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的白T恤袖口沾着点蓝黑墨水,他正对着摊开的习题册皱眉,草稿纸上画满了像迷宫一样的受力分析图。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发梢切割出明暗交界线,薄荷绿钢笔斜插在笔记本边缘,笔帽上还粘着片干枯的梧桐叶。
她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试图将上周购买的柠檬味薄荷糖轻轻地放入他的桌腹中。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木桌边缘的瞬间,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她失去了平衡。
只听得“砰”的一声,她手中的保温杯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猛地倾倒在桌面上。
枸杞菊花茶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迅速在桌面上蔓延开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顾屿恰好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与林微夏交汇,只见她满脸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抓起纸巾,试图堵住杯口,阻止茶水继续流淌。
然而,这一切都己经太晚了。
橘色的茶汤己经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无情地淹没了他那张画了三次才正确的摩擦力分解图。
那张图原本清晰地展示着各种力的方向和大小,现在却被茶水浸泡得模糊不清,仿佛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摧残过一般。
"对不起!
我帮你抄!
"她把薄荷糖塞进他笔袋的动作差点撞翻台灯。
顾屿却忽然按住她的手腕,林微夏的指腹正好覆在他虎口处那道浅浅的疤痕上,像被烫到般缩回手。
原来他转笔时总用这个姿势抵住虎口,她在书架后偷看的十七分钟里,这个动作重复了二十七次。
其实,就在刚才,顾屿默默地将那张沾有茶渍的草稿纸缓缓地推到了她的面前。
那张纸看起来有些破旧,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顾屿想要表达的内容。
他轻轻地拿起那支薄荷绿的钢笔,仿佛它是一件珍贵的宝物。
笔尖在纸上滑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小心翼翼地在水痕的边缘画下了一片小小的梧桐叶,那片叶子虽然只是简单几笔勾勒而成,却栩栩如生,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它吹落。
顾屿指着那片叶子,对她说:“这里的摩擦系数应该用 tanθ 来计算。”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微夏的笔尖悬在空白处,忽然发现他的草稿纸右下角画着排歪歪扭扭的简笔画:便利店的玻璃门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透明,仿佛能一眼看穿店内的所有景象。
门旁的汽水罐冒着丝丝凉气,仿佛在诉说着夏日的清凉。
在这看似平凡的画面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那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小人,正踮起脚尖,努力地够着货架顶层的薄荷糖。
她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就在这时,阳光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穿过云层,洒在了画纸上。
这一瞬间,整个画面都被照亮了,而那片晃动的光斑,宛如夏日傍晚的余晖,温暖而柔和。
这光斑让我想起了那个夏末的傍晚,他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上面有一片会呼吸的青苔。
那片青苔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微微地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