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子:“这也算是让你女儿以另一种方式活在世上吧。”医生的话像魔咒,
让我交出了女儿的心脏。直到三百万存款的出现,我才明白,那场“刚好路过”的救护车,
可能载着我女儿驶向了预定的地狱。“这也算是让你女儿以另一种方式活在世上吧。
”康弘业医生穿着白大褂,表情是恰到好处的悲悯与严肃,声音平稳,
却像一把淬了毒的锉刀,在我和妻子林静婉早已破碎的心脏上反复研磨。我们的女儿,
我们刚满十六岁、像清晨带着露珠的花苞一样的女儿江盼晴,躺在冰冷的抢救床上,
身体还残留着温度,心电图却拉成了一条绝望的直线。几个小时前,
她还在电话里雀跃地说:“爸爸,妈妈,我这次月考进步了十名哦!奖励我周末去吃火锅吧!
”几个小时后,我们接到交警电话,疯了一样赶到现场,只看到扭曲的自行车,
和地上一滩刺目的、尚未干涸的血迹。肇事车辆逃逸。据说,是一辆黑色的SUV,
车速极快,撞飞她后,没有丝毫停顿,融入了夜色。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我们的口鼻。
就在我们抱着女儿逐渐冰冷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毁灭的时候,
一辆闪着蓝灯的救护车,“恰好”路过。
穿着“仁爱天使私立医院”标识救护服的人员迅速下车,
检查后语气急促而专业:“伤者还有生命体征,必须立刻抢救!我们是最近的定点医院,
设备齐全!”一线生机!黑暗中陡然照进的一束光,让我们想也不想,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哭着求他们救救我们的女儿,手忙脚乱地跟着上了车。一路上,救护车鸣笛疾驰,
医护人员在车上进行了紧急处理,看起来专业而高效。我和林静婉紧紧握着彼此的手,
抖得不成样子,祈祷着奇迹。到了仁爱天使医院,女儿被飞速推进手术室。红灯亮起。
等待的时间,漫长像一个世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凌迟。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走出来的,
就是这位康弘业医生。他摘下口罩,脸上是沉痛和遗憾:“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伤势太重,
颅内大面积出血……”天,塌了。林静婉当场晕厥过去,医院一阵忙乱。我瘫坐在椅子上,
灵魂仿佛被抽空,眼泪早就流干了,只剩下麻木的空洞。然后,康医生去而复返,
坐在我身边,沉默了片刻,用一种极其沉重又带着某种引导性的语气开口:“江先生,
请节哀。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个很不合时宜,但是……有一个情况,非常特殊,或许,
能给您和夫人一点点……慰藉。”我茫然地抬头。他斟酌着词语:“我们医院有一位小朋友,
叫孙嘉佑,才八岁,患有严重的扩张型心肌病,心脏衰竭已经到了终末期,
如果再等不到合适的心脏源,他可能……就这几天了。”我看着他,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说这个。他迎着我空洞的目光,
继续道:“刚才……我们为您女儿做最后检查时,发现……发现她的心脏,
与孙嘉佑小朋友的,配型成功了。非常罕见的高度匹配。”我的心猛地一缩。
“您女儿……那么善良美好的一个女孩,如果她知道,她的心脏可以挽救一个那么小的生命,
让另一个家庭免于破碎,她一定……”康医生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的力量,
“这也算是让你女儿以另一种方式活在世上吧。您和夫人,
也能有一个念想……”“另一种方式……活在世上?”***裂的嘴唇蠕动,
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像魔鬼的低语。最终,
在巨大的悲痛和这种看似高尚的“念想”诱惑下,
我和醒来后同样悲痛欲绝、精神恍惚的妻子林静婉,在器官捐献同意书上,签下了名字。
手续办得异常迅速、顺畅。仿佛早就准备好了所有文件,只等我们这一个签名。女儿的心脏,
被取走了。我们带着女儿冰冷的、不再完整的遗体,办理了后事。整个世界失去了颜色。
家里到处都是女儿的影子,她的房间,她的书包,
她没吃完的半包零食……每一件都能让我们痛哭失声。那“另一种方式活着”的念头,
成了我们唯一的精神支柱。我们甚至不敢去打听那个叫孙嘉佑的孩子怎么样了,
怕听到不好的消息,连这点虚妄的寄托都打碎。直到一个月后。一个匿名信封寄到了我家。
没有署名,里面只有一张银行流水单的打印件。收款人:赵美玲。
汇款金额:3,000,000.00元。汇款时间:我女儿江盼晴出事后的第三天。
赵美玲?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麻木的神经。我疯了一样开始查。
动用所有能想到的关系,付出代价,只求一个答案。结果令人窒息。赵美玲,
是那个肇事司机刘富强的妻子!刘富强,那个撞死我女儿后逃逸的***!他至今没有被抓到!
警方还在排查可疑车辆!而他老婆的账户里,在我女儿死后第三天,凭空多出了三百万!
“巧合”的救护车。“急需”心脏的患儿。“劝捐”的医生。三百万的存款。
这些碎片在我脑海里疯狂旋转、碰撞、拼接!一个可怕到让我浑身血液冻结的猜想,
浮出水面!这不是一场简单的交通肇事逃逸!这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用我女儿的命,
去换那个孙嘉佑命的谋杀!而我們,我这对愚蠢的父母,
竟然还在凶手的帮凶那个医生的蛊惑下,亲手签字,把我女儿的心脏,“献”了出去!
“噗——”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出,溅落在女儿笑靥如花的照片上。林静婉吓坏了,
扑过来扶住我:“弘毅!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指着那张银行流水单,
手指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和血沫混在一起:“婉婉……我们……我们好像……把晴晴……卖给地狱了……”我挣扎着,
用尽全身力气,把查到的信息和那个恐怖的猜想告诉了妻子。林静婉听完,
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她死死盯着那张纸,眼睛瞪得几乎裂开,
然后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家庭医生赶来,打了镇静剂,林静婉才昏睡过去,眼角还不断溢出泪水。我坐在客厅里,
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恨!滔天的恨意像毒藤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几乎要把它勒爆!
恨肇事司机刘富强的残忍!恨医生康弘业的冷血和欺骗!
恨那个我从未谋面的、用我女儿心脏活下来的孩子孙嘉佑!更恨我自己!恨我的愚蠢!
恨我那可笑的善良!恨我竟然签了那个字!我要报仇!
我不再是那个温文儒雅、相信法律和公正的大学教授江弘毅了。
从我知道那三百万存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
我的目标清晰而狰狞:我要查***相,我要所有参与这件事、沾了我女儿血的人,
付出最惨痛的代价!阻碍立刻出现:对方显然势力庞大。仁爱天使私立医院背景深厚,
涉及巨额利益链条。刘富强失踪。赵美玲拿到巨款后也深居简出。康弘业医生口风严密,
行事谨慎。他们像一个铁桶,无缝可钻。努力:我辞去了工作,卖掉了车,
开始伪装、跟踪、调查。我扮成维修工潜入医院后勤,
试图查找那天救护车的出车记录和监控发现相关记录“恰好”丢失。我跟踪康弘业,
发现他生活极其规律,但偶尔会去一家高级私人俱乐部。我蹲守赵美玲,发现她虽然不出门,
但家里时常有一个陌生男人出入并非刘富强。更糟:我的调查很快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先是收到匿名电话警告,让我“不要再查下去,
否则小心另一个女儿”我们还有一个在外地上大学的大女儿江盼昕。接着,
我的家里被人潜入,翻得一团糟,
明显是在寻找那张银行流水单的复印件原件已被我藏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妻子林静婉因为恐惧和持续的巨大悲伤,精神变得极度脆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好几次差点走失。转折:就在我几乎绝望,感觉快要被对方强大的力量压垮时,转机出现了。
那个偶尔出入赵美玲家的陌生男人,在一次酒后驾车时被交警拦下,
我通过之前在交警队的老同学,意外得知了这个男人的身份——金瀚海,
仁爱天使医院的一位行政副院长,同时也是医院背后投资方之一的金氏家族成员!
一条暗线似乎被连接起来了!金瀚海→赵美玲肇事司机之妻→三百万!
他为什么给赵美玲钱?封口费?买命钱?我的调查有了新的方向!
我开始全力盯紧金瀚海这个道貌岸然的副院长!1 暗流与微光镇静剂的药效过后,
林静婉醒了。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那眼神,
比歇斯底里更让江弘毅心痛。“婉婉,”他握住妻子冰冷的手,声音沙哑,
“吃点东西好不好?哪怕一口粥。”林静婉的眼珠缓缓转动,落在他憔悴不堪的脸上,
嘴唇翕动,气若游丝:“弘毅……那三百万……真的是……买我们晴晴命的钱吗?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在割江弘毅的心。他无法否认,重重点头,眼眶赤红:“十有***。
婉婉,我们必须振作起来,为了晴晴,也为了盼昕他们的大女儿。”提到大女儿,
林静婉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恐惧浮现:“盼昕……他们会不会……”“我已经让盼昕请了假,暂时别回来,
也换了联系方式,让她加倍小心。”江弘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证据,把那些畜生送进地狱!”仇恨,
是此刻支撑他们不彻底崩溃的唯一支柱。江弘毅开始了他的计划。他首先去了交警队,
找了老同学周志伟,一位还在基层兢兢业业的副队长。“老周,
帮我再查查刘富强和赵美玲的社会关系,所有细节,
特别是最近一个月的资金往来、通讯记录,能挖多深挖多深!
”江弘毅递过去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他刚取出的所有积蓄。
周志伟看着老同学仿佛老了二十岁的脸,叹了口气,把钱推了回去:“弘毅,
你这是打我脸呢?案子我一直盯着,有蹊跷,但没证据。这事我私下帮你留意,
但这钱你拿回去,现在你家用钱的地方多。”他压低了声音,“仁爱医院那边,水很深,
你……千万小心。”江弘毅心中一暖,又倍感酸楚。他收回钱,
重重拍了拍周志伟的肩膀:“谢了,兄弟。等我消息。”离开交警队,
江弘毅去了那家“恰好”路过的仁爱天使私立医院。医院装修得富丽堂皇,堪比五星级酒店,
来往的病人和家属脸上大多带着焦虑,以及对这里昂贵医疗水平的希冀。
他伪装成咨询业务的家属,在医院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观察着地形、监控探头的位置,
尤其是救护车通道和行政办公区。偶然间,他在走廊看到了康弘业医生。
康医生正和几位家属谈话,脸上带着和煦而权威的笑容,耐心解答着问题,
一副仁心仁术的模样。江弘毅的拳头在口袋里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才勉强压下冲上去撕碎他的冲动。就是这个魔鬼,用那样“高尚”的理由,
骗走了他女儿的心脏!他似乎察觉到目光,朝江弘毅这边瞥了一眼。江弘毅立刻低下头,
假装看墙上的宣传栏。
康弘业没有认出这个形容枯槁、衣着普通的男人就是几天前那个痛失爱女的父亲,
很快又继续和家属交谈。江弘毅的心怦怦直跳,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他找到了目标。
接下来的几天,江弘毅开始跟踪康弘业。
发现他生活极其规律:家、医院、偶尔去一家名为“瀚海俱乐部”的高级场所。“瀚海?
”江弘毅记住了这个名字。同时,周志伟那边传来了消息:刘富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找不到任何出行记录。赵美玲的父母是普通工人,亲戚里也没有大富大贵之人。那三百万,
就像凭空掉到她账户里的。“而且,”周志伟在电话里声音凝重,
“我查了事发路段的另一个监控探头,角度偏一点,拍到了那辆救护车。
它在你女儿出事前五分钟,就停在离路口不到五百米的一个隐蔽岔路口,
像是……像是在等着什么。”等着什么?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江弘毅脑海中的迷雾!
不是巧合!根本不是巧合!他们就在那里等!等着刘富强撞飞晴晴!然后第一时间“抢救”!
冰冷的杀意瞬间席卷了江弘毅的四肢百骸。2 初遇阻碍与意外转机证据!
他需要确凿的证据!江弘毅决定冒险。他买了一套类似医院后勤人员的工装,
趁中午人员疲惫松懈时,混进了医院后勤区域,目标是档案室和监控室。
档案室的管理比想象中严格,他无法进入。监控室倒是找到了,但门口有人值守,
内部多个屏幕闪烁,他根本无法靠近。他在角落里蹲守了很久,
终于看到一个工作人员起身出去抽烟。他心跳如鼓,趁机溜了进去,假装整理旁边的杂物,
目光飞快地扫过监控屏幕,寻找存储服务器机柜。“喂!你哪个部门的?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警惕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江弘毅身体一僵,慢慢回过头,
是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眼神锐利。“我……我是后勤派来检查线路的。
”江弘毅努力让自己镇定,指了指头上的灯管。“检查线路?没接到通知。工作证我看看。
”保安伸出手,显然不信。江弘毅哪里拿得出来,正冷汗直冒,思考对策。就在这时,
一个小护士端着一盘医疗器械匆匆走过,不小心绊了一下,盘子脱手,叮铃哐啷摔了一地。
“哎呀!”小护士惊叫一声,慌忙蹲下去捡。保安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皱眉道:“沈雨霏!
你怎么毛手毛脚的!”叫沈雨霏的小护士连声道歉,手忙脚乱。江弘毅趁此机会,
立刻低声说了句“我回去拿通知单”,然后迅速低头离开。保安被小护士绊住,
没能立刻追上来。江弘毅一路疾走,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直到冲出医院大楼,
混入街边的人群,才敢大口喘气。好险!那个叫沈雨霏的小护士……是无意的,
还是……他回想起刚才惊鸿一瞥,那个小护士蹲下去时,似乎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下,
眼神有些复杂。是错觉吗?
3 内心的挣扎与黑暗的诱惑跟踪康弘业去“瀚海俱乐部”的计划也受阻了。
那家俱乐部实行严格的会员制,门口守卫森严,他根本进不去。调查陷入了僵局。
对方像一个无形的庞然大物,轻轻一动手指,就让他寸步难行。而家里,
林静婉的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会默默地做好饭,等着江弘毅回来;坏的时候,
她就抱着女儿的照片流泪,或者突然惊恐地说有人在外面盯着我们。
江弘毅的精神绷到了极限。绝望和愤怒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一天晚上,
他看着女儿的照片,
一个疯狂而黑暗的念头无法抑制地冒了出来:既然法律和正常途径可能无法惩罚他们,
那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方式?找到刘富强,找到康弘业,找到金瀚海……同归于尽!
这个念头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他甚至开始在网上偷偷查询如何购买违禁品。
就在他滑向深渊边缘时,手机响了,是大女儿江盼昕发来的视频请求。他深吸一口气,
努力调整表情,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通了。“爸!”屏幕那头的江盼昕眼睛红肿,
显然刚哭过,“你和妈妈怎么样?我好担心你们!我能不能回去……”“不能!
”江弘毅厉声打断,看到女儿被吓到的表情,又赶紧放缓语气,“盼昕,听话,
现在家里不安全。你好好待在学校,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妈妈……妈妈需要静养,
我会照顾好她的。”他看着屏幕里女儿年轻担忧的脸庞,那是他另一个需要守护的孩子。
如果自己走了极端,盼昕和婉婉怎么办?谁还能为晴晴讨回公道?挂断视频后,
江弘毅瘫坐在沙发上,冷汗涔涔。他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变成了和那些人一样的魔鬼。
不行!不能这样!必须更冷静,更聪明。4 护士的良知与关键信息第二天,
江弘毅鬼使神差地又去了仁爱医院。他也不知道自己去干什么,
或许只是想再看看康弘业那张虚伪的脸,来燃烧自己的斗志。
他在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里坐着,目光没有焦点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一个身影犹豫着停在他面前。江弘毅抬头,是昨天那个叫沈雨霏的小护士。她穿着便装,
像是下班了,脸上带着紧张和挣扎。“您……您是上次那位……丢失女儿的江先生吗?
”沈雨霏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江弘毅猛地站起身,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你认识我?
”沈雨霏被他吓了一跳,后退半步,
连忙摆手:“我……我那天在抢救室外面……看到过您和您夫人……后来,
后来听康医生他们提起过……”江弘毅紧紧盯着她:“你想说什么?”沈雨霏咬着嘴唇,
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才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揉成一团的一次性口罩,
塞进江弘毅手里,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低头快步走开了。江弘毅愣在原地,
紧紧攥着那个口罩,心脏狂跳。他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颤抖着打开口罩。口罩内侧,
用细小的字写着一行字:今晚九点,医院后门街心公园假山后。一个人来。别被发现。
字迹潦草,显示着书写者内心的恐惧和紧张。去,还是不去?可能是陷阱。
对方已经警告过他了。但更可能是……转机!那个小护士,她可能知道什么!
江弘毅几乎没有犹豫。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一闯!这是目前唯一的,
可能撕开黑暗口子的机会!他捏紧了那个口罩,眼中重新燃起孤注一掷的火焰。
5 街心公园的暗夜交锋晚上八点五十分,江弘毅提前来到了街心公园。他没有直接去假山,
而是像幽灵一样隐匿在公园边缘的树影里,仔细观察。春夜的公园并不寂静,
远处广场舞的音乐隐约可闻,近处有散步的情侣和跑步的人。假山附近灯光昏暗,人影稀疏。
他绕着假山远远走了两圈,确认没有可疑的埋伏迹象。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的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八点五十九分,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假山另一侧,步履匆忙,
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是沈雨霏。江弘毅深吸一口气,从阴影中走出,快步向她靠近。
沈雨霏看到他,吓得差点叫出声,看清是他后才抚着胸口,脸色苍白:“江……江先生,
您吓死我了。”“沈护士,你找我什么事?”江弘毅开门见山,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沈雨霏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江先生,
我对不起您……我对不起您女儿……我这些天,天天做噩梦,
梦到那个女孩看着我……”“你知道什么?”江弘毅的心揪紧了,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厉色。
“我……我那天晚上,本来不该我值班,但护士长临时让我替班。”沈雨霏语速飞快,
浑身发抖,“救护车送来您女儿之前,我……我无意中听到金副院长给康医生打电话,
说……说‘目标已出发,准备接收’,还说了车牌号尾数……我当时没多想,
以为是什么紧急转运病人……”金副院长!果然是他!“后来呢?”江弘毅催促道,
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后来车来了,抢救的时候,
我就觉得不对劲……您女儿的伤……太严重了,根本不像是意外撞伤,
更像是……像是被反复……”她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画面,捂住嘴,说不下去。
江弘毅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再后来,您女儿明明已经……已经没了,生命体征完全消失,
但康医生还是坚持又‘抢救’了很长时间,我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想,
他是不是在等……等那边指孙嘉佑的准备完成?”沈雨霏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愧疚,
“然后他就出去找您谈话了……再后来,就是心脏移植手术……”“手术记录!监控!
这些能查到吗?”江弘毅急切地问。“没用的!”沈雨霏绝望地摇头,
“相关的病历记录都被修改过,那天晚上的监控,尤其是救护车通道和手术室层楼的,
据说‘硬盘故障’,所有的记录都没了!他们早就处理干净了!”江弘毅的心沉了下去,
但又不甘心地追问:“那个肇事司机刘富强呢?医院和他有没有联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沈雨霏慌乱地说,“江先生,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我冒着丢工作甚至更大的风险告诉您,
只是求个心安……我不能再说了,他们……他们很警惕的,
康医生今天还旁敲侧击地问谁最近行为异常……”她说着,
又要哭出来:“您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求您了!”“谢谢你,沈护士。
”江弘毅看着她年轻而恐惧的脸,郑重道,“这份情,我记下了。你快走吧,小心点。
”沈雨霏如蒙大赦,点点头,拉紧外套,低着头匆匆消失在夜色中。江弘毅站在原地,
冰冷的愤怒和获得线索的激动交织在一起。虽然依旧没有实质证据,但沈雨霏的证词,
极大地印证了他的猜想,并且指明了最关键的人物——金瀚海副院长!
6 聚焦金瀚海与新的危机接下来的目标非常明确:金瀚海。江弘毅改变策略,
停止对康弘业的跟踪,将所有精力投入到调查金瀚海上。金瀚海,仁爱天使医院副院长,
董事会成员,金氏家族的核心人物之一。他的公开形象完美:著名慈善家,医疗界精英,
家庭美满。越是完美的外壳,背后隐藏的肮脏可能就越惊人。江弘毅开始跟踪金瀚海。
金瀚海的生活远比康弘业丰富多彩,除了医院和瀚海俱乐部,还出入各种高级场所,
应酬繁多。跟踪难度极大。金瀚海乘坐的是专职司机驾驶的豪车,
江弘毅需要频繁更换出租车才能勉强跟上,花费巨大。一天晚上,
金瀚海的车又驶向了瀚海俱乐部。江弘毅照例让出租车停在远处路边观察。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金瀚海才出来,但不是一个人。
他搂着一个年轻妖娆、绝不是他妻子的女人,上了一辆车,驶向市区一处高级公寓。
江弘毅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机会——金瀚海的丑闻。他赶紧让司机跟上。
金瀚海和那个女人进了公寓。江弘毅在楼下守了一夜,直到凌晨,金瀚海才独自离开。
虽然拿到了金瀚海出轨的证据,但这与他女儿的案子关系不大,
顶多只能作为扰乱视线的筹码,无法致命。调查再次陷入僵局,而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跟踪、打点关系、家里的开销、妻子的药费……江弘毅的积蓄很快见底。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天下午,他外出回家,发现家门虚掩着。他心里咯噔一下,冲进屋里,一片狼藉!
抽屉柜子全被打开,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婉婉!”他惊恐地大喊。
卧室里传来微弱的啜泣声。林静婉缩在床角,抱着被子,瑟瑟发抖,脸上有清晰的巴掌印。
了……好几个人……蒙着脸……翻东西……问我……问我那张纸在哪……”林静婉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