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手下意识地捂住心口——没有刺痛感,没有血迹,只有睡衣布料柔软的触感。
难道昨天下午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个血腥的场面,那个被女人杀死的男人,都只是一场噩梦?
就在我恍惚地撑起身子,双脚即将落地时,动作突然僵住了。
地板上,蜿蜒着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从床沿一首延伸到门口。
那不是光影的错觉,是真真切切的血迹,己经半干涸,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男人断裂的脖颈,死不瞑目的双眼与我对视的瞬间,骨头被硬生生折断的脆响。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窒息。
我扶着床沿的手指开始发抖,所以那不是梦?
我真的在死后……重生了?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某种诅咒的开始?
我慢慢蹲下来,双臂紧紧环抱住膝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多么可笑又可怜的模样啊。
无论我怎么活,怎么死,这世界上有谁会在意?
像我这样的怪人,早就该消失了吧。
那个男人明明可以***重生,却选择让我替他死——凭什么?
一股暴怒突然冲上头顶,我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墙壁!
“砰”的一声脆响,碎片西溅。
我赤脚踩上去,玻璃碴陷进皮肉,却奇异地感觉不到疼痛。
“凭什么!
你凭什么让我替你去死?!”
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嘶吼,声音破碎而绝望。
就在这时,手机***突兀地响起——是母亲。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喂,妈——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失眠症状有所缓解了吗?”
她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那种熟悉的、生怕刺痛我的温柔。
我怔了一秒,才想起这是当初为了搬出来独居而编造的借口。
“好些了妈,不用担心。”
我尽量让语调平稳,手指却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留下一道道白痕。
“沁儿,要注意身体啊,要按时吃药。”
“知道了妈。”
我回答得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内心一片死寂。
“要回家看看啊——”她的话还没说完,我便按下了挂断键。
听筒里忙音响起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抽出几张纸巾,机械地擦拭脚底的血和玻璃渣。
鲜红在白色纸巾上晕开,像一朵朵诡异的花。
六点钟……那个死亡时刻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
但此刻,恐惧竟渐渐被一种扭曲的兴奋取代。
为什么只有在六点前睡着或***才能活?
为什么死后会复活?
这个世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还是说……我根本就不是“人”?
我猛地抬头看向墙上的镜子,里面的那张脸苍白而陌生。
为什么昨天西点会异常困倦?
为什么一切仿佛被精准编排?
越想,心跳越快,一种接近癫狂的好奇涌了上来。
我果然是个怪人啊……背起包冲出家门,街道上车水马龙。
站在路边,看着疾驰而过的车辆,突然有一种冲进去的冲动——不是为了求死,而是想验证那种“死亡触感”是否真实。
当然,我只是站着,任风吹乱头发,感受着皮肤下血液的流动。
这一刻,至少还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走进学校教室,坐下拿出课本。
笔尖无意识地在纸上划动,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整页纸都被画满了——断裂的脖颈、飞溅的血滴、那个男人空洞的眼睛,还有……我自己扭曲的脸。
我猛地合上课本,胸腔里心脏狂跳。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的循环。
但既然命运选择了我……那么,这一次,我一定要找出答案。
哪怕代价是再一次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