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
林浩被这毫不留情的字眼彻底刺穿了最后一层伪装。
巨大的恐惧过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羞怒和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扭曲的嫉恨！
他猛地抬起头，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因为极致的怨恨而狰狞扭曲，眼睛赤红，死死瞪着龙炎，像一头濒临疯狂的野兽。
“龙炎！”
林浩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怨毒，“***真以为我稀罕叫你一声‘炎哥’？
真以为我林浩乐意做你龙大少爷的跟屁虫兄弟？！
我呸！”
他用力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几乎溅到龙炎脚边。
“每次踏进你们龙家那金碧辉煌的别墅，看着你爸那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样子，看着***像个***一样什么都不懂却天生拥有一切的样子！”
林浩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积压多年的怨毒如同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我都想把你们家那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一块一块撬起来，砸碎！
砸烂！
凭什么？！
凭什么你龙炎生来就是龙家太子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林浩就得像条狗一样在你面前摇尾乞怜，等着你从指缝里漏点残羹冷炙？！”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龙炎，手指因激动而剧烈颤抖：“三百万？
你龙家欠我的，何止三百万！
那是利息！
是你们龙家欠我的！
是我应得的！”
疯狂的咆哮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苏婉站在一旁，彻底呆住了。
她看着眼前面目全非、如同厉鬼般的林浩，又看看对面如同磐石般巍然不动、眼神却冰冷刺骨的龙炎，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
她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完全超出她想象的、深不见底的可怕旋涡。
龙炎静静地听着林浩的嘶吼，看着他彻底撕下那层伪善的皮，露出里面腐烂流脓的嫉妒与仇恨。
前世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原来，恨意的种子，早己深埋。
“很好。”
龙炎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近乎愉悦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猎人终于等到猎物踏入陷阱的残酷，“终于撕破脸了，林浩。
这比看你演戏，舒服多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龙炎动了。
不是冲向林浩，而是从容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老旧的按键手机——前世，他几乎不用这个备用号码，但现在，它派上了用场。
他看也没看身后那对惊愕的男女，手指在按键上飞快地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接通得很快。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嘎、带着明显不耐烦和江湖气的男人声音，背景音嘈杂，隐约有麻将碰撞的声音。
龙炎将手机稍微拿开一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话筒和房间里的死寂：“虎哥？”
他顿了一下，报出了林浩欠条上那个鲜红指印旁边的小字落款——一个在这一带放高利贷小有名气、绰号“花皮蛇”的混混头子，“你手下那个叫‘花皮蛇’的，欠我三百万。”
他微微侧过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林浩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脸，然后对着话筒，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命令：“带人来收债。”
“地址，城南旧货市场后面，三单元402。
人就在这。”
“给你十分钟。
过期不候。”
电话那头，麻将碰撞的哗啦声瞬间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大约两秒，然后，那个被称为“虎哥”的粗嘎声音再次响起，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无法抑制的颤抖，甚至带上了哭腔：“龙…龙爷？！
是您？！
是！
是是是！
马上到！
马上就到！
您稍等！
我亲自带人来！
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花皮蛇那个王八蛋！
他死定了！”
嘟嘟嘟……电话被那头手忙脚乱地挂断。
出租屋内，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
窗外远处传来的车流声，此刻显得无比遥远。
林浩脸上的疯狂和怨毒，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冻结、碎裂。
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花皮蛇？
虎哥？
龙…龙爷？！
虎哥那种在他们这片地下世界凶名赫赫的人物，竟然在电话里对龙炎…用那种语气？！
苏婉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比林浩还要惨白。
她看着龙炎收起那部老旧手机的侧影，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淹没了她。
眼前的龙炎，哪里还是她印象中那个冲动、粗鲁、可以被轻易拿捏的富家子？
这分明是一头从沉睡中苏醒、露出了獠牙的洪荒巨兽！
龙炎转过身，重新面对面如死灰的两人。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打了一个订餐电话。
“好了。”
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债主马上就到。”
他的目光落在林浩脸上，如同在看一具没有生命的物品。
“林浩，准备好还钱了吗？”
“或者…”龙炎的目光扫过林浩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最终停留在苏婉同样惨白、写满惊惶的面孔上，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准备好，迎接你们应得的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