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渊靠在扁担下，手里的破竹笛还未收起，余韵未散。
昨夜炼化灵石带来的燥热在体内隐隐作痛，疲乏却压不住目光里那层光。
萧默蹲在旁边，拿烂衣袖擦着嘴，暗地里观察着远处城东的广场。
城中有人在叫喊，声音越来越近。
带着些许浮躁，还有难掩的兴奋。
“今日仙盟试炼，年届十西到十八者速来报名！”
“成才者，可得仙盟弟子名额！
不拘出身！”
几个身穿制式青衣的执事高声叫嚷。
人流涌动间，这消息像投下的石子，搅动了整具死水般的坊市。
市井孩童、百姓年轻子弟、也有衣着破旧的异族少年，各色人等齐聚广场西侧。
“你去吗？”
萧默低问。
“试试。”
江渊站起，神色如常，右手笛子却紧了几分。
“万一过不了，便再想法子，到时你别管我了。”
江渊转身时，有些不欲人察觉的紧张，却硬是斩断了口气，将所有苦难都藏入安静的步伐里。
萧默望了他一眼，嘴角倔强：“你若进去，我在外头等。”
他的手指在泥地里随意点画，看似漫不经心。
广场上的人渐渐密集，市井里的躁动似乎都向这里聚集。
江渊缓步走向人群，每一步沉稳又倔强。
广场周遭，仙盟设下执事岗亭，年龄核查严格，凡门槛勉强、高门派世家、散修孤儿，皆按序入场。
报名时，执事冷眼看遍队伍，眼中或带轻视、或带警惕。
江渊递上身份简册，上面只写着“江渊，流民，无门无派。”
执事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散修也敢来凑热闹？”
随手丢回简册，“灵力检验，快点。”
他将手按在灵石测试阵盘上，心头忐忑。
昨夜炼化险些走火，今天若没点灵力，只怕连门都进不了。
灵光一闪，石盘边缘浮现淡淡火星，虽弱，但清晰。
旁人多是明亮灵光，而江渊仅微芒。
执事皱眉，稍作迟疑，还是冷冷道：“勉强算入灵，下一轮。”
他微微侧首，像是在审视一个异类。
旁边几个身穿华服的少年立时低声嘲讽：“看他那点灵力，怕是连入门都费劲。”
“散修么，都这副德行。”
江渊垂眸不语，将所有讥讽收于心底，目光只是更冷。
试炼前引导员广场中心布阵，将候选者分为三组，每组百余人。
江渊被分到最末一组，里头大多是市井、贫户之子。
更前排的是各大家族派遣的嫡子、仙盟外卫，皆扬眉吐气，气焰逼人。
“请所有候试者于阵前站定，第一关灵力冲击。”
执事之声冷冽，在晨光中宛如铁铃。
江渊站定，身旁肩并肩站着两名少年，一人是瘦高男子，自称雷家远亲；一人是矮小少女，眸子灵动。
三人相顾无言，各自带着自己的隐痛和希冀。
执事宣令，法阵升腾起紫色光幕。
阵内灵压骤然升高，空气微微震颤。
“未入灵、意志不坚者可自行退出，强行闯关者，后果自负！”
阵法轰鸣，江渊一咬牙，默默运转昨夜炼化所得的残余灵力。
灵压如泰山压顶，众人中有人脸色苍白，汗水沾湿衣领，己有人哀鸣退出。
江渊却咬牙坚持，体内灵力如细流微漠，勉力支撑。
他的双腿在微微颤抖，身旁雷家远亲己强撑不住，跌坐地上，少女却顽强站定。
突兀间，一道更猛烈的灵波涌来。
“加试。”
执事不无恶意地加重灵阵压力，“谁能坚持到最后，可优先进入下一环。”
众人哀号渐起，第一个小***随之到来。
前排家族少年叫嚣着，“散修下去吧！”
“给我们腾地！”
一人甚至故意在灵阵中催动灵力，横扫后排。
江渊被波及，胸口一滞，差点跪倒。
他强撑着一口气，脑海里浮现昨日连夜流亡时萧默的身影，还有那残灯下的一丝温暖。
不能倒下。
他死死盯着正前方，浑身每一寸都在抗争。
他没有退路。
只要还能站着，就不会倒。
光幕越压越低，江渊几乎听不见周围退场者的杂音，世界只剩自己的呼吸。
他的双拳死死握紧，指甲刺入肉中，疼痛逼得灵力流动更为急促。
最终灵压骤然减弱。
江渊与矮小少女被执事点名，“可入第二关。”
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