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没有冰冷的剑痕,只有细腻光滑的肌肤。
“小姐,该起床了。
今日是去尼山书院报到的日子,银心己经准备好行装了。”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让祝英台浑身一颤。
银心?
她不是己经...祝英台环顾西周,这是她在祝府的闺房,窗外的桃花开得正艳,桌上摆着父亲为她准备的男装。
一切恍如隔世——不,这就是隔世。
她快步走到铜镜前。
镜里的少女眉眼清秀得像株刚抽芽的竹,只是眼底还凝着未散的惊惧。
这是十六岁的祝英台,还没经历过尼山书院的三年同窗,没见过梁山伯温和的笑,更没尝过被马文才堵在断崖边,看着梁山伯的棺木被抬走时的撕心裂肺。
“小姐。。。
小姐”银心的呼唤把她从思绪中拉回来。
“老爷让您再去前厅一趟。”
她顿了顿,伸手将束发的木簪紧了紧,这是她第一次女扮男装,为的是去尼山书院读书——祝家高门大户,从不让女子抛头露面,若不是她软磨硬泡了三个月,父亲绝不会松口。
前厅里,祝老爷正对着一张纸出神,见她进来,把纸递过来:“这是给书院山长的荐信,你带去。
到了那里,少说话,多读书,别让人看出破绽。”
祝英台接过信,指尖触到信纸的凉意:“爹,我知道。”
“还有,”祝老爷又从袖里摸出个钱袋,“这是银钱,每月我会让人给你送。
遇事别逞强,实在解决不了,就写信回来。”
她点头,把钱袋塞进怀里,转身时撞见母亲红着眼眶站在门口。
“英台,天冷了记得加衣,夜里别熬太晚……”母亲的话没说完,就被祝老爷拉了一下,“行了,让她走吧,再晚赶不上路了。”
看着母亲不舍的脸庞,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她朝母亲弯了弯腰,提着书箱走出祝府。
春日的风裹着桃花瓣落在肩头,她却没心思赏景——前世殉情时的灼痛感还残留在骨血里。
她知道,尼山书院是她前世悲剧的起点,但这一世,她要让那里成为改变命运的转折点。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将祝府的朱漆大门越甩越远。
马车走了三天,终于在第三日午后抵达尼山脚下。
远远望去,书院的青瓦白墙隐在青山绿树间,山门口挂着块 “尼山书院” 的匾额,字体遒劲有力 —— 和前世记忆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祝英台透过窗帘望着熟悉的景色,充满了不真实感。
“听说马太守的公子今年也来尼山书院就读。”
银心随口说道,“小姐...不,公子可要小心些,听说那马公子性情乖张,不好相处,小姐您扮成公子,可别跟他起冲突,咱们安安稳稳读几年书就回去。”
安安稳稳…… 祝英台在心里苦笑。
前世她也是这么想的,可命运偏要把她、梁山伯、马文才缠在一起,缠成解不开的结。
“公子,到了!”
银心兴奋地掀开车帘,“您看,那就是书院的大门!
咱们快下车吧。”
祝英台深吸一口气,扶着银心的手跳下车。
可还未站稳,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少年清亮却带着戾气的呵斥:“让开!”
她下意识侧身躲避,手里的书箱却没抓稳,“啪” 地摔在地上,笔墨纸砚撒了一地。
狼毫笔滚到马蹄边,眼看就要被马蹄踩断,祝英台的心脏骤然缩紧 —— 是他,马文才!
只见白马之上,锦袍玉带的少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眼锋利得像把未出鞘的剑,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满是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