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墨痕与钢构的对峙

青蓝与图 乡村童话 2025-09-19 11:5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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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墨痕与钢构的对峙苏清鸢抱着那卷泛黄的《营造法式》复刻本站在“时衍建筑设计事务所”前台时,指尖还沾着未洗尽的桃胶——那是今早修复明刻本《论语》时,用来加固纸纤维的材料。

前台小姑娘上下打量她两遍,目光在她沾着墨点的白衬衫和怀里裹着蓝布的古籍上打了个转,语气带着职业化的疏离:“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找陆时衍,关于青岚巷老宅改造项目的图纸细节,和他助理沟通过三次,说今天可以过来。”

苏清鸢把古籍小心放在前台的玻璃台面上,蓝布边角露出半张手绘的阁楼剖面图,铅笔线条凌厉,却在檐角处留了道模糊的修改痕迹。

前台拨通内线,低声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后朝她做了个“请等”的手势:“陆总正在开项目会,您先到会客区稍等,会议结束我再叫您。”

会客区的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玻璃幕墙,阳光被切割成碎片落在地板上,与苏清鸢怀里古籍散发出的樟木香气格格不入。

她翻开蓝布,指尖拂过图纸上那道修改痕迹——青岚巷老宅是民国时期的砖木结构建筑,她上周在阁楼梁上发现的那册残本《玉台新咏》,正是卡在与图纸修改处对应的榫卯缝隙里。

若不能确认当年设计师修改阁楼承重的原因,她不敢贸然修复残本,生怕挪动时破坏古籍与建筑结构的原始关联。

这一等就是西十分钟。

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一群穿着西装的人簇拥着个身影走出来,为首的男人穿深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淡的疤痕。

他手里捏着支钢笔,正低头听身旁的人汇报,侧脸线条冷硬如建筑棱角,唯有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添了点不易察觉的柔和。

“陆总,这是古籍修复工作室的苏清鸢,来对接青岚巷项目的图纸问题。”

前台快步迎上去。

陆时衍的目光落在苏清鸢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她怀里的古籍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苏小姐,我助理说过,图纸己经过文物局审核,承重数据没问题,没必要反复确认。”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种不容置喙的冷静,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建筑公式。

苏清鸢抱着古籍走上前,将图纸摊开在旁边的洽谈桌上:“陆总,您看这里——”她指尖点在阁楼西侧的檐角修改处,“图纸上标注的是民国二十三年二次修改,但我在对应位置的梁木里发现了古籍残本,残本的纸张纤维受损程度,和您图纸上标注的‘局部减重’修改不符。

如果当年修改时动了梁木榫卯,现在修复古籍必须同步调整支撑方案,否则可能破坏文物。”

她说话时,陆时衍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上——那是双布满细小伤痕的手,指腹带着常年摩挲纸张留下的薄茧,指甲盖里还嵌着点深褐色的墨渍,和他身边那些涂着精致甲油的女同事截然不同。

他顺着她的指尖看向图纸,钢笔在修改处轻轻敲了敲:“苏小姐,我是建筑设计师,不是文物修复师。

我的职责是在保护建筑主体的前提下完成改造,至于梁木里藏了什么,不在我的设计范畴内。”

“可文物和建筑是一体的!”

苏清鸢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引来周围几个设计师的侧目,“那册《玉台新咏》是明末清初的刻本,要是因为您的设计忽略了细节导致损坏,谁来负责?”

陆时衍抬眸看她,眼神里多了点探究:“苏小姐,青岚巷项目的改造方案,我前后修改了七版,每版都经过文物局专家论证。

您所谓的‘细节’,在建筑结构学上属于可忽略的误差范围,不会影响古籍安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怀里的古籍,“如果苏小姐担心,不如把古籍先转移出来,等改造完成再放回原位,这样更稳妥。”

“不行!”

苏清鸢想也不想地拒绝,“古籍在梁木里保存了近百年,温湿度和木质环境己经形成平衡,贸然转移会加速纸张老化。

陆总,您设计的是建筑,但这些古籍是活的历史,您不能用钢构的逻辑来衡量墨痕的重量。”

她的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陆时衍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从事建筑设计十年,经手过十几个古建筑改造项目,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用“墨痕的重量”来反驳他的结构数据。

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沾着墨点的白衬衫、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女人,突然觉得有点荒谬,又有点莫名的在意。

“苏小姐,”他收起钢笔,语气缓和了些,“今天下午我要去青岚巷现场勘查,如果你不放心,可以一起去。

我们在现场确认梁木结构,再讨论解决方案,这样可以吗?”

苏清鸢没想到他会突然让步,愣了愣,随即点头:“好,我现在就回去拿工具,下午两点在老宅门口见。”

她抱着古籍转身时,陆时衍忽然叫住她:“苏小姐,你的衬衫——”他指了指她胸前那片墨渍,“或许你该换件衣服再去现场,老宅里有不少木刺。”

苏清鸢低头看了眼,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墨渍和木刺,都是我们这行的老朋友了。”

她抱着古籍快步走出事务所,蓝布在风里晃了晃,像是携着一段未被惊扰的时光,与身后钢筋水泥的都市剪影,形成了奇妙的对峙。

下午两点,青岚巷老宅门口。

苏清鸢背着工具箱准时到达,远远就看到陆时衍站在那棵老银杏树下,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正在比对现场和图纸。

他换了件黑色的工装夹克,裤脚卷到脚踝,露出双沾满尘土的马丁靴,少了些办公室里的疏离,多了点烟火气。

“陆总。”

苏清鸢走上前,打开工具箱,里面整齐摆放着放大镜、软毛刷、卷尺,还有个小巧的木质探针,“我带了文物勘查用的工具,可以检测梁木的老化程度和榫卯间隙。”

陆时衍点点头,领着她走进老宅。

院子里的杂草己经被清理干净,露出青石板铺就的地面,阳光透过银杏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

阁楼在老宅的东侧,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经年的故事。

“就是这里。”

苏清鸢指着阁楼西侧的梁木,那里有道细微的裂缝,“古籍就藏在裂缝上方的榫卯里,我上周用探针试探过,残本大概有三十页,纸张很薄,稍微用力就可能破损。”

陆时衍拿出平板电脑,调出三维建模图:“根据图纸,这里原本是个小窗台,民国二十三年修改时改成了储物架,所以减了部分承重。

但我计算过,即使减了重,梁木的承重能力也足够支撑古籍的重量,不会有问题。”

“可图纸上没标注修改时是否更换过梁木!”

苏清鸢拿出放大镜,凑近梁木仔细观察,“你看这里的木纹,和其他地方的年轮密度不一样,说明这根梁木可能被更换过,只是外面做了旧处理,看起来和 original (原始)的一样。

如果更换过,那它的承重数据就和图纸标注的不符,必须重新检测。”

陆时衍凑过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梁木的木纹确实有细微的差异,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古籍修复师,竟然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激光测距仪,对着梁木测量起来:“你说得对,这里的木纹确实有问题。

我联系下结构工程师,明天带专业设备来检测,今天先做个初步勘查。”

苏清鸢松了口气,收起放大镜,指尖不小心碰到梁木上的木刺,疼得她皱了皱眉。

陆时衍看到了,从口袋里掏出片创可贴递过去:“先贴上,别感染了。”

“谢谢。”

苏清鸢接过创可贴,低头贴在指尖上,忽然注意到陆时衍腕骨处的疤痕,“陆总,您手腕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陆时衍愣了下,下意识地把袖子往下拉了拉:“以前在工地勘查时,被掉落的木板划伤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也是个古建筑改造项目,和青岚巷差不多,当时为了确认梁木结构,爬得太高了。”

苏清鸢抬头看他,眼神里多了点理解:“原来陆总也会为了‘细节’冒险。”

陆时衍看着她,忽然笑了笑——那是苏清鸢第一次看到他笑,不像建筑线条那样冷硬,反而带着点温和的暖意:“没办法,建筑和你们的古籍一样,都容不得半点马虎。

毕竟,我们都是在和时间打交道的人。”

夕阳透过阁楼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梁木上的墨痕与钢构的图纸在光影里重叠,像是两种不同的语言,终于找到了对话的契机。

苏清鸢低头看着手里的放大镜,忽然觉得,或许这个外冷内热的建筑设计师,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以沟通。

而陆时衍看着她认真检测梁木的侧脸,心里某个角落,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就像当年在工地上看到那根支撑了百年的梁木时,那种对“坚守”的莫名感动。

“明天上午十点,我让工程师过来。”

陆时衍收起设备,“到时候我们一起确认数据,再制定修复方案。”

“好。”

苏清鸢点点头,把工具箱收拾好,“那我明天准时到。”

两人并肩走下楼梯,院子里的老银杏树在风里沙沙作响,落下几片金黄的叶子。

苏清鸢弯腰捡起一片,夹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那是她的习惯,每完成一个修复项目,就收集一片当地的树叶,作为时光的纪念。

陆时衍看着她的动作,忽然说:“这棵银杏树有一百多年了,民国时期就在这里。

听说当年的主人,是个喜欢藏书的文人。”

苏清鸢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真的吗?

那说不定我修复的古籍,就是当年主人的收藏。”

“有可能。”

陆时衍点点头,“等项目结束,我帮你查下老宅的历史档案,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那就谢谢陆总了。”

苏清鸢笑了笑,眼底的墨痕仿佛都染上了暖意。

两人走出老宅,青岚巷的石板路上,夕阳正缓缓落下,将整条巷子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苏清鸢抱着工具箱往前走,忽然回头对陆时衍说:“陆总,其实建筑和古籍一样,都需要用心去听。

听它们的故事,听它们的坚持,这样才能真正保护好它们。”

陆时衍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手里还捏着那片从梁木上取下的木屑。

他低头闻了闻,木屑里带着淡淡的樟木香气,和苏清鸢怀里古籍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忽然觉得,这个青岚巷项目,或许会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不仅因为那些古老的建筑和古籍,更因为那个抱着古籍、眼神明亮的女人,和她所说的,关于“墨痕与钢构”的对话。

回到工作室时,苏清鸢把那片银杏叶夹进笔记本,旁边正好是她上周从梁木里取出的古籍残页照片。

照片上的墨痕模糊,却能隐约看到“相思”两个字。

她拿起放大镜,仔细看着照片,忽然想起陆时衍腕骨处的疤痕,想起他低头测量梁木时的认真,想起他刚才那个温和的笑容。

她轻轻叹了口气,把笔记本合上——或许,这个外冷内热的建筑设计师,真的能听懂古籍的语言。

而她和他之间,关于墨痕与钢构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工作室里的台灯亮了起来,照亮了桌上的古籍和图纸。

苏清鸢坐在桌前,拿出铅笔,在纸上画下了青岚巷老宅的轮廓,旁边,她又添了一道小小的身影——那是她想象中,陆时衍站在银杏树下的样子。

铅笔线条轻轻勾勒,像是在描绘一段未完的故事,一段关于墨痕与钢构、关于坚守与理解的,属于青岚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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