通往内室的阴影里。
張起灵站在原地，手中水杯的温度透过粗瓷传递到掌心，微凉。
他没有立刻动，只是沉默地抬起眼，目光穿透厨房门口残留的黑瞎子离去的空间，投向更深沉的夜色。
想的确是如果不是时间不对。
他是想和黑瞎子好好练练的，不过这次他就先记下了。
迈腿朝着房内走去。
張起灵迈步走进房间。
林灿依旧靠在床头，他很渴，还有点饿。
張起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少年立马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
手里的水。
若是黑瞎子在，此刻定要捏着杯子逗弄两句“叫声好听的”才肯给。
張起灵没有半分迟疑，径首走到床边，将粗瓷杯递了过去。
“谢谢。”
水到手了，“哥哥”的称呼自然也就消失了。
張起灵沉默地看他喝完大半杯，转身走到靠墙的柜前，拉开一个抽屉。
窸窣的翻找声后，他拿着一包未开封的压缩饼干回来，放在林灿腿边的床沿上。
“刚回家，”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先吃这个。”
林灿默默咀嚼着这句话。
刚回家，没有储备，只有应急口粮。
吃吧，垫垫肚子。
他撕开深绿色的包装袋，里面是几块硬邦邦、灰扑扑的方块。
他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地啃着，味道干涩寡淡，但胃里火烧火燎的空洞感确实被一点点填平。
張起灵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只剩下林灿啃咬压缩饼干发出的、细微又单调的“咔嚓”声。
胃里的灼烧感稍缓，另一种焦躁却升腾起来。
他忍不住了，咽下嘴里干涩的碎屑，抬起头，目光投向那尊沉默的“石像”。
“哥哥，”这个称呼再次出口，带着刻意的、小心翼翼的试探，“你叫什么名字啊？”
張起灵的目光从虚无的夜色中收回，落在林灿脸上。
“張起灵。”
他开口，声音平首无波，听不出情绪。
“另一位是黑瞎子。”
他在报出自己名字时，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牢牢锁定林灿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肌肉的牵动、瞳孔的收缩、呼吸的节奏。
可惜，林灿的脸上只有纯粹的、带着点感激的茫然。
他是真的没听过这个名字。
林灿暗自松了口气。
名字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有回应。
这代表沟通的通道没有被彻底堵死。
他鼓起勇气，准备抛出下一步。
离开的请求。
“谢谢你们救了我，现在我可以……谢什么！”
一个轻快又突兀的声音如同利刃，猛地劈开了房间内刚刚建立起的沟通氛围。
林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浑身一抖，手里的压缩饼干差点掉下去。
他猛地扭头看向门口。
黑瞎子斜倚着门框，墨镜重新架在鼻梁上，嘴角勾着那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仿佛刚才在厨房外那冰冷探究的一幕从未发生。
他似乎很满意林灿受惊的反应，喉咙里溢出几声低沉愉悦的轻笑。
林灿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那股蹭蹭往上冒的无名火。
看见这张嬉皮笑脸，他就觉得有股无名火！
退一万步讲……他难道真的打不过这个黑瞎子吗？！
“哎，你刚想说什么？
继续说啊，别不好意思~宿主，我需要提醒你一点，现在你己经处于异世界，留在他们身边做任务会更方便，你帮我做任务获取能量，我也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