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倘若玉清宫已无退路……
那里是昨夜被他抓住的地方，此刻还留着红痕。
裴语涵收拾一番后，转身走进后殿，暗门无声滑开。
一个黑木匣立在其中，她掀开匣盖，一卷玉简浮在黑气之中。
她伸手，指尖悬在玉简上，黑气沿指攀爬，却被她灵力挡在外边，发出噼啪声。
《九天魔功》!她知此功法霸道，一日精进抵正道十年，却需以灵石为引。
修炼过程痛苦，神智容易被魔气吞噬。
但修炼到第九层便可完美将魔气转化为清纯灵气，不会被察觉。
‘‘倘若玉清宫己无退路……’’裴语涵灵力即将触碰到玉简时，她却收回了手。
魔功第一层就需要上千万枚灵石。
玉清宫如今空空如也，这般资源，唯有他能轻易拿出。
她抚过匣盖，向你开口，便是交出最后的底线，任你拿捏轻辱。
黑气似乎有所感应，愈发躁动。
她合上匣盖，锁回暗格，动作平稳无波。
随后转身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眸中清冷如旧，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抹决绝。
纵是饮鸩止渴，也需先备好鸩酒。
‘‘至于代价……’’她微微垂眼，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总得先让玉清宫活下去……………………次日，玉清宫大殿。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十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围坐在主位,个个面色沉郁。
手上拿着几张泛黄的纸，上面记着宗门仅剩的产业。
十几亩灵植园被青岚宗强占，山下的药铺被砸了三次。
连最后一处负责锻造法器的铁铺，也被人放了把火，如今只剩焦黑的架子。
“宫主！”
西长老率先开口，声音发颤。
“灵植园的灵草本就快熟了，青岚宗那帮杂碎说占就占，弟子们去理论，就被打断了腿！
这口气不能忍！”
“忍？
怎么忍？”
五长老咳了两声，指着账册上的数字。
“库房里的丹药只剩百瓶，都是最低阶的疗伤药，弟子们修炼断了灵石，昨天己有弟子卷了铺盖跑了！
再不想办法，不等别人打过来，咱们自己就得散！”
裴语涵坐在主位上，素白的袖口遮住了昨夜的红痕。
她指尖轻轻叩着扶手，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平淡无波：“灵植园暂且放下，青岚宗如今有七宗撑腰，硬碰硬只会让更多弟子送命。”
“那药铺和铁铺呢？”
二长老急道。
“那是咱们最后两处进项，没了它们，下个月连弟子们的月例都发不出！”
殿内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落在裴语涵身上。
有焦急，有质疑，还有绝望。
裴语涵垂眸，看着桌上快见底的茶水：“药铺的损失，我会补上，铁铺先让擅长锻造的弟子去山下借个铺子，暂时维持。”
“补上？
怎么补？”
二长老追问。
“宫主，不是我等逼你，宗门现在连千块中品灵石都凑不齐，您拿什么补？”
这话像根针，刺破了殿内最后一丝平静。
几位长老的脸色更沉，有人甚至别过了头。
谁都知道，宫主己经把自己最后的私藏都拿了出来。
裴语涵指尖停住叩击，抬眼时，眸中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淡淡道：“资源的事，我会解决，三日之内，保证药铺重新开张，弟子们的月例也不会断。”
“宫主……”大长老欲言又止，看着她单薄的身影，终究叹了口气。
“您……万事小心。”
裴语涵没再说话，起身走出大殿。
指尖在袖中缓缓攥紧。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决绝又深了几分。
三日，她只有三日。
纵是要去低头，也得先把玉清宫这口气续上。
裴语涵回殿换了身更素净的青衫，铜镜里映出她清绝的脸。
她拎着佩剑出门时，恰好撞上季婵溪端着药碗过来，见她要下山，急忙问道：“师尊，你要去哪？”
“办点事。”
裴语涵摸了摸她脑袋。
“看好宗门，别让弟子们乱跑。”
“可是……听话。”
裴语涵打断她，转身踏上石阶。
季婵溪盯着师尊单薄无助的身子，像极了昨夜在大殿里强撑的模样，‘‘师尊……’’风里飘来灵植园方向的气息，如今飘着其他宗的旗帜。
“玉清宫的资源，你们也配？”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脚下步伐更快。
仙朝在山下三十里的皇城，朱红大门前立着两尊石狮，侍卫腰间的长刀闪着寒光。
见她来，领头的侍卫眼神在她素净的衣袍上打了个转，眼神充满惊艳淫意。
皮笑肉不笑道：“裴仙子?，皇子殿下可没说要见你。”
裴语涵没看他，只淡淡道：“通报便是。”
侍卫嗤笑一声，转身入内。
她立在门外，脸上平淡如水。
半盏茶后，侍卫出来，玩味地侧身：“裴仙子，殿下请你进去。”
穿过回廊，殿内熏香浓郁。
你斜靠在软榻上，左手揽着个穿水红纱衣的美人。
右手被另一个绿衣女子攥着，她正仰着脸蛋，往你唇边送酒。
阶下，七八名舞姬正旋身起舞，水袖翻飞如流蝶。
腰间金铃随着舞步叮当作响，媚眼儿时不时往榻上瞟，带着勾人的意味。
“殿下，这新学的《霓裳舞》，您瞧着还入眼吗？”
红衣美人往你怀里蹭了蹭，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你没答话，只偏头饮了绿衣女子递来的酒。
目光扫过舞姬们纤腰款摆的模样，嘴角露出漫不经心的笑意。
就在这时，侍女轻步进来，在你耳边低语了句。
你挑了挑眉，挥了挥手。
片刻。
裴语涵走了进来，看着一片混乱的场景，她清绝脸上看不出情绪。
看到来人，你玩味道，“稀客，稀客啊，裴仙子大驾光临，是昨夜的精卫填海玩的不够尽兴，还是说哪一式剑姿没学会，现在急着来陪本皇子？”
裴语涵站在殿中，青衫在华丽的殿内显得格外单薄。
她没理会，也没看你怀中两个人女人，只垂眸声音清冷道：“我要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