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碗米汤,浑得像洗拖把的水。
刚想伸手,阿尔法突然用金属后腿轻轻碰了我脚踝一下,幅度小得几乎察觉不到。
我知道它在提醒:别碰。
这年头,毒杀都算轻的,万一里面掺了蛊,我今晚就得吐着舌头跳大神。
我缩回手,靠墙坐下,嘴里还残留着薯片的咸味。
昨晚那一口,是我穿越以来最踏实的安慰。
现在胃里空得发慌,但脑子却清醒得很。
天还没亮,牢房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可我知道时间——阿尔法刚才用震动频率给我报了时:凌晨零点整。
签到,重启。
我在心里默念:“系统,签到。”
叮!
签到成功!
获得康师傅红烧牛肉面(桶装)×1我差点笑出声。
这系统是懂打工人的心啊!
加班标配,牢狱救星!
我没急着拿出来,先闭眼缓了三秒。
昨夜复制钥匙耗了不少精神力,现在脑袋还有点发沉。
要是复制出来半生不熟,泡面变塑料块,那就真成“工业废料风味”了。
等意识稳住,我才悄悄把手伸向铁栏外的地面,指尖一动。
一碗热腾腾的泡面凭空出现。
红油浮在汤面,葱花和脱水牛肉粒清晰可见,香气“唰”地炸开,混着调料包特有的化学香精味,在潮湿的空气里飘得老远。
隔壁牢房传来吸鼻子的声音。
“谁?
哪儿来的味儿?”
一个沙哑嗓音嘟囔,“烤肉?
还是炖羊腿?”
“放屁!”
另一个囚犯呛他,“你梦游呢?
这是……泡面?”
我挑眉。
这位还挺懂行?
走廊尽头,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个女的,走路没声,像猫踩棉花。
贝塔从通风管探出半个脑袋,压低声音:“主人,新换班的,腰上有刀,眼神比昨天那位狠。”
我眯眼打量。
这女牢头三十上下,眉梢带煞,一身暗青色短打,袖口收得利落。
跟之前那个拿鞭子抽人的暴躁大叔完全两种风格。
她站在门口,目光扫过那碗泡面,又落在我脸上。
我没动,只笑了笑:“姐姐辛苦了,值夜不容易,来一口?”
她没接话,也没走。
我就知道,人在饥饿面前,立场是最容易动摇的。
我撕开盖子,用叉子挑起一坨面条,吹了口气:“正宗康师傅,加热水焖三分钟,香飘十里。
您要是不信,可以验毒——反正我也吃了一口,还没七窍流血。”
她终于开口,声音冷:“你哪来的这东西?”
“天上掉的。”
我说,“跟陛下一样。”
她眼神微闪,没反驳。
我趁机把叉子递过去:“尝尝?
凉了就坨了。”
她犹豫两秒,接过叉子,挑了一小口放进嘴里。
咀嚼的动作很克制,但眼角微微松了下来。
“不像是毒。”
她低声说。
“当然不是。”
我把另一包泡面推到栏杆边,“送您。
当宵夜正好。”
她没拒绝,收进怀里,转身要走。
我又掏出个小瓶子,玻璃质地,粉色液体,瓶身还贴着“玫瑰香氛·***版”标签。
“这个也给您。”
我压低声音,“擦一点,连陛下走过都能闻见您的体面。”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接过了。
那一刻我知道——这条线,通了。
---凌晨三点十七分。
“行动。”
我在心里下令。
贝塔尾巴一甩,毛色瞬间变成石墙灰,悄无声息顺着墙壁爬向高窗。
证物房就在对面走廊尽头,门上有铜锁,窗缝窄得勉强塞进一只猫。
它爪尖勾住砖缝,一点点挪过去。
阿尔法蹲在我脚边,双眼泛着极淡的蓝光,接收着贝塔传回的画面。
“视野清晰。”
阿尔法低声道,“开始扫描。”
贝塔尾巴末端弹出一枚芝麻大的摄像头,缓缓对准陈列架上的匕首。
刀柄有暗褐色残留物,像是干涸的油渍。
“采集完成。”
贝塔悄声汇报,“数据己传。”
阿尔法闭眼分析,外壳轻微震颤。
十秒后,它睁开眼:“检测到微量有机化合物,分子结构匹配‘西疆龙涎香’,产地限于西北三州,目前仅镇国公府享有贡品配额。”
我瞳孔一缩。
来了。
果然不是什么刺客疯子,是有人栽赃嫁祸,还特地用了只有权贵才能拿到的香料。
“能确定是同一来源吗?”
“相似度98.7%。”
阿尔法说,“误差范围内可判定为同一批次。”
我靠在墙上,心跳有点快。
这不是巧合。
有人想借女帝遇袭这事,把水搅浑,顺便除掉我这个“从天而降”的麻烦。
但他们没想到,我这儿有个会做成分分析的AI狗。
“贝塔。”
我轻声说,“拍清楚刀柄纹路,再扫一遍周围有没有其他物品沾了同种香料。”
“明白!”
它尾巴一翘,重新潜入缝隙。
我摸了摸袖子里的香水瓶,嘴角微扬。
既然你们喜欢玩香,那咱们就比比,谁的味道更上头。
---天快亮时,女牢头又来了。
这次她手里拎了个干净瓷碗,盛着半碗热粥,还有一小碟腌萝卜。
“吃吧。”
她放在地上,“别弄出动静。”
我抬头看她:“谢谢姐姐。”
她站着没走,盯着我看了两秒:“那瓶子……还能再给一瓶吗?”
我笑了:“当然。
不过得等几天,我这‘仙露’也不是天天有的。”
她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停下:“那把匕首……你不该碰。”
我心头一紧。
“我没碰过。”
我平静地说,“我只是被砸中的人。”
她没回头:“可有人觉得,你是冲着它去的。”
说完,她走了。
我坐在原地,粥的热气扑在脸上。
有人觉得我是冲着匕首去的?
什么意思?
那东西本来就不该出现在御花园?
还是说……它根本不是刺杀凶器,而是别的什么?
我低头看着那碗粥,突然觉得味道没那么香了。
阿尔法轻轻蹭了蹭我小腿:“建议保持低调。
当前能量剩余80%,贝塔电量65%,不宜频繁行动。”
“我知道。”
我小声说,“但现在收手,等于坐等别人给我们扣罪名。”
贝塔从通风管滑下来,抖了抖毛:“主人,我拍到了!
刀鞘内侧刻了个小标记,像是‘长’字的一角!”
我眼睛一亮:“长?
长孙?
镇国公姓长孙!”
“不排除伪造可能。”
阿尔法冷静道,“但结合香料证据,指向性极高。”
我攥紧拳头。
够了。
这些线索拼在一起,己经能画出一张图:有人用镇国公府的香料,留下带有家族标记的匕首,制造刺杀假象,再把我这个“天降妖人”推出去当替罪羊。
高啊。
一箭双雕,既抹黑权臣,又除掉异类。
可惜他们不知道,我这儿有两个开挂的萌宠。
“贝塔。”
我摸了摸它脑袋,“下次行动,记得多拍点角落。
有时候,答案不在正中间,而在缝里。”
它喵了一声,钻回通风管充电。
阿尔法趴下,进入待机状态。
我靠着墙,手里捏着那瓶香水,瓶身在晨光里折射出一点微弱的光。
下一步,该让某些人,也闻闻这味道了。
门外传来钥匙串晃动的声音。
我迅速把香水塞进草堆底下,低头装睡。
脚步停在门口。
一只手伸进来,把空碗拿走。
袖口掠过门框,带起一阵风。
我睁开一条缝。
那人转身离去,背影笔首。
但我看见了——她袖口内侧,沾着一星极淡的金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