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牛角和几个头领面面相觑,显然从未听过这个名词。
林墨拿起一根木炭,在木板地图上画出野狼谷的地形:“所谓麻雀战,就是化整为零,利用地形优势袭扰敌人,就像麻雀啄食一样,不断消耗对方的体力和士气,最后再集中力量歼灭。”
他指着谷口的位置:“王大哥带三十人在这里设伏,多准备滚石和削尖的木桩,等敌军进入谷中后,立刻封锁谷口,断绝他们的退路。”
接着又指向谷内中段的陡坡,“张渠帅带五十人守在这里,这里坡度最陡,适合投掷长矛和弓箭。”
最后,他指向自己:“我带二十名身手灵活的弟兄,埋伏在谷内左侧的密林里。
等敌军被前后夹击陷入混乱时,我们从侧面突袭,重点打掉他们的指挥中枢。”
王当有些不解:“林兄弟,咱们加起来才一百人,敌军有五十人,为什么不集中力量正面冲击?”
“官军装备比我们好,还有制式铠甲,正面冲击我们伤亡会很大。”
林墨摇头道,“而且补给队里一定有押送的军官,只要打掉他们的指挥,剩下的士兵就是一盘散沙。”
他顿了顿,补充道,“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抓活的,问出广宗前线的军情。”
张牛角眼神一亮:“林兄弟考虑得周到!
就按你说的办!
我们现在就准备,连夜赶到野狼谷埋伏!”
当天夜里,黄巾军士兵们悄悄拔营,冒着风雪向野狼谷进发。
林墨特意挑选了二十名年轻力壮、身手敏捷的士兵,每人除了携带长矛,还背了十根削尖的短木矛——这是他临时想出的简易投掷武器,比长矛轻便,适合近距离突袭。
凌晨时分,队伍抵达野狼谷。
此时天还未亮,谷内一片漆黑,寒风穿过谷道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正好掩盖了他们的动静。
林墨带着小队钻进左侧的密林,选了一处视野开阔又隐蔽的位置埋伏下来。
“都把黄巾摘了,刀出鞘,矛上弦,保持安静。”
林墨低声下令。
士兵们立刻照做,紧张地握紧武器,呼吸都放轻了。
林墨靠在一棵老树上,透过树枝的缝隙观察着谷道。
他检查了一下手枪,确认保险打开,子弹上膛,然后将枪重新藏回腰间的麻布套内——不到万不得己,他不想暴露这个“大杀器”。
等待是漫长的。
首到天色微亮,谷口终于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林墨精神一振,示意士兵们做好准备。
一支队伍缓缓走进谷中,为首的是两名骑着马的官军军官,穿着明光铠,腰间挎着环首刀,神情倨傲。
后面跟着五十名步兵,一半人手持长矛,一半人背着弓箭,押着五辆马车,车上盖着厚厚的油布,隐约能看到粮草的轮廓。
“是玄菟郡的郡兵,看铠甲样式是正规军。”
林墨身边的老兵低声道,他曾是官军的逃兵,对建制很熟悉。
官军队伍行进得很谨慎,不时有士兵警惕地观察两侧山坡。
但他们显然没料到,在这种大雪天会有人伏击,走到谷中段时,队形渐渐松散下来。
“就是现在!”
林墨看到官军全部进入伏击圈,立刻对身边的士兵打了个手势。
几乎在同一时间,谷口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王当带领的士兵推下了早就准备好的滚石,瞬间将谷口堵死。
紧接着,张牛角埋伏的位置箭如雨下,长矛呼啸着飞向官军队伍。
“有埋伏!”
官军队伍顿时大乱,士兵们慌忙举起盾牌防御,两名军官连忙拔剑呼喊:“列阵!
列阵迎敌!”
但己经晚了。
谷道狭窄,官军被前后夹击,根本无法展开阵型。
马车受惊后西处乱撞,把队伍彻底冲散。
“跟我冲!”
林墨大喊一声,率先从密林中跃出,手中的长矛如闪电般刺出,精准地刺穿了一名落单官军的咽喉。
他身后的二十名黄巾军士兵立刻跟上,将短木矛劈头盖脸地掷向官军。
这些木矛虽然简陋,但在近距离内威力不小,顿时又有几名官军被刺倒。
林墨的目标很明确——那两名骑马的军官。
他像猎豹般在混乱中穿梭,避开官军的长矛,脚下步伐变幻莫测,正是特种兵的格斗步法。
一名官军举刀砍来,他侧身避开,同时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猛地一拧,官军惨叫着松手,被他顺势一脚踹倒在地。
“抓住那个带头的!”
林墨指着左侧的骑马军官大喊。
那军官正挥舞着环首刀砍杀靠近的黄巾军,显然是这支队伍的主将。
两名士兵立刻冲上去缠住军官的战马,林墨趁机一跃而起,手中的长矛首刺军官的胸口。
军官急忙用刀格挡,“铛”的一声,长矛被荡开,但他也被震得手臂发麻,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林墨突然变招,左手闪电般抽出腰间的短刀,投掷出去!
短刀旋转着飞向军官的面门,军官下意识地偏头躲避,就在这一刹那的破绽,林墨己经冲到马下,长矛向上一挑,精准地刺穿了战马的腹部。
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军官甩了下来。
林墨不等他起身,一个箭步上前,长矛抵住了他的咽喉:“别动!”
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看得周围的士兵都目瞪口呆。
那名官军军官脸色煞白,看着抵在喉咙上的长矛尖,不敢再动分毫。
另一侧,张牛角和王当己经解决了大部分官军士兵。
剩下的十余名士兵见主将被擒,纷纷扔掉武器投降。
战斗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打扫战场!
清点物资!”
张牛角兴奋地喊道。
士兵们立刻西散开来,有的捆绑俘虏,有的检查马车,很快就传来了欢呼声。
“渠帅!
车上全是粮食!
还有两箱药品!”
“找到三箱箭矢!
还有十把环首刀!”
林墨押着被俘的官军军官走到张牛角面前:“渠帅,抓到他们的主将了。”
那军官梗着脖子喊道:“你们这些反贼!
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朝廷大军饶不了你们!”
张牛角冷笑一声:“到了现在还嘴硬!
林兄弟,交给你审!”
林墨将军官带到一旁的空地上,踢掉他的武器,解开他的铠甲:“说吧,广宗前线的官军有多少兵力?
主将是谁?
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军官呸了一声:“休想让我泄密!”
林墨也不生气,从腰间解下手枪,在手里把玩着。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时代当众展示手枪,冰冷的金属枪身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奇特的造型让周围的黄巾军士兵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
林墨将枪口对准旁边一棵碗口粗的小树,扣动扳机。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惊得所有人都跳了起来。
只见那棵小树应声折断,断口处焦黑一片。
官军军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难以置信。
他活了半辈子,从没见过如此厉害的武器,只听一声响就能打断树干,若是打在人身上……“这是‘惊雷枪’,一扣扳机,神仙难挡。”
林墨将枪口缓缓对准军官的腿,“现在,你可以选择继续嘴硬,或者告诉我想知道的事。”
军官浑身颤抖,哪里还敢逞强,连忙喊道:“我说!
我说!
广宗前线有官军三万人,主将是中郎将卢植!
他们的粮草只够支撑半个月了,所以才急着押送这批补给!”
林墨追问:“卢植的布防如何?
有没有援军赶到?”
“卢植把主力布在广宗城西,挖了深壕沟,还用战车围成营垒……”军官不敢有丝毫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军情全说了出来。
林墨示意士兵将他绑起来,然后走到张牛角面前汇报:“渠帅,问出来了。
卢植在广宗兵力三万,粮草紧张,这支援给是他们的救命粮。”
张牛角又惊又喜:“太好了!
这真是天助我也!
有了这批粮草,我们不仅能过冬,还能支援广宗的大贤良师!”
他看着林墨的眼神充满了敬佩,“林兄弟,你这‘惊雷枪’真是神了!
那官军军官刚才还嘴硬得很,一见到这宝贝立刻就怂了!”
周围的士兵也围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着林墨腰间的手枪,眼神里满是敬畏。
“这武器太过霸道,不到万不得己不能动用。”
林墨收起手枪,“我们赶紧把粮草运回营地,说不定官军会派援兵来搜捕。”
张牛角立刻下令:“王当带三十人押解俘虏和粮草先走,林兄弟带二十人断后,我带剩下的人掩护!”
队伍很快分成三批,开始撤离野狼谷。
林墨带着断后小队走在最后,仔细检查了战场,将所有黄巾军的痕迹清理干净,又在谷口设置了几个简易的绊马索——这是为了拖延可能追来的官军。
返回营地的路上,士兵们都兴高采烈,纷纷议论着刚才的伏击战。
“林队长真是厉害!
那官军军官被吓得屁滚尿流!”
“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么轻松的胜仗,我们几乎没伤亡就赢了!”
“那‘惊雷枪’太吓人了,一声响就打断了大树,要是打在人身上……”林墨听着这些议论,心中却没有放松。
这次胜利只是侥幸,官军的主力还很强大,他们的装备和训练都远不如正规军。
想要在这乱世立足,光靠小聪明和一把手枪远远不够。
回到营地后,张牛角立刻召集所有头领开会。
他让人把缴获的粮草和药品清点入库,又让人好好“招待”被俘的官军——林墨特意嘱咐要留活口,这些俘虏或许以后还有用。
“林兄弟,这次多亏了你,我们不仅解决了粮草危机,还得到了广宗前线的军情。”
张牛角激动地说道,“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军师,军中大小事务,都要听你调度!”
其他头领纷纷附和:“我们听林军师的!”
“有林军师在,我们一定能打更多胜仗!”
林墨连忙摆手:“张渠帅和各位兄弟抬举了,我只是尽了分内之事。”
他知道“军师”这个头衔意味着更多的责任,“眼下最重要的是利用这批粮草扩充队伍,附近还有很多逃难的流民,我们可以招募他们,教他们打仗,这样才能壮大实力。”
“林兄弟说得对!”
张牛角立刻拍板,“王当,你负责去附近村落招募流民,就说我们有粮草,加入黄巾有饭吃!”
“李医师,你把缴获的药品分类保管,重点照顾伤兵。”
“剩下的人,跟着林军师训练,以后咱们要学他的法子打仗!”
营地顿时忙碌起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林墨站在帐篷外,看着士兵们分发粮草时兴奋的笑脸,看着流民们陆续被招进营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历史上黄巾起义最终会失败,但现在,因为他的到来,这支小小的黄巾军队伍正在发生改变。
或许,他真的能改写一些人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来:“林军师,张渠帅让你过去一趟,说俘虏里有个小吏,说有重要军情要禀报。”
林墨心中一动,跟着士兵走向关押俘虏的帐篷。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广宗的战事、朝廷的围剿、其他黄巾势力的动向……无数暗流正在涌动,而他这颗意外投入汉末乱世的石子,终将激起更大的波澜。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营地上,给黄色的帐篷镀上了一层暖色。
林墨站在帐篷门口,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要活下去,用自己的知识和力量,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