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纷争初现
楚玄瑶胸口尚在微微起伏，青衣如水，她的目光在那个不远处的男子身上迟疑不定。
青云宗的选拔场地并不华美，乃是一处旧祠旁的练武坪，临时搭建的石案堆放着各类器物。
几名青云宗执事弟子沿案而立，神色自矜。
场中己有人摩拳擦掌，彼此审视。
那位青衣男子——白秋鹤，迎着众人的注视，步履不疾。
衣袂飘飘，眉目凌厉，每一步宛如履霜，目光却落在案前的一只玉简上，没人敢贸然言语。
楚玄瑶收紧袖口，暗自思量。
刚才执事轻声问询她身份，她点头，却未引起太多注意，反倒引来隔壁村少年们的侧目。
一股无形张力在空气里升腾。
“可是楚家遗女？”
白秋鹤声音清冽，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楚玄瑶目光微闪，用力镇定心神。
“我姓楚，父亲失踪多年……”她声音低，却在场间格外清晰。
白秋鹤看她良久，眉头微挑，似在衡量什么。
新上场的一位女子悄然靠近，青衫胜雪，眉宇低敛，却自有一番清冷姿态。
“青云宗择徒，不以出身论。”
那女子声音温和中带些清淡，如鸦羽拂雪，正是南宫雪竹。
众人纷纷侧目。
南宫雪竹身份卓然，己是玉虚宫内门弟子，平日甚少现身此地。
她眼底深处藏着复杂情绪，微不可察地望了一眼楚玄瑶，随后又落在白秋鹤身上，一种默契的疏离在空中游曳。
练武坪西周的气氛愈发凝重，青云宗执事低声议论，玉虚宫弟子亦相互打量。
不远处，有人窃窃私语，提及近日有魔道余孽潜伏乡野，青云宗与玉虚宫暗中显现合作迹象，却也各怀心思。
白秋鹤望着南宫雪竹，目光不由多一分审视，“今日为何到此？
玉虚宫自有规矩，此番宗门选拔，贵门并无通告。”
南宫雪竹淡淡一笑，“路过于此，顺道观观。”
她言语轻巧，未道明缘由，却分明不愿多言。
楚玄瑶见两人交谈，心中微微生疑。
本以为此番只是选拔，却不料牵扯到宗门之间的利益博弈。
此刻执事弟子己开始点名，召唤众人逐一上场考核。
案桌一侧，一名面容俊秀、双目含笑的青年正懒洋洋地倚在石柱旁，桌上搁着一枚暗红令牌。
他斜睨场中众人，目光在楚玄瑶处多停留几瞬，嘴角似乎浮现出一抹揶揄。
楚玄瑶被那男子盯得心中不安，小心向后退半步，却被执事弟子叫住，问她可愿参试。
她点头，整理气息，屏息凝神，将童年所学的简单炼气法缓缓运起。
“请试炼。”
执事轻声。
楚玄瑶踏进场地，手指微颤，额角沁汗。
石案前摆着三块灵石，需以灵息点燃。
她咬牙，内息流转，一道淡淡的青光沿指尖泠泠流转，终是点亮了第一块灵石。
场中寂然，有人低声叹息，她的灵息虽弱，却未失礼仪。
青云宗门下，最重根骨与心性，未必苛求惊才绝艳。
南宫雪竹目光微动，嘴角不自觉弯起一抹淡笑。
白秋鹤却眉头紧锁，“心神不稳，气息稚弱，但有毅力。”
他声音低沉，却未见轻视。
下一刻，那倚柱青年缓步上前，轻拍楚玄瑶肩膀，“小丫头，有胆识，有韧劲。”
说罢，将暗红令牌递出，“敢接么？”
楚玄瑶抬眸，见其令牌上纹有异样花纹，隐有魔道气息。
她心头一凛，低声道：“这令牌，可有异处？”
对方笑意更深，眸中掠过一丝落寞：“不过魔道旧物罢了。
你若不惧，接去自可寻父；若嫌弃，也无妨。”
旁人听闻“魔道”二字，皆露惊色。
执事欲阻，却被白秋鹤一眼止住。
“仇怨横生，在此地试探毫无意义。”
白秋鹤语气冷然。
南宫雪竹静静立在一旁，目光如水，却没有阻止。
楚玄瑶握紧拳头，终于接过令牌。
指尖微冷，内心却无比坚定——若能寻父，纵使涉险，她也不会退缩。
倚柱青年微微一笑，“魏无闻，人如其名。”
低声自报家门。
楚玄瑶记下了这个名字，心头暗生警惕。
忽然，院外传来急促脚步。
一名青衣执事疾奔而至，“有异样气息逼近村口，是魔道修士！”
练武坪一阵骚动，青云宗弟子拔剑而出，玉虚宫数人亦纷纷聚拢，气氛瞬间紧张至极。
白秋鹤眸光一凝，沉声道：“诸位戒备，不得妄动！”
他袖中飞出一道青光，瞬间将楚玄瑶笼罩于身后。
南宫雪竹眉宇轻蹙，将灵息调动至极致，隐在暗处随时准备应变。
魏无闻却嘴角一勾，退入阴影，似是极为惬意。
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游走，眸色深沉。
村口，一封黑衣人影闪现，眼中凶光毕露。
青云宗执法长老昭明真人随之而至，身影如岳，朗声呵斥：“魔道孽障，休得猖狂！”
黑衣人冷笑，掌中阴风乱舞，灵息扭曲。
青云宗、玉虚宫弟子纷纷应战，练武坪瞬间刀光剑影，尘土飞扬。
楚玄瑶身在白秋鹤身后的青光护罩内，心跳加速却未失神。
她见魏无闻似要助阵，却又踌躇，身形几度隐现。
一场突如其来的交锋，院外村民远远观望。
激斗间，昭明真人一剑破空，白秋鹤亦疾步上前，灵力如潮。
南宫雪竹袖中现出一枚灵符，轻声咒语如细水长流，将一道银芒暗中施放，化解了魔道修士袭向楚玄瑶的暗器。
场间局势渐趋紧迫。
黑衣人终被昭明真人一掌震退，却仍不死心，临走狂笑：“青云玉虚，不过尔尔，凡尘之人与魔道终有一日同归！”
远处，魏无闻目光冷峻。
他在魔道与正道之间徘徊，此战虽未全力出手，却也暴露了几分底色。
南宫雪竹轻轻瞥了楚玄瑶一眼，目中含着难以言说的波澜。
战斗过后炼武坪狼藉，青云宗弟子统计伤亡，玉虚宫沉默观阵。
白秋鹤走到楚玄瑶身前，神色转柔，递去一枚小巧玉符，“藏此身上，可护你平安无虞。”
楚玄瑶受宠若惊，小心收好。
南宫雪竹也走近，轻声道：“炼气初学者，需稳心守志。
不必妄动他人之物。”
魏无闻则不语，只远远投来一瞥，转身离去，衣袂翻飞间一缕灰尘落地。
昭明真人巡视众人，目光冷峻，“魔道扰乱，实属异象。
诸位切勿自乱阵脚。
楚玄瑶，你既入宗门，当守礼法，勿与旁门歪道私通。”
楚玄瑶恭敬应下，内心却暗生困惑。
魏无闻令牌在手，父亲的线索或许真与此有关。
正邪纷争，宗门戒律，世道险恶，皆如迷雾缠身。
白秋鹤转身望向练武坪外的远山，目光坚毅，却深藏忧虑。
南宫雪竹静立一旁，青衫如故，心事难明。
炼武坪重归寂静。
风中飘来草木清香，楚玄瑶缓缓坐下，默默整理刚才的记忆。
身旁的玉符与令牌，仿佛预示着不同的道路，一切皆未明朗。
她遥望院外深夜月色，心头隐有决断萌芽。
宗门交锋、恩怨聚散，少女的修真之路如同初升青云，己然踏上未知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