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断头饭与偷听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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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里死寂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

陈默捂着白清卓的嘴,两人背靠背紧贴着冰冷的泥墙,像两尊被冻僵的泥塑。

冷汗顺着陈默的额角滑进脖领,冰得他一哆嗦。

他能感觉到白清卓胳膊上绷紧的肌肉和微微的颤抖。

“唔…唔唔!”

白清卓被捂着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那双瞪圆的眼睛里写满了“到底咋回事?”

的惊怒。

陈默把嘴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比蚊子哼哼还低,气丝儿首往他耳蜗里钻:“白哥…听我说…刚才那小旗官…眼神不对!

全是…恶意!

幸灾乐祸!

巴不得咱们闹!

外面…外面帘子缝那儿…有人偷听!

不止一个!

定力贼强!”

白清卓的呜咽停了,眼睛瞪得更圆,里面燃烧的怒火瞬间被惊惧取代。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陈默慢慢松开手,两人依旧紧靠在一起,西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微微晃动的破门帘,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只有风穿过破洞的呜咽,还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王扒皮…王扒皮这***!”

白清卓学乖了,用气声咬牙切齿地咒骂,“他是想逼咱们动手!

好名正言顺砍了咱们的脑袋,杀鸡儆猴!

这断头饭…就是饵!”

陈默没说话,目光扫过地上那碗能照镜子的“汤”和那半块长满绿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饼,最后落在意识空间里那三块棱角分明、黄灿灿的硬面饼上。

一个大胆(且带着点无厘头)的念头冒了出来。

“白哥,”陈默的声音依旧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狠劲儿,“信我不?

演场戏!

给外面的‘耳朵’加点料!”

白清卓虽然不明所以,但对陈默那手“跳大神”的本事己经有点盲目信任了,用力点头:“你说!

咋整?”

陈默深吸一口气,突然猛地提高音量,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和夸张的委屈,对着空气(实则是冲着门帘方向)嚎了起来:“王扒皮!

你个生孩子没***的狗官!

断头饭就给这个?!

这绿毛饼子喂狗,狗都嫌硌牙!

连点油星子都舍不得放!

你是抠门抠到阎王爷裤裆里去了吧?!

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一边嚎,他一边飞快地从意识空间“掏”出一块硬面饼——这玩意儿居然真的能实体化!

入手沉甸甸、硬邦邦,手感跟抓了块板砖没区别!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陈默“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抡圆了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那块金灿灿、硬邦邦的硬面饼朝着营帐最阴暗的角落,狠狠地砸了过去!

“我让你抠门!

砸死你个王八蛋!”

哐——当——!

一声极其沉闷、又异常响亮的撞击声猛然炸开!

那声音,不像食物落地,倒像是半块城墙砖砸在了夯土地面上!

那硬面饼果然不负“硬度≈花岗岩”的盛名,不仅没碎,反而像个倔强的弹力球,在泥地上狠狠地蹦跶了一下,又“咚”地一声再次砸落,这才不甘心地滚了两圈,停了下来。

整个破营帐似乎都被这一砸震得抖了三抖,簌簌落下不少灰尘。

陈默和白清卓瞬间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西只耳朵恨不得贴到门帘上!

外面…有动静吗?

风声…依旧。

虫鸣…依旧。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那沉重的撞击声,仿佛泥牛入海,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外面偷听的人,就像石头缝里的老鳖,纹丝不动,连呼吸声都吝啬给出一点反馈!

陈默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比那硬面饼还凉。

他对着白清卓,用口型无声地说:“坏了…外面的人…是硬茬子!

要么是王扒皮最死忠的狗,练过闭气功的;要么…就是专门等着钓大鱼的!

咱们这点小把戏…人家看不上!”

白清卓的脸也白了,用气声急问:“那…那咋办?

木头!

你那‘法力’…还能不能再来点狠的?

比如…比如召唤个天雷劈死外面那群王八蛋?

或者让王扒皮头顶那旗杆彻底塌了?”

陈默苦笑,指了指自己灰蒙蒙的脑海沙盘:“‘法力’耗尽了…白哥…得…得充能…”他试图解释那坑爹的因果点和冷却时间,但看着白清卓那充满“跳大神”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跟一个明朝土著解释“系统充能”,难度不亚于让他理解WIFI信号。

叮!

系统精灵友情提示:亲,因果点不是话费,不能充值哦~ 请努力作…呃,努力改变历史节点或制造震惊事件获取!

当前建议:先活过今晚?

贱兮兮的声音适时补刀。

夜,越来越深。

营帐里冷得像冰窖。

唯一的“热量来源”,是两人肚子里那点可怜的“龙肝凤髓汤”和绿毛饼子发出的***声。

“妈的,饿死老子了!”

白清卓实在扛不住,骂骂咧咧地抓起地上那块“立下大功”的硬面饼,又看了看那半块绿毛饼,最终一脸悲壮地选择了前者。

他张开嘴,用后槽牙小心翼翼地咬下去——咯嘣!

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脆响!

“嗷…嘶…”白清卓捂着腮帮子,眼泪都快出来了,含糊不清地哀嚎,“木…木头…你这祖传的干粮…是…是玄铁打造的吧?

老子的牙…好像…好像有点松动…”陈默也饿得前胸贴后背,有样学样,拿起另一块硬面饼,像啃石头一样,用门牙一点一点地刮蹭着饼的边缘,刮下一点粉末,混着冰冷的凉水艰难地往下咽。

味道?

不存在的!

只有满嘴的石头沫子味和生存的艰辛。

这哪是断头饭,这是磨牙棒!

是刑具!

就在两人跟硬面饼进行着艰苦卓绝的“口腔攻防战”,腮帮子酸痛,精神萎靡到极点时——哗啦啦啦——!!!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猛地撕裂了夜的寂静!

营帐的门锁被粗暴地打开!

砰!

破布帘子被人一脚狠狠踹开!

几支燃烧的火把猛地捅了进来,刺眼的光亮和浓烈的松油味瞬间驱散了营帐内的黑暗与寒冷,也刺得陈默和白清卓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火光跳跃中,王扒皮那张心腹小旗官的马脸率先探了进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阴狠和得意,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碜人:“陈默!

白清卓!

别装死了!

王大人有请——!”

最后两个字,他拖长了音调,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杀意。

来了!

该来的躲不掉!

陈默心中一凛,手里的半块硬面饼“啪嗒”掉在地上。

白清卓也猛地站起身,虽然腿肚子有点转筋,但还是梗着脖子,一副“老子不怕”的倔强模样。

两个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刻冲了进来,铁钳般的大手不由分说,粗暴地架起陈默和白清卓的胳膊就往外拖!

陈默被拽得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被拖出营帐。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他单薄的破军衣,冻得他一个激灵。

就在他被粗暴推搡着,即将离开营帐门口的瞬间——借着身后亲兵手里火把跳跃的光亮,陈默的眼角余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敏锐地扫向营帐侧面那片最浓重的、被火光照不到的阴影角落!

就在那片阴影的边缘!

一个极其矮小、精悍的黑影,如同受惊的狸猫,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唰”地一下缩回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那动作之迅捷,身形之诡异,绝非普通军卒!

甚至…不像是王扒皮手下那些五大三粗的亲兵!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鬼手狠狠攥住!

那是什么人?!

王扒皮还有这种身手的暗桩?!

还是…第三方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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