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瞬间哑了火，脸色铁青，一辈子的心结就这样被当面戳破。
沈蓉恨恨剜了我一眼，声音尖锐：“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连饭都吃不起！要不是爸要我找你回来，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手机忽然震动，是丈夫的简讯。
“回来了？孩子们都很想你。”
我会心一笑，懒得搭理气急败坏的沈蓉，转身离开。
这里从不属于我。
而我的归属，一直在别处。
03
刚走出沈家不远，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追上来，将一只厚实的信封不由分说塞进我手里。
是三婶。
她苍老了许多，脸上写满歉意：“央央，我才听说你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她细细打量着我，叹了口气：“又跟你爸闹不愉快了？他那个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嘴硬心软......听说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还在菜市场讨生活，他其实心里放不下。”
“这不，拉不下脸亲自来，非要我转交你这笔钱，给孩子添点吃的穿的。”
三婶言辞恳切，眼里全是心疼。
身份自然是假的。
只是此前任务所需的伪装，如今项目早已圆满结束，这个角色对我已无意义。
而我更不需要，是沈鸿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施舍我这所谓“父亲的补偿”。
接过钱，我道声谢，扭头再次回到沈家书房。
我把信封端端正正放到沈鸿面前，还没说话，他率先哼笑了一声。
“嫌少？你从小就聪明，自然知道我能给的钱不止这么点。”
沈鸿咳嗽了两声，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写满条款的纸，推到我面前。
“以后你去蓉蓉那儿，帮她带带孩子，学着怎么伺候人。什么都学会了，再来我跟前尽孝。”
“就算你半辈子在底层荒废了，上不得台面，真要学好了，我这辈子的积蓄，也不是不能交给你。”
他用指节敲了敲那张纸，不容反驳地补充：
“但这钱，没那么容易拿。表现合格之前，一切按条款来：洗一次脚，十块；做一顿我满意的饭，二十。”
见我不语，他稍缓语气：
“沈央，你终究是我女儿，身上流着沈家的血。”
“反正你在外也是低头伺候人，不如回我身边来。”
“明天我七十大寿，你当众念个检讨，承认不该离家出走，好好忏悔，这件事就算翻篇，你还是我沈鸿名正言顺的女儿。”
我望着他，心中一片平静。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
我早已不是渴望父亲认可的小女孩，更不愿被这样强制的情感绑架、用表现换取所谓的亲情。
我的人生不需要他来定义。
我的价值更不需要靠讨好和认错来实现。
“我不需要这些。”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为什么在你眼里，我永远这么不堪？”
沈鸿冷笑：“不然呢？一个抛弃家人在外鬼混几十年的女儿，还有脸问我？”
“沈鸿，是你记错了。”我声音平静。
“是你，在三十八年前的那个雪夜，亲手将一个九岁的孩子赶出了家门。”
“杀死沈央的，是你。”
他脸色铁青，抡起手中的拐杖，猛地朝我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