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沉香炉的低语我叫苏棠,一名古董修复师。我的双手,能让破碎的瓷器重圆,
能让蒙尘的铜器生辉,能让腐朽的木器焕发新生。我痴迷于那些被时光尘封的故事,
痴迷于指尖触碰历史时的颤栗感。我的工作室,藏在老城区一条幽深的巷子里,
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松节油、旧木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过去的沉静气息。这天,
巷口常收老货的麻子叔,给我送来了一件“好东西”。“棠丫头,瞧瞧这个!
”麻子叔神秘兮兮地掀开层层包裹的旧布,露出一个物件。那是一个香炉。不大,
约莫一掌高,三足,圆腹,双耳。材质是某种沉甸甸的暗沉金属,非金非铜,
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感。炉身布满了繁复精美的缠枝莲纹,线条流畅,古意盎然。
最引人注目的是炉盖,镂空雕刻成缠枝牡丹的形状,精致得令人叹为观止。炉底,
刻着两个模糊的古篆字,依稀可辨是“沉香”。“好东西!”我眼睛一亮,忍不住伸手接过。
入手温凉,分量十足。炉壁光滑,包浆浑厚,一看就是历经岁月沉淀的宝贝。“麻子叔,
哪儿收来的?”“城西拆迁的老宅子,快塌了,从一堆破烂里刨出来的。”麻子叔搓着手,
“那宅子邪性得很,以前住的人家,没一个落得好。我瞅这炉子好看,想着你或许能修好,
就给你送来了。价钱好说。”我点点头,注意力全被这香炉吸引了。
它有一种奇异的“气场”,静静地放在工作台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炉腹内壁,
似乎残留着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粉末,像是……香灰?
我小心翼翼地用软布擦拭掉表面的浮尘。缠枝莲纹在灯光下流转着幽暗的光泽,
牡丹炉盖的镂空处,仿佛有暗香隐隐透出。“邪性?”我随口应着,心思却在香炉上,
“老宅子嘛,总有些传说。东西是好东西。”麻子叔走后,我立刻投入了修复工作。
这香炉保存得相当完好,主要是炉盖边缘有一处细微的磕碰,导致一小片镂空花瓣变形。
我先用特制的胶水软化金属,再用极细的镊子和微型锉刀,一点点将变形的花瓣复位、打磨。
过程极其考验耐心和眼力。整整一下午,我都沉浸在这精细的工作中。工作室里很安静,
只有工具轻触金属的细微声响。不知何时,一丝极其淡雅、极其清幽的香气,
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不是松节油的味道,也不是旧木头的味道。是一种……花香?不,
比花香更沉静,更悠远。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
又混合着一种奇异的、如同雨后森林般的清新。它极其淡雅,却仿佛有生命般,丝丝缕缕,
钻入鼻腔,萦绕在鼻尖。我停下动作,疑惑地嗅了嗅。香气似乎是从香炉里散发出来的?
可炉子里只有一点残留的暗红色香灰啊。我凑近香炉,仔细嗅了嗅炉盖的镂空处。
香气……确实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而且,随着我的靠近,那香气似乎……浓郁了一丝?
真是奇怪。难道是残留的香灰在挥发?可这都多少年了,哪还有这么持久的香气?我摇摇头,
只当是自己闻错了,继续专注修复。但那缕奇异的香气,如同有了生命,
始终萦绕在工作室里,挥之不去。更奇怪的是,闻着这香气,我原本有些疲惫的精神,
竟然渐渐振奋起来,连带着修复工作也变得格外顺利,手感奇佳。傍晚时分,
我终于完成了修复。变形的花瓣完美复位,炉盖恢复了原有的精致。我长舒一口气,
看着工作台上那个焕然一新的沉香炉,心中充满了成就感。那缕奇异的香气,
似乎也更浓郁了一些,带着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暖意,包裹着我。
我鬼使神差地想到:既然香炉修好了,里面又有残留的香灰,不如……点燃试试?
看看这古董香炉,焚香时是什么景象?这个念头一升起,就再也按捺不住。
我找来一小截上好的檀香线香我工作室常备,用于清洁环境,
轻轻插入香炉内残留的香灰中固定好,然后点燃。线香顶端亮起一点橘红的光,袅袅青烟,
带着熟悉的檀香气息,从牡丹炉盖的镂空中缓缓飘出。我满意地看着,
准备享受这片刻的宁静。然而,几秒钟后,异变陡生!那缕缕青烟,在飘离炉盖的瞬间,
颜色似乎……变深了一丝?不再是纯粹的青白,
而是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粉紫色?同时,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气,
也发生了变化!原本清幽淡雅的香气,如同被注入了灵魂,瞬间变得……浓郁!馥郁!复杂!
檀香的本味被瞬间放大、扭曲,然后被一种更加霸道、更加妖异的异香彻底覆盖!那香气,
甜得发腻,带着一种令人骨头发酥的诱惑力,
又混合着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腐朽花朵般的甜腥!这香气,如同实质的触手,
猛地钻入我的鼻腔,瞬间冲上头顶!“呃!”我闷哼一声,
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瞬间席卷全身!心跳陡然加速,血液仿佛在血管里沸腾!
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眩晕!这……这根本不是檀香的味道!
我惊恐地看着那炉中袅袅升起的、带着诡异粉紫色的烟雾,
又猛地看向炉腹内那点残留的暗红色香灰。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
瞬间缠上了我的心脏:这香炉……这香灰……这香气……它们……不对劲!
第二章:骨香蚀心那股诡异、妖异的香气,如同无形的藤蔓,瞬间缠绕住我的四肢百骸。
燥热感像火焰在皮肤下燃烧,心跳狂乱得如同擂鼓,眼前金星乱冒。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远离那缕缕升腾的粉紫色烟雾,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更可怕的是,
随着那香气越来越浓,我的意识,竟然开始……变得模糊?不,不是模糊。是……愉悦?
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沉沦的巨大愉悦感,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最初的恐惧和不适。
所有的疲惫、烦恼、压力,都在这妖异的香气中烟消云散。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满足,
甚至……力量感,充满了我的四肢百骸!“呵……”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露出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痴醉的笑容。
真香啊……太香了……这念头如同毒藤,疯狂滋长。
我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中那股甜腻、妖异的香气,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
每一根神经都在战栗着欢愉。时间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
也许是一小时。炉中的线香终于燃尽,粉紫色的烟雾散去,空气中那股令人沉沦的妖异香气,
也渐渐淡去,只剩下若有若无的余韵。如同美梦惊醒。我猛地一个激灵,
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愉悦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深入骨髓的虚脱感!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服。我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又看向工作台上那个静静摆放的沉香炉。炉盖上的牡丹镂空,在灯光下依旧精美,
但此刻在我眼中,却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刚才……刚才我怎么了?
我怎么会……沉醉在那股香气里?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就像……就像灵魂都要被吸走一样!我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后退,
直到后背撞到冰冷的墙壁,才稍微找回一丝安全感。我死死盯着那香炉,心脏狂跳不止。
这香炉……绝对有问题!那残留的香灰……绝对不是普通的香灰!
我猛地想起麻子叔说的话——“那宅子邪性得很,以前住的人家,没一个落得好。
”难道……这香炉,就是那“邪性”的源头?!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我必须搞清楚它到底是什么!那香灰又是什么!我强忍着头痛和虚脱,颤抖着手,戴上手套,
拿起一把细长的镊子,小心翼翼地伸入香炉内,想要夹出一点残留的暗红色香灰。
镊子触碰到香灰的瞬间。“嗡……”一声极其细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
猛地在我脑海中炸开!我眼前一黑,再次陷入眩晕。眩晕中,
无数混乱、扭曲、充满痛苦和绝望的画面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我的脑海!
我看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墙壁上斑驳的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和……那股甜腻妖异的香气!
我看到了……几个穿着古怪长袍的人影,围着一个巨大的、类似炼丹炉的容器在念诵着什么。
容器里,翻滚着……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液体里,
似乎……似乎有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在沉浮、哀嚎!我看到了……那个巨大的容器旁,
堆放着一堆……一堆白森森的东西!那不是石头,不是木头!那是……人的骨头!
碎裂的颅骨,断裂的肋骨,扭曲的四肢骨……骨头表面,
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如同血肉般的组织!我看到了……其中一个长袍人影,
拿起一根惨白的大腿骨,用一把小刀,仔细地刮着骨头上残留的筋肉。刮下来的碎屑,
被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倒入一个石臼中,捣磨成……暗红色的粉末!最后,
我看到了……那个长袍人影,将捣磨好的暗红色粉末,虔诚地、小心翼翼地,
填入了一个……和我工作台上这个一模一样的沉香炉中!“嗡……”脑海中的嗡鸣声消失,
混乱的画面碎片如同退潮般消散。我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依旧瘫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墙壁,
浑身冷汗淋漓。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胃里翻江倒海,
强烈的恶心感让我几乎呕吐出来。我……我看到了什么?!那暗红色的香灰……那不是香灰!
那是……那是人骨磨成的粉!那个香炉……它不是用来焚香的!
它是……它是用来“焚骨”的!是某种……邪恶仪式的核心法器!
“骨……骨香……”我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原来如此……难怪香气如此妖异,
如此令人沉沦!难怪麻子叔说那老宅子邪性!难怪住进去的人没一个落得好!
他们……他们都被这个香炉……被这“骨香”……吞噬了?!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看着工作台上那个静静摆放的沉香炉,
它不再是一件古董,而是一个沾满了无数怨魂血泪的……杀人凶器!我必须毁掉它!立刻!
马上!我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冲向工作台,伸手就要抓起那香炉,把它砸个粉碎!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的炉壁时。“嗡……”那熟悉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嗡鸣声,
再次在我脑海中响起!同时,一股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吸力,猛地从香炉中爆发出来!
“呃啊——!!!”我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向后倒飞出去,
重重地撞在墙壁上!胸口剧痛,眼前阵阵发黑!而那香炉,则在工作台上微微震动了一下,
炉腹内那点残留的暗红色“骨灰”,似乎……亮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暗红色的光芒?
“不……不可能……”我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那香炉,巨大的绝望感将我彻底淹没。
它……它有意识?它在保护自己?!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砰砰砰”地敲响了。
“棠丫头!棠丫头!你在家吗?我闻到一股怪怪的香味,好浓啊!你没事吧?
”是麻子叔的声音!麻子叔?他闻到香味了?!我心中一紧,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这香炉……这骨香……不能被麻子叔看到!更不能让他靠近!“我……我没事!麻子叔!
”我强忍着剧痛和恐惧,对着门外喊道,“我在做实验!味道是有点怪!您……您先回去吧!
我收拾完就去找您!”“哦……做实验啊?那行,那你忙,我先走了!
”麻子叔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但脚步声还是渐渐远去了。听着脚步声消失,
我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即,更大的恐惧攫住了我。麻子叔闻到了……他闻到了这骨香!
虽然他现在走了,但这香气……这香气似乎有生命,会扩散,会诱惑人!
万一……万一有别人闻到怎么办?万一……万一麻子叔被诱惑,再回来怎么办?
我看着工作台上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沉香炉,又看了看自己因撞击而疼痛的胸口,
一个比恐惧更冰冷、更决绝的念头,在我心中疯狂滋长。我不能毁掉它……至少,
不能现在毁掉。我必须……控制它!利用它!找到彻底摧毁它的方法!否则,
它迟早会害死更多人!我挣扎着爬起来,目光死死锁定住香炉。那炉盖上的牡丹镂空,
仿佛在对我发出无声的嘲笑。香骨……骨香……这场由香气引发的恐怖,才刚刚开始。而我,
似乎已经被卷入了它的漩涡中心,无法脱身。第三章:骨灰里的刻痕控制它?利用它?
这个念头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但看着工作台上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沉香炉,想到麻子叔闻到香气时的疑惑,
想到那混乱画面中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我知道,我别无选择。毁不掉,
就只能想办法“驯服”它,或者……找到它的致命弱点。接下来的日子,我如同走钢丝。
我将那沉香炉锁进了工作室最里面一个加固的保险柜里。保险柜是定制的,钢板厚重,
密码复杂。我尽量不去想它,但那股妖异的骨香,仿佛已经烙印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甚至……萦绕在我的嗅觉里?偶尔,在夜深人静时,我似乎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
让我心惊肉跳。更可怕的是,我的身体,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自从那次吸食了骨香之后,
我的精神状态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亢奋得睡不着觉,
精力充沛得仿佛能三天三夜不休息;时而又会陷入莫名的沮丧和疲惫,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的食欲也变得古怪,对油腻的食物感到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