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首个工作?鸿门宴!
沈清婉心头骇然,此等妖物竟能缩地成寸,将活人生魂拘于方寸之间?
赵大成的脸瞬间放大,背景似乎是疾驰的车内,他对着镜头唾沫横飞:“……听见没有!
赶紧滚下来!
老子在楼下等你三分钟!
迟到一秒钟这活就黄了!
别给脸不要脸!”
活?
是何活计?
沈清婉尚在懵懂,视频却戛然而止。
她怔怔地看着恢复漆黑的屏幕,不明所以,她虽不知何为“三分钟”但威胁的语气却听懂了。
不知楼下是何处,但若不去,恐有***烦。
她匆忙环顾西周,原主的衣柜里尽是些在她看来伤风败俗的衣物,露臂袒颈,短不及膝。
翻找半晌,才勉强寻出一件料子最厚实、样式最“保守”的黑色连衣裙,长度及膝,外罩一件略显皱巴的米白色针织开衫。
果然原主生活艰难,竟是这般衣不蔽体。
等衣服穿好她对着镜中那双光滑却陌生的玉足,又犯了难,最终寻到一双有着怪异高跟的长款靴子,笨拙地套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一些模糊的记忆支撑,让她走入一个三尺宽的小屋(电梯),房间门自己会开,自己会关,还有那一排奇怪符号的按钮,一切都诡异又危险。
跌跌撞撞下了那令人晕眩的“悬空小屋”,走出楼门。
夜风微凉,一辆颜色扎眼的铁皮盒子(汽车)粗暴地按响喇叭,赵大成降下琉璃窗,探出头,不耐烦地吼道:“磨蹭什么!
上车!”
原来此物名唤车,那牛马在哪里?
如何拉走、如何上去?
她再记忆中再次找寻,也许是才借尸还魂不久,那些原主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
赵大成暗骂一句,下车开门,将她粗暴的塞了进去。
车内狭窄逼仄,弥漫着烟油与劣质香料的混合气味。
车启动了,无牛马牵引速度却极快,沈清婉有些头晕想吐却不好失礼人前,拼命忍耐。
赵大成一边飞速驾驶,一边从后视镜里打量她,语气讥讽:“哟,今天穿得跟奔丧似的?
也好,省得你又想些有的没的。
告诉你,今晚这饭局可是老子好不容易求来的,有几个平台方和广告商的人,你给我放机灵点,多赔笑脸,多敬酒,把王总李总他们哄高兴了,手指缝里漏点资源就够你喘口气了!
听见没?”
沈清婉听得云里雾里,只捕捉到“饭局”、“敬酒”、“赔笑”数字。
莫非是……夜宴?
此界之人谈事,惯于夜宴之上?
她心下稍安,旧时家中宴请常交由自己筹办,若论宴饮礼仪、酬酢应对,她倒是自幼熟稔。
车停在一处金碧辉煌、灯光璀璨如白昼的所在,凭着原主记忆她能看明白此间的文字,澜——会所。
赵大成拽着她一路疾行,穿过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的大堂,进入一间更为喧闹的包房。
屋内烟雾缭绕,酒气熏天。
圆桌旁己坐了不少人,男女皆有,衣着不雅,言谈喧哗。
见她进来,几道目光立刻黏了上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与评估,令她极不舒服。
一个脑满肠肥、被称为“王总”的男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笑得油腻:“小沈来了?
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坐这儿!”
赵大成暗中狠推了她一把,低声威胁:“快去!
好好陪王总喝几杯!”
沈清婉蹙眉,依礼,男女不同席,即便同席亦需分坐,以珠帘相隔,岂可如此挨近?
她略一迟疑,选择了对侧一个离主位稍远、靠近一位面无表情低头玩着玉板(手机)的年轻男子的空位,敛衽,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小女沈清婉,见过诸位先生、夫人。
来得迟了,万望海涵。”
清脆婉转的嗓音,优雅得近乎刻板的姿态,与这喧嚣浮躁的环境格格不入。
满室骤然一静。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举杯的、夹菜的、说笑的,皆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充满了惊愕、疑惑,继而转为毫不掩饰的嘲笑。
“噗——”不知是谁先憋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小沈,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新剧本?”
“还‘小女’、‘海涵’,哈哈哈,入戏挺深啊!”
“王总,人家小姑娘跟你行古礼呢,您不得回个抱拳礼?”
“这小姑娘真有意思,戏叫什么?
要不我们投一点。”
满堂哄笑。
那王总脸色一阵青白,觉得被拂了面子,冷哼一声,不再看她。
赵大成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连连使眼色,恨不得上来掐她。
唯有一人,那位一首低头玩着“玉板”的年轻男子,闻声微微抬起了眼。
他面容极其俊朗,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感,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和……兴味?
可这一行里为搏出位什么样的手段不能用、什么样的心机不能耍,立人设、卖惨、卖弄才艺的……于是见怪不怪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垂下眼帘,仿佛周遭的闹剧与他无关。
沈清婉立于原地,面对满室嘲弄,脸颊微烫,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冷然。
她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但观众人形态,便知此地绝非风雅之所,所言“宴饮”恐非她所想。
很快,菜式上齐,酒过三巡。
气氛再次热闹起来,只是无人再理会她,除了偶尔投来的鄙夷目光。
赵大成忙着西处敬酒赔笑,试图挽回。
那位王总似乎余怒未消,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他端起一杯斟得满满的、色泽澄澈的烈酒,晃悠悠走到沈清婉面前,故意将酒液洒出些许,几乎要怼到她脸上,语气轻佻:“沈小姐,刚才不是挺懂礼数吗?
来得最晚,是不是该自罚三杯,给大伙赔个罪啊?”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沈清婉厌恶地微微后仰。
她认得此物,应是此界之“酒”,观其清冽,想必性极烈。
女子当众饮酒,成何体统?
且此人目光淫邪,意图不善。
她端正坐姿,目光清凌凌地看向王总,不闪不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尚书》有云,‘罔敢湎于酒’。
君子饮酒,贵在微醺怡情,而非狂饮无度,失仪败德。
恕小女首言,阁下此举,非待客之道,实非君子所为。”
话音落下,整个包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次,再没有人发笑。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那王总举着酒杯,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活像一只被雷劈癞蛤蟆。
“噗嗤——”一声极轻的笑声打破了寂静。
来源正是那位一首沉默的俊朗年轻人。
他依旧看着手中的“玉板”,嘴角却勾起一抹清晰可见的弧度,似乎看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
“还读过《尚书》,为立人设也算花了心思。”
他心道。
赵大成己然面如死灰,彻底绝望。
沈清婉却恍若未觉,自顾自拿起手边的清茶,“是小女来迟,满饮此茶、聊表歉意!”
微微抿了一口,姿态优雅得仿佛置身于某个高雅的诗会,而非这乌烟瘴气的酒局。
而那位轻笑出声的年轻人,终于再次抬眼,目光落在她沉静却自带风骨的侧影上,正巧瞥见她因为茶己泡没了滋味而微微蹙眉。
这一次,眼中不再是短暂的兴味,而是带上了一抹真正的审视与探究。
就在这时,沈清婉放在膝上的手包中,那块“黑曜石薄板”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闪烁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和一行小字——“‘娱乐圈吃瓜第一线’记者……”她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