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列检测日

湮灭觉醒 寒小雨 2025-05-30 20:4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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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清晨的静默与重量清晨六点三十分,林黯不是在闹铃中醒来,而是被自己心脏沉重而急促的擂鼓声惊醒。

眼皮猛地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那道熟悉的、因为老旧而微微开裂的纹路。

它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凝固在他十六年人生的天空上。

但今天,这道纹路看起来更像一个狰狞的叉号,一个不容争辩的判决。

今天,是序列检测日。

一阵冰冷的、与初夏暖意完全不符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悄然爬升,让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那床单薄的被子。

窗外的城市尚未完全苏醒,但一种无声的喧嚣己经弥漫在空气里。

远处,那座高耸入云、通体由 shimmering alloy(闪烁合金)构成的基因塔,即便隔着数条街区,也仿佛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审判者,将阴影投向了这座城市每一个年满十六岁的少年,包括他自己。

他侧过身,视线越过堆着旧课本和零件杂物的书桌,望向窗外。

巨大的全息广告牌正在尽职尽责地循环播放。

一个肌肉线条如古希腊雕塑般完美的男性影像,正做出挥拳的动作,他拳头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泛起了波纹,一辆虚拟的悬浮车在百米外应声碎裂。

影像旁边,是一行灼目得几乎有些烫眼的炫光字体:激活你的序列,定义你的未来!

为文明而战,成为强者!

光影流转,透过玻璃,在那间狭小得仅能放下一床一桌一椅的卧室墙壁上投下变幻的色彩,无声地舔舐着林黯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他静静地躺着,黑发有些凌乱地贴在额前,一双总是过于沉静的眼睛里,倒映着窗外那个光彩夺目、却又冰冷陌生的世界。

十五年前,那场席卷全球的“能量潮汐”改变了所有一切。

一种未知的能量场扫过地球,如同上帝之手拨动了人类潜藏的基因密码。

一部分人体内觉醒了被称为“序列”的超能力基因。

序列等级从1到9,数字越大,能力越强,潜力越巨大,所能占据的社会资源也就越多。

高序列者成为时代的宠儿,步入社会的顶层,肩负着探索未知、保卫家园的“伟大使命”。

而低序列者,则从事着支撑社会运转的普通工作。

至于那些检测不出任何序列潜能的人——他们被统称为“无序列者”,则像工业时代产生的废料,被默默地清扫至社会最边缘的角落,从事着最枯燥、最无需技巧、也最被轻视的体力劳动。

今天,就是决定命运的日子。

一场无人能够逃避的、公开的基因审判。

厨房里,传来母亲刻意压低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捂住的声音,夹杂着父亲一声沉重得仿佛能把地面砸出坑来的叹息。

隔着一堵薄薄的墙,那声音清晰地钻进林黯的耳朵。

“……最后一次检测了,要是……要是真的还是零……”母亲的声音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我们……我们总不能……一辈子……别说了!”

父亲粗暴地打断她,声音沉闷,像困在瓦瓮里的雷,“我己经问过了老张,他工地上还缺个搬材料、清理废渣的……力气活,饿不死。”

“可小黯他才十六!

他的成绩明明……”母亲的声音里带了细微的哭腔。

“成绩?

成绩顶个屁用!”

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下去,像是怕被谁听见,充满了无力的暴躁,“现在是序列的时代!

没有序列,他就是个……就是个废人!

读书好?

读书好能让他飞出这贫民区吗?!”

后面的话,变成了一阵模糊不清的、令人窒息的呜咽和争吵。

林黯猛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无序列”、“废人”、“饿不死”、“力气活”……这些词像一把把生锈的、冰冷的锉刀,反复刮擦着他的耳膜和神经。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混合着老旧家具木头味和窗外悬浮车尾气味的空气涌入肺中,却没有带来丝毫活力。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动作因为一种无形的重压而显得异常缓慢,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生涩地***。

他沉默地拿起叠放在床头的那套洗得领口和袖口都有些发白的蓝色校服,慢慢地穿上。

他走到房间角落那个用简易支架支起的、布满水渍的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清瘦的少年面孔,眉眼不算出众,但轮廓清晰,只是那双总是低垂着的眼睛深处,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过于敏锐的谨慎和观察力,像是一只时刻警惕着周遭环境的小兽。

他能一眼就从数学老师推眼镜的幅度和嘴角的下撇程度,判断出他今天心情极差,随时可能爆发;能在足球场上混乱的争抢中,提前零点几秒预判到球的落点和反弹轨迹;他甚至能敏锐地察觉到,班上那个序列潜能高达4级、早己被基因委员会预备班录取的班长周强,每次动用他那微弱的“金属亲和”能力掰弯一个汤匙后,右手的指尖都会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电流经过般的细微颤抖。

但这些细微到近乎无用的观察,在这个只认“序列”金光闪闪招牌的世界里,有什么用?

它们就像废料堆里偶尔闪过的金属光泽,或许特别,但改变不了它是废料的本质。

他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推开门,走进了低气压几乎凝成实质的客厅。

---第二节:基因塔下的狂欢与审判基因塔广场。

人潮像沸腾的水,不断翻滚、涌动,喧嚣声浪几乎要掀翻天空。

悬浮彩带如同拥有生命的虹蛇,在空中交织出炫目的图案和鼓舞人心的标语。

高音喇叭里播放着激昂雄壮的进行曲,震得脚下的地砖都在微微颤抖。

一座巨大的、洁白无瑕的检测台矗立在广场中央,像是一个祭坛。

穿着银色闪光礼服的主持人,用经过扩音器放大后显得格外亢奋和夸张的语调,念诵着一个又一个名字,然后是检测台上方全息屏亮起的、决定命运的数字,以及随之而来的、几乎能撕裂云层的狂喜欢呼,或是压抑不住的失望叹息。

这里不像一个庄严的检测场,更像一个将所有人的未来***裸地放在赌桌上、进行公开轮盘赌的狂欢节现场。

空气里混杂着希望、野心、焦虑和恐惧的味道,浓烈得令人头晕目眩。

“张伟!

序列3级——‘力量强化’!

恭喜!

未来城市的建设者需要你!”

欢呼声雷动,一个健壮的少年兴奋地跳起来,挥舞着拳头,他的父母冲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李婷!

序列2级——‘水体感知’!

不错!

海洋生态部门欢迎你!”

掌声还算热烈,一个文静的女生羞涩地笑了笑,松了口气。

“王超!

序列4级——‘金属操控’!

天才!

真正的天才!

基因委员会首属学院的大门为你敞开!”

全场瞬间沸腾,羡慕、嫉妒、惊叹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打在那个昂起头、一脸骄傲的少年身上。

林黯排在队伍的最末尾,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甚至有些麻木。

队伍像一条缓慢蠕动的巨蟒,每向前移动一步,都意味着离那个审判台更近一步。

他看着那些兴高采烈的幸运儿,看着他们身边喜极而泣、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的父母,感觉自己像个误入一场极致奢华盛宴的乞丐,周身都与这里的金碧辉煌和狂热氛围格格不入。

喧闹的音乐和欢呼声撞击着他的耳膜,却奇异地在他周围形成了一片冰冷的、无声的真空地带。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手,那里面藏着一枚冰冷的、边缘有些磨损的老旧金属齿轮。

这是他从小习惯性的小动作,冰凉的触感能让他稍微保持一点镇定。

时间在极度缓慢和极度飞快两种矛盾的感觉中流逝。

“下一个——”扩音器里传来的声音冰冷、平滑,没有任何感***彩,像手术刀切割开喧闹的空气。

“林黯!”

他的名字被念了出来。

平平无奇的两个字,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周围的真空。

无数道目光——好奇的、漠然的、期待的、甚至带着恶意的——唰地一下聚焦过来。

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又猛地退潮般落下,留下冰冷的眩晕感。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像是带着针,扎得肺管生疼。

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那座纯白色的检测台。

脚步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

登上台阶,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激得他小腿肌肉微微一颤。

他站定在圆圈中心,闭上了眼睛,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的声音,咚,咚,咚,像一面绝望的战鼓。

一束柔和的、冰蓝色的光柱从他头顶悄然落下,如同最精细的扫描仪,缓缓地、毫无遗漏地从他的头顶扫向脚底。

光线流过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微弱的酥麻感。

几秒钟的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整个喧嚣的广场都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目光都凝固在那块悬浮的全息屏幕上。

那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又短暂得像一次心跳。

然后——屏幕亮了。

一个巨大、鲜红、棱角锋利得如同刀刻的数字,猛地跳了出来,像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地掴在所有人的视觉神经上:0广场上的激昂音乐,恰好在此时切换曲目,出现了那么一两次心跳的绝对停顿。

于是,那个冰冷、平滑、毫无人类感情的电子合成音,被这片诡异的寂静无限放大,清晰地、残酷地,传到了广场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检测结果:无序列潜能。

基因活跃度:百分之零。”

百分之零。

不是1,不是2,是零。

一个绝对的、圆形的、空洞的零。

像一个完美的句号,终结了所有模糊的期待和侥幸;又像一个巨大的黑洞,瞬间吞噬了所有的光和希望。

死寂。

比刚才更加深沉的死寂笼罩了全场。

紧接着——“嗡……”地一声,巨大的哗然和窃窃私语如同海啸般猛地爆发出来,瞬间淹没了刚刚重新响起的音乐。

“零?

我没看错吧?

百分之零?”

“开玩笑吧?

还有这种可能?

仪器坏了?”

“啧,真是……彻头彻尾的废物啊……” “白期待了,原来是个无序列者,怪不得排最后。”

“他们家好像就住那边棚户区吧?

果然……”那些目光不再是好奇和期待,瞬间变成了惊愕、难以置信、***裸的怜悯,以及更多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笑。

像无数根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灼烧。

林黯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真的瞬间冻结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耳朵、脖颈***辣地烧起来。

世界在他眼前变得有些模糊,只有那个鲜红的“0”字,像用烙铁烙在他的视网膜上,无比清晰。

他下意识地望向台下,目光艰难地穿过人群,找到了他的父母。

母亲的脸瞬间煞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父亲猛地低下头,用一双长满老茧、指节粗大的手死死捂住了脸,那宽厚的、曾被他认为是世界上最可靠山峦的肩膀,此刻垮塌下去,剧烈地抽搐着,写满了无法言说的绝望和巨大的耻辱。

那一刻,林黯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捏得粉碎。

台上那个银衣主持人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一种迅速划清界限的鄙夷,他甚至没有再看林黯一眼,只是对着话筒飞快地念道:“呃……林黯,无序列。

结果己录入身份系统。

下一个!”

那声“下一个”催促得那么快,那么急促,仿佛多在他身上浪费一秒钟,都是对这场“盛会”的亵渎,都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推了一把,踉跄着,几乎是跌撞着逃下了检测台。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又像是踩在虚空里,软绵无力。

密集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狭窄的通道,人们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仿佛在躲避什么极其不洁的、带着晦气的东西。

低语和嗤笑声像粘稠的污水,环绕着他。

他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胸口,只想快点,再快点,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彻底地消失。

就在他几乎要挤出这片令人窒息的人群边缘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故意猛地侧身,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肩膀上。

力量很大,撞得他向后踉跄了一步,肩膀传来一阵闷痛。

他抬起头。

是周强。

那个序列4级的“金属操控”天才,他未来的大学者、大人物。

周强穿着一身崭新的、显然价格不菲的休闲服,双手插在兜里,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充满恶意的、慢悠悠的嘲讽弧度。

“喂,零蛋。”

周强的声音不大,却像经过精心调校的匕首,精准地、深深地捅进林黯早己千疮百孔的耳朵里,周围他的几个跟班立刻配合地发出低低的、压抑着的窃笑。

“以后在工地上搬砖头、清理垃圾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儿,”周强故意顿了顿,目光像打量一件垃圾一样扫过林黯全身,享受着这种居高临下的***和周围捧场的笑声,“别砸到自己那细胳膊细腿儿的脚。

毕竟嘛——”他拉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裹着浓浓的讥诮。

“你可没有序列能力帮你瞬间治愈哦。

哈哈……”轰笑声终于不再压抑,猛地炸开,像一群乌鸦刺耳的聒噪。

林黯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因为极度用力而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传来一阵尖锐而清晰的痛感。

这痛感奇异地让他几乎要沸腾失控的大脑冷却了一丝。

但他没有抬头,没有反驳,甚至没有再看周强那张写满得意的脸一眼。

他只是死死地咬着牙关,咬得两颊肌肉绷紧,然后猛地转过身。

他把那个耻辱的、鲜红的数字,那些冰冷鄙夷的目光,父母绝望的背影,周强和那些跟班刺耳的笑声……所有这一切,死死地、一声不吭地、全部压进了心底最深最暗、不见天日的角落里。

然后,他背对着那片喧嚣与光芒,一步一步,走进了广场外寻常街道的、灰蒙蒙的阳光里。

阳光依旧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刚刚从极地的冰窟里爬出来。

百分之零。

这不仅仅是一个数字,一个结果。

它更像一颗被强行塞进他心脏最深处的、冰冷、坚硬、带着棱角的种子。

他不知道这颗种子最终会长出什么,是更深沉的绝望,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只知道,有些东西,从他站上那个检测台、看到那个数字的那一刻起,就己经被彻底地、永远地改变了。

脚下的路,从此拐向了一个未知的、灰暗的方向。

他捏紧了口袋里那枚冰冷的齿轮,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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