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冰冷的雨丝抽打在圣心教堂的彩绘玻璃上,仿佛上帝都在为这场荒唐的婚礼哭泣。
苏晚晴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本应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此刻她的心却比窗外的冬雨还要寒冷。她攥着捧花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视线越过神父,
落在那个站在她对面的男人身上。顾夜辰,海城商业帝国的帝王,
一个名字足以让整个金融圈为之震颤的男人。他有着刀削斧凿般的英俊面容,
深邃的眼眸此刻却像两潭不见底的寒渊,不带一丝温度。“苏晚晴,你最好记住,
这场婚礼不是恩赐,是你赎罪的开始。”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话语却如淬了毒的利刃,
一刀刀剜着她的心。赎罪。是啊,三年前那场惨烈的车祸,带走了他最爱的女人——白若雪,
也给她套上了终生无法挣脱的枷锁。所有人都认定,是她这个恶毒的女人,因为嫉妒,
开车撞向了白若雪。尽管她拼命解释,说自己才是受害者,说开车的是另有其人,
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顾夜辰动用了一切力量,没有将她送进监狱,
而是选择了一种更残忍的惩罚——将她禁锢在身边,日夜折磨。他要娶她,不是因为爱,
而是因为恨。他要让她顶着“顾太太”这个尊贵的头衔,过着比囚犯还卑微的生活。
“我愿意。”当神父问出那句誓词时,苏晚晴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回响。
她愿意,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她那躺在医院里,每天需要巨额费用维持生命的母亲。
顾夜辰用她母亲的命,逼她签下了这份为期三年的婚姻契约。交换戒指时,
他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皮肤,让她忍不住一颤。那枚硕大的钻戒,与其说是婚姻的象征,
不如说是一副精美的手铐。婚礼结束,没有宾客,没有祝福。顾夜辰像拖拽一件物品一样,
将她塞进劳斯莱斯的后座,一路疾驰回到了那座名为“星辰湾”的,金碧辉煌的牢笼。
新婚之夜,他将她狠狠地甩在柔软的大床上,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滔天的恨意。“苏晚晴,你是不是很得意?终于如愿以偿地爬上了我的床?
”他捏着她的下巴,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我没有……”她的辩解苍白无力。
“闭嘴!”他粗暴地撕碎了她身上昂贵的婚纱,“你这种女人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你害死了若雪,就该用你的一辈子来偿还!”那一夜,他没有丝毫怜惜,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在她身上发泄着无尽的痛苦和恨意。苏晚晴咬紧嘴唇,将所有的哭泣和呻吟都咽回肚子里。
泪水混合着汗水,浸湿了枕巾。这是她的新婚之夜,也是她地狱生活的开端。二婚后的日子,
苏晚晴活得像个透明的影子。顾夜辰从不回家,偶尔回来,也是在深夜,
带着一身酒气和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他用这种方式羞辱她,提醒她,
她永远也取代不了白若雪的位置。她默默地忍受着一切,白天去医院照顾母亲,
晚上回到空无一人的别墅。她学着做他喜欢吃的菜,学着打理这个家,
妄图用一丝温暖来融化他心中的坚冰。然而,她所有的努力,在他看来,
都只是处心积虑的表演。直到有一天,一个惊天的消息传来——白若雪没有死!原来,
三年前的车祸让她成了植物人,被家人秘密送往国外治疗。而现在,她奇迹般地苏醒了!
顾夜辰欣喜若狂,他抛下手中上亿的合同,亲自飞到瑞士,
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接了回来。白若雪回来的那天,
顾夜辰第一次带着苏晚晴出现在了公众面前。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晚晴这个“顾太太”,
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笑话。宴会厅里,白若雪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脸色虽然苍白,
却美得像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雪莲花。她依偎在顾夜辰的怀里,柔弱无骨,
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和同情。“辰,谢谢你一直等着我。”她的声音甜美而脆弱。
顾夜辰的眼中是苏晚晴从未见过的温柔,“傻瓜,我不等你等谁。”苏晚晴站在角落里,
像一个局外人,看着他们上演着一幕久别重逢的感人戏码。她的心,
像是被无数根针细细密密地扎着,痛得无法呼吸。白若雪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她,
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毒和得意。然后,她对着顾夜辰,楚楚可怜地说:“辰,
我看到晚晴姐姐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不怪她。你不要再为难她了,好吗?
”这番“善良大度”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顾夜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牵着白若雪,
走到苏晚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白若雪,看清楚这个女人的脸。若雪大度不计较,
但我会让她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冷:“从今天起,
你搬到阁楼去住。这栋别墅的女主人,回来了。”苏晚晴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
她看着白若雪那张纯洁无瑕的脸,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个女人,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三白若雪住进别墅后,苏晚晴的日子更加水深火热。她不仅要忍受顾夜辰的冷暴力,
还要时时提防白若雪的明枪暗箭。白若雪总是在顾夜辰面前扮演着善良脆弱的角色,一转身,
就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苏晚晴。“苏晚晴,你以为你霸占了顾太太的位置,辰就会爱上你吗?
别做梦了!在他心里,你连我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知道吗?三年前的车祸,
我根本没看清司机是谁。但是,只要我说那个人是你,辰就会信。
”苏晚晴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试图向顾夜辰解释,但每一次,换来的都是更深的厌恶。
“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把戏!若雪那么善良,她能有什么坏心思?”那天,
苏晚晴在厨房给顾夜辰煲汤,白若雪走了进来。“姐姐,你好贤惠啊。”她笑着,
眼中却淬着毒,“可惜啊,辰是不会喝的。”说着,她拿起旁边一瓶滚烫的开水,
毫不犹豫地浇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然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顾夜辰闻声冲了进来,
看到的正是白若雪被烫得通红的手臂,和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苏晚晴。“苏晚晴!
你这个毒妇!”他双目赤红,一把推开苏晚晴,冲过去抱住白若雪。
苏晚晴被他推得向后踉跄几步,后腰重重地撞在坚硬的料理台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辰……不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白若雪在他怀里“虚弱”地解释。
“你还替她说话!”顾夜辰怒不可遏,他回头,像看垃圾一样看着苏晚晴,“我真是瞎了眼,
才会让你这种女人留在我身边!马上给我滚!”苏晚晴的心,彻底死了。她没有解释,
默默地转身,一步步走上通往阁楼的楼梯。腰部的剧痛让她几乎直不起身,但比这更痛的,
是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那天晚上,她开始发烧,小腹也传来一阵阵坠痛。她意识到情况不对,
挣扎着想下楼求助,却在楼梯口看到了相拥激吻的顾夜辰和白若雪。那一刻,
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眼前一黑,从长长的楼梯上滚了下去。鲜血,
染红了她白色的睡裙。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顾夜辰惊慌失措的脸。
四苏晚晴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皱起了眉。旁边,是她的主治医生,
也是她多年的好友——莫子涵。“晚晴,你醒了。”莫子涵的脸上写满了心疼。
“我……我的孩子……”苏晚晴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声音颤抖。莫子涵沉默了片刻,
艰难地开口:“孩子……没保住。你怀孕六周了,自己都不知道吗?从楼梯上摔下来,
失血过多……”孩子……苏晚晴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竟然怀孕了,有了顾夜辰的孩子。
那个在她肚子里悄悄生根发芽的小生命,还没来得及让她感受喜悦,就这样离开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的父亲。“顾夜辰呢?”她哑声问。“他……”莫子涵欲言又止,
“白若雪突然晕倒了,查出心脏有问题,需要立刻手术。他现在……在陪着她。
”苏晚晴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她的孩子没了,他却在陪着另一个女人。多么讽刺。
哀莫大于心死。苏晚晴决定离开。她不能再待在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不能再爱那个让她绝望的男人。在莫子涵的帮助下,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并为母亲办好了转院。她卖掉了自己所有值钱的首饰,包括那枚象征着羞辱的婚戒,
凑够了母亲第一期的治疗费用。她给顾夜辰留下一封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上面只有一句话:我们两清了。然后,她带着母亲,
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座承载了她所有痛苦的城市,登上了去往异国他乡的飞机。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顾夜辰疯了。当他处理完白若雪的事情,回到医院,
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看到了那份离婚协议,
看到了那句“我们两清了”,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他派人疯狂地寻找,却发现苏晚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音讯。也是在这个时候,
他才从医生口中得知,苏晚晴怀孕了,并且流产了。那个女人,
竟然怀了他的孩子……顾夜辰站在空荡荡的阁楼里,那里还残留着她清淡的气息。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没有了那个女人的身影,这栋别墅竟是如此的空寂和冰冷。他开始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