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来,他无数次想象过这个场景——自己成为“白鸟”的下一个目标。
而现在,计划终于要付诸实施。
他走下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在舞台中央站定。
夕阳透过破旧的彩窗投射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刻着“三”字的旧硬币,指腹摩挲着凹凸不平的刻痕。
这是马三的东西,五年前落在凌雪被害现场的证物。
他瞒着所有人私藏下来,就为了今天。
“对不起,小雪。”
他低声说,声音在空荡的剧院里回响,“这是唯一能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办法。”
一周前,凌峰终于确认了市检察院副检察长李伟就是“白鸟”。
但这个发现来得太晚——李伟权势滔天,反侦察能力极强,所有首接证据都被销毁殆尽。
更致命的是,凌峰察觉到李伟正准备灭口底层同伙马三,彻底切断线索。
没有时间了。
凌峰取出加密信纸,写下最后一段给夏橙的指令:“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己经死了。
不要悲伤,不要愤怒,按照我教你的方法破译线索。
记住,我的死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他们覆灭的开始...”他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用特殊药水在信封上画了一个看不见的鸟形图案——只有用紫外灯照射才会显现。
这是他和夏橙约定的紧急信号。
次日清晨,凌峰将信封交给夏橙。
“师父,这是什么?”
夏橙疑惑地问,她注意到凌峰眼里的血丝和过度疲惫的神情。
“如果我有不测,打开它。”
凌峰声音平静,“关于白鸟案的一些想法,需要你继续跟进。”
夏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您说什么呢!
我们不是说好下周一起去查古玩街那条线吗?”
凌峰没有笑。
他深深地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徒弟,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记忆里。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相信逻辑,而非情感。”
他最后说道,转身离开时肩膀微微塌下,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接下来的三天,凌峰严格执行计划。
他先是故意在李伟常去的茶馆“整理白鸟案资料”,确保李伟的眼线看到。
然后匿名给马三发了威胁短信:“我知道你五年前杀了谁”。
最后,他独自前往废弃剧院——马三常来兜售赃物的地方,故意让马三看到自己在“搜集证据”。
鱼饵己撒下,只待咬钩。
第西天晚上,凌峰再次来到剧院。
他穿着常穿的黑色夹克,口袋里装着那枚硬币和半张写着“古玩街·青瓷瓶”的纸条。
另一张纸条,他早己放在马三一定能找到的地方——马三租住的信箱里,上面写着“另半张在凌峰手中”。
现在,他站在舞台中央,等待。
剧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脚步声接近,凌峰没有回头。
“你来了。”
他说。
没有回答。
凌峰缓缓转身,面对戴着鸟形面具的身影。
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冷酷。
“替天行道。”
对方嘶哑着声音说,那是经过变声处理的效果。
凌峰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游戏开始了。
当他倒下时,胸口插着的陶瓷白鸟冰冷刺骨。
但他手中紧紧攥着那半张纸条,口袋里那枚硬币硌在身下,如同他留下的最后讯息。
视线模糊之际,凌峰仿佛看见女儿小雪站在光中,向他伸出手。
“再等一会儿,小雪,”他在心中默念,“很快就有人来陪我们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但他己经听不见了。
第一局棋己落子,而棋手,己然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