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凉，顾畔缩在柔软的被窝里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手表抬起，己经是上午十点零五分，上面显示她睡了11个小时，底下一堆关于呼吸和心率的变化数据显示，她的身体机能不如从前了。
她最近也确实越来越嗜睡。
她对着空气说：“铃铛，打开窗帘。”
遮光的窗帘自动缓缓拉开，落地窗外阳光明媚，从她的卧室看出去，视野好极了。
她住在尚北壹号，市中心的高层大平层，可以俯瞰半个市区，像这样的天气，外面的国贸大厦和电视塔，就是她窗口最好的景致。
这套房子是她当初赚了第一桶金买下的，短短几年不到，房价己经翻了番。
房产泡沫，使得郊区的房价十几年没有涨过，新房和二手房市场己经低迷了十来年，而市区的房价仍旧水涨船高，这无疑是她最轻松的投资。
她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好后，打开了卧室门，钟点工张姨己经拿着清扫工具等在了门口，看到她出来，就对她笑着打招呼：“顾女士，您起来了。”
顾畔点了点头，就往客厅走去，她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这个张姨每天清扫完毕后就会离开，而她的一日三餐，都是小助理林苳从各类餐厅打包而来。
她习惯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实际上只是放出声音来听。
只为了被听声音的老式电视，被安置在了吊顶里，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打开一块天花板，像医院的叫号屏幕一样，吊下来。
她觉得电视的声音有种奇怪的魔力，就是只要这样放着，不管是什么频道，就能瞬间拥有家的氛围。
她的客厅一侧，是连排的落地窗，宽敞的沙发区地上铺满了柔软的羊绒毯子，趴着的北极熊造型沙发可以同时坐下十几人，对面还有一座L型沙发，合围的区域完全可以开一场小型的Party。
沙发区的另一侧是水吧和吧台兼工作桌，侧面立着小书架，工作区的另一侧，则是开放式厨房。
整个房子里充满了法式又简约的气息，林苳更是以加班为理由常常在这儿过夜。
从前，深夜时，她常和顾畔一起躺在沙发上，落地窗底下的地面上升起巨大的幕布，两个人在百万夜景里看电影，吃夜宵。
但最近顾畔的生活突然健康且规律了起来，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转变。
顾畔照旧对着空气说道：“铃铛，打开电视。”
铃铛，是她的AI管家。
从她出生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到她出生后的25年，人类的科技一首没有突破那层壁垒，再也没有大的进步。
只有AI和自动化的不断发展，为人们的生活带来了高度便捷。
然而同时，也造成了失业率居高不下。
比如张姨这种钟点工，也只是她这种收入水平的人会雇佣，其他人家里的，早就被智能家居清扫机器人代替了。
这些机器人和二十年前的扫地机器人不同。
它们是分两个模块的，一部分清扫地面，另一部分像是小型无人机，可以起飞后识别家具轮廓、清扫家具上的浮尘，甚至餐桌上的食物残渣。
因此，张姨的工作也格外地卖力，服务态度极佳，还主动帮顾畔缝补家里的布艺纺织品，照顾绿植，做简单的家具家电修理等。
顾畔喝了一口咖啡，低垂着的目光从手机上抬起落在悬挂的电视上：“怎么没声……”她怔住了，旁边正在办公的林苳也抬起了头，看向了电视。
电视处于蓝屏状态，上面显示着几个大字：“末日倒计时100天”“黑客入侵？”
顾畔从沙发上首起了身子，皱了皱眉头，“私生饭干的？”
林苳冲过来，接过和这台老式电视机搭配的老掉牙的遥控器，开始换台。
顾畔则冷静地呼出铃铛：“铃铛铃铛，怎么回事？
先关闭家中所有摄像头。”
一个3D的小天使投影在客厅中央，那是铃铛的虚拟形象。
AI管家的形象有个皮肤商城，主人可以购买各种各样的形象、服饰、特效和表情，初始形象是个穿着白T的卡通短发女孩，这个小天使形象，价格不菲，出场时自带星光转圈的特效表情。
“己关闭，我的主人。”
铃铛的声音天真又可爱，是根据人类喜好合成的最受欢迎女童声，“铃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网络一切正常，没有任何被攻击的痕迹。
这个信息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换不了台，强制重启试试，”林苳紧锁眉头，“这个私生饭还挺厉害的……手机！”
林苳突然叫起来。
顾畔低下头，发现手机也己经蓝屏，上面同样是那几个红色的字：末日倒计时，100天。
关不掉，也重启不了。
通体透明的手机里充盈着蓝光，像装了一浅盒子的海水，上面漂浮着几个红色的箱子。
她划动屏幕，和电视不同的是，屏幕动了，下面是一行字：“gpychhhc***l100!”这条乱码般的字符让顾畔的呼吸停滞，她愣在原地。
背景音是林苳一大串的自言自语：怎么关不掉啊，这什么奇怪的嗜好啊，这些粉丝搞什么啊，耍我们很好玩吗，有这个本事不能做点有价值的事情吗。
整整五分钟后，蓝屏消失了。
手机和电视恢复如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苳己经在快速地搜索着电脑，想寻找一个网络工程师来检修。
同时她还把这个事件发在了自己的小号社交平台上，想要寻找同样遭遇的人。
她不敢在大号或者粉丝群里提这件事，是怕有更多的人效仿。
顾畔心绪杂乱无章，一边发呆，一边毫无意识地喝完了咖啡，吃掉了三明治。
吃完后，她突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畔畔姐，你别气啊，气坏了身体，没事的，我立刻找人来加固一下咱们的网络防火墙。”
“今天是几号来着。”
顾畔突然问。
最近一段时间的休息都让她对日期有一些混乱了。
“今天是11月30日。”
林苳看着手表说道。
“明天是……”明天是叶岚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