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三个月,我被赶出林家别墅。 那个突然出现的“真少爷”陈默,站在我的卧室窗前,
微笑着把我的私人物品扔进地下室。 “以后,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他轻声道。
父母冷眼旁观,老师同学纷纷倒戈。 直到我在生母遗物中发现一部旧手机。 屏幕亮起,
第一条推送是国际编程大赛的获奖名单—— 而我的名字,赫然排在陈默之上。
林氏集团庆功宴上,陈默高举奖杯:“感谢我的团队支持。
” 我举起生母留下的手机:“陈默,你代码里的漏洞,是偷来的吧?”雨下得真大。
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落地窗上,发出沉闷的“噼啪”声,又迅速汇聚成浑浊的水流,
蜿蜒扭曲地向下淌去,像是无数道绝望的泪痕。窗外的世界被这瓢泼大雨搅得一片混沌,
花园里精心修剪过的名贵花木,此刻只剩下模糊摇曳的轮廓,在灰暗的天光里瑟缩着。
林辰就跪在别墅大门外那片冰冷的、被雨水彻底浸透的大理石台阶上。雨水早已将他浇透了。
昂贵的浅灰色校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单薄而倔强的身形轮廓,沉甸甸的,吸饱了水,
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显得异常吃力。湿透的头发凌乱地粘在额角、脸颊,
雨水顺着发梢、下巴不断地滴落,砸在他死死护在怀里的一个素描本上,
晕开一小片一小片模糊的水渍。素描本的硬壳封面边缘已经卷翘、发白,
露出里面粗糙的纸页。他像一尊被遗忘在暴风雨中的石像,一动不动。
只有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压抑的、近乎呜咽的抽气声,
混杂在哗啦啦的雨声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脸颊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一片冰凉湿滑。他仰着头,透过迷蒙的雨幕,死死盯着二楼那个熟悉的窗口。
那是他住了十八年的房间。窗口亮着温暖的橘黄色灯光。
一个穿着崭新、合体家居服的清瘦身影,正悠然站在那里。是陈默。陈默微微低着头,
俯视着楼下台阶上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极淡、极清晰的弧度。
那不是善意的笑,更像是一种饶有兴味的审视,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
他手里随意地把玩着一个小小的、色彩鲜艳的塑料机器人模型——那是林辰小学三年级时,
父亲林国栋在某个国际玩具展上特意买给他的生日礼物。陈默修长的手指捏着机器人的腿,
轻轻晃了晃,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掂量一件不值钱的旧物。然后,他手臂随意地一扬。
那个承载了林辰童年无数幻想的机器人模型,就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
穿过敞开的窗户,直直地摔向楼下冰冷坚硬的花圃石板路。“啪嚓!
”一声清脆又令人心悸的碎裂声,清晰地穿透了厚重的雨幕,狠狠砸在林辰的心上。
他护着素描本的手臂猛地一颤,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能想象出那塑料外壳四分五裂、零件飞溅的样子。“以后,
这里的一切……”陈默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风雨的清晰,如同冰冷的蛇信子,
慢悠悠地钻进林辰的耳朵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都是我的了。”林辰的牙关紧咬,
腮帮子绷出凌厉的线条。他猛地低下头,将脸更深地埋进怀里湿透的素描本上。
粗糙的纸页摩擦着他冰冷的皮肤。那本子里,还夹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是他三岁生日时,
一个面容模糊却笑容温柔的女人抱着他,在阳光下拍的。那是他对“母亲”这个称呼,
仅有的、温暖而遥远的印象。“妈……”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嘶哑的低喊,
声音被雨声轻易吞没,更像是在绝望中寻求一丝早已不存在的依靠,
“开门……让我进去……求你了……”别墅那扇厚重华丽的实木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冰冷得像一块巨大的墓碑,隔绝了里面所有的暖意和人声。门内,
隐约能听到父亲林国栋低沉而威严的说话声,似乎在交代着什么,语气平静无波。
母亲苏玉梅的声音则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安抚性的温柔,
大概是劝慰着那位突然出现的“真少爷”。没有一个人理会门外跪在暴雨里的他。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那扇门终于有了动静。不是打开,
而是旁边专供佣人进出的侧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管家王伯那张刻板严肃的脸探了出来。他没有打伞,雨水很快打湿了他花白的鬓角。
他看着跪在雨中的林辰,眼神里没有往日的恭敬和一丝不苟,
只剩下一种公事公办的麻木和不易察觉的怜悯。“林辰少爷,”王伯的声音平板无波,
在雨声中显得有些飘忽,“先生太太吩咐了,您的东西,都给您收拾出来了,
放在……放在地下室。”“地下室”三个字,他说得有些含糊。王伯顿了顿,
目光扫过林辰怀里紧紧护着的素描本,又补充道:“这个本子……陈默少爷说看着碍眼,
也一并扔出来了。您……收好。”说完,
一个鼓鼓囊囊的、看起来有些廉价的黑色大号塑料垃圾袋,被王伯从门缝里推了出来,
重重地落在台阶上,袋口没有扎紧,露出里面胡乱塞着的几件衣服、几本书的边角,
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都湿漉漉地纠缠在一起,沾满了泥水。
那袋子像一具被遗弃的、丑陋的尸体,横亘在林辰面前。
王伯的眼神飞快地瞥了一眼二楼那个亮灯的窗口,又迅速收回,落在林辰身上,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和警告:“您……还是赶紧走吧。别让大家都难做。” 话毕,
他不再看林辰的反应,迅速缩回身子,侧门“砰”地一声紧紧关上,
隔绝了最后一点微弱的光线和声音。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无休无止的雨声,
冰冷地冲刷着一切。林辰跪在那里,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冻透的石头。
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流进眼睛,刺得生疼。他看着脚边那个肮脏的垃圾袋,
又抬头望向二楼那个窗口。陈默依然站在那里,身影在温暖的灯光下显得模糊而遥远。
他似乎对楼下发生的一切失去了兴趣,正转身准备离开窗边。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林辰清晰地看到,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那抹胜利者般毫不掩饰的、刺眼的笑意。
那笑容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辰的心上。“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灵魂深处撕裂出来的嘶吼,猛地冲破了林辰的喉咙。
那声音尖利、破碎,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屈辱和悲愤,短暂地压过了滂沱的雨声,
却又瞬间被更大的雨浪淹没。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彻底疯狂的小兽,
猛地从冰冷的台阶上弹了起来!怀里的素描本因为剧烈的动作差点脱手,
被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攥住,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没有再看那扇紧闭的大门一眼,也没有去管地上那个装着“遗物”的垃圾袋。
林辰抱着素描本,一头冲进了外面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雨幕之中。他的脚步踉跄而沉重,
溅起浑浊的水花,像一道被世界抛弃的灰色影子,
决绝地逃离了这个他曾经称之为“家”的牢笼。雨水疯狂地抽打在他的脸上、身上,
冰冷刺骨。视线被雨水和泪水模糊,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粗重的喘息。胸腔里像是塞满了燃烧的炭火,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屈辱、愤怒、被背叛的剧痛,还有那深入骨髓的茫然和恐惧,
无数种情绪在身体里疯狂冲撞、撕扯。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叶像要炸开,
双腿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他猛地停下脚步,弯下腰,双手撑住膝盖,剧烈地喘息着,
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混合着雨水的冰冷空气。抬起头,
他才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昏暗陌生的后巷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垃圾腐烂的酸臭,
还有劣质香烟混合着油烟的味道。巷口对面,一块破旧的红蓝色霓虹招牌在雨幕中闪烁不定,
勉强能辨认出“蓝宇网吧”四个字。网吧门口窄小的塑料雨棚下,
堆放着几个沾满污渍的黑色大垃圾袋。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目光却猛地被其中一个敞开了大半的垃圾袋吸引住了。那袋子里的东西,
和他刚刚被丢出来的“遗物”一样混乱、肮脏。几件褪色发黄的旧衣服,
几本封面卷边破损的杂志,还有一个摔裂了屏幕的廉价电子闹钟……在这些杂物深处,
一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铁皮盒子,露出一角。那盒子……林辰的心脏毫无预兆地狂跳起来!
一种极其陌生、却又带着诡异熟悉感的悸动,瞬间攫住了他。他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
全然不顾垃圾袋散发的恶臭和油腻的雨水。他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盲目的急切,
拨开那些散发着馊味的杂物,用力抓住了那个冰冷的铁皮盒子!盒子不大,沉甸甸的。
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污和灰尘,但边缘的棱角依旧分明。盒子正面,
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太阳图案,旁边还有几个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涂鸦的字母。
林辰的手指颤抖着,拂去盒子上的污垢和雨水。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几个字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