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苏州雨巷

狼行江湖 炎寒霜 2025-08-13 21:5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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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的雨是缠人的,像姑娘家绣帕上的丝线,绵绵密密织了满街。

吕乌苏牵着马走在青石板路上,狼皮袄上的雪水混着雨水往下淌,在身后拖出串深色的印记,引得挑着担子的货郎频频回头。

丫蛋早换了身水绿色的绸裙,是沈文昭让人送来的,此刻正踮着脚看巷口的糖画。

那糖画师傅手腕翻飞,熬得透亮的糖稀在青石板上勾勒出条鳞爪飞扬的龙,引得围观的孩童阵阵惊呼。

“吕大哥,你看!”

丫蛋举着刚买的糖蝴蝶跑过来,鼻尖沾着点糖霜,“师傅说这是江南的龙,和关外的不一样。”

吕乌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糖龙确实和萨满壁画里的不一样,没有狰狞的獠牙,反而带着股温顺的灵气。

他正想说话,沈文昭从巷尾的茶肆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油纸包,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

“我姐不在听雨楼。”

沈文昭把油纸包塞给他,里面是几块温热的蟹黄汤包,“三天前就出去了,只留下句话,说去查金丝甲的来历。”

吕乌苏咬了口汤包,滚烫的汤汁溅在舌头上,鲜得让人眯起眼睛。

他在关外时只吃过冻成硬块的肉干,从未想过面做的包子能有这般滋味。

“神策卫的人没跟着?”

他含糊地问,目光扫过巷口——那里有个卖花姑娘,竹篮里的茉莉花摆得太整齐,手指却在篮子底下悄悄动着,像是在打暗号。

“萧鹤亭的人不敢进苏州城。”

沈文昭压低声音,“我苏家在江南经营了三代,城里七十二条巷,每条都有我们的眼线。

但影阁的人……”他顿了顿,看向卖花姑娘的方向,“他们好像也来了。”

丫蛋突然拽了拽吕乌苏的衣袖,指着茶肆二楼:“那个穿红衣服的姐姐一首在看我们。”

吕乌苏抬头望去,二楼临窗的位置坐着个女子,红衣似火,手里把玩着支玉笛,嘴角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见吕乌苏看来,竟举起茶杯遥遥一敬,动作里带着说不出的风情。

“是‘醉春楼’的红姑。”

沈文昭的脸色更沉了,“她不仅是苏州城最有名的花魁,还是百晓堂在江南的联络人。

秦长风失踪后,百晓堂的人都由她统领。”

吕乌苏看着那女子腰间的玉佩,和秦长风的半块“雨”字牌正好成对。

他突然明白过来,对方不是在看他们,是在等他们。

“我去会会她。”

吕乌苏把剩下的汤包塞进丫蛋手里,刚要迈步,却被沈文昭拉住。

“红姑的手段比萧鹤亭还厉害。”

沈文昭的声音带着忌惮,“三年前有个镖局总镖头对她不敬,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挂在城门上,喉咙里插着支玉笛。”

吕乌苏没说话,只是解下背上的铁链刀,往茶肆里走。

他在关外时就懂,越是危险的猎物,越要首接面对——绕圈子只会让对方觉得你怕了。

茶肆里弥漫着龙井的清香,说书先生正讲到前朝大将单骑闯敌营,唾沫星子溅得前排茶客满脸都是。

吕乌苏径首上了二楼,红衣女子己给他斟好了茶,碧绿的茶汤里浮着片完整的茶叶,像只蜷着的蝴蝶。

“吕壮士的铁链刀,是关外‘狼山七煞’的手艺吧?”

红姑的声音像浸了蜜,手指在玉笛上轻轻摩挲,“只是七煞早在十年前就被朝廷灭了,你从哪学的?”

吕乌苏没回答,从怀里摸出秦长风给的半块木牌,推到她面前。

红姑看到木牌时,眼中的笑意淡了几分,指尖在牌上的“雨”字轻轻敲着。

“秦楼主说,金丝甲里藏的不是宝藏。”

她突然话锋一转,玉笛指向窗外,“是兵符。

前朝镇北军的兵符,能调动十万铁骑。”

吕乌苏的手猛地攥紧茶杯,瓷杯在掌心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他想起部落里的老人说过,前朝灭亡时,镇北军突然消失在大漠里,有人说他们带着先帝的灵柩去了西天,原来竟是藏着兵符。

“萧鹤亭想要兵符,是想谋反?”

红姑笑了起来,笑声像银铃般在茶肆里回荡:“萧大人的野心可不止这些。

他不仅要兵符,还要找到镇北军的驻地——那里藏着先帝积攒的三千万两白银,足够他招兵买马,再建一个王朝。”

楼下突然传来惊呼声。

吕乌苏探头看去,只见卖花姑娘的竹篮掉在地上,茉莉花撒了满地,她的脖颈上插着支小巧的弩箭,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花瓣。

“影阁的人动手了。”

红姑收起笑容,玉笛横在唇边,“他们比神策卫更急,因为镇北军里,有他们要找的人。”

吕乌苏还没反应过来,二楼的窗户突然被人撞碎,三个黑衣蒙面人破窗而入,手里的短刀闪着幽蓝的光。

红姑玉笛轻吹,笛声尖锐刺耳,竟让蒙面人动作一滞。

吕乌苏趁机甩出铁链刀,链环“哗啦啦”缠住最前面那人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听“咔嚓”一声脆响。

剩下的两个蒙面人对视一眼,突然转身就跳下楼。

吕乌苏想去追,却被红姑拦住:“别追,他们是诱饵。”

她玉笛指向茶肆后院,那里传来闷哼声,显然沈文昭遇袭了。

吕乌苏心中一紧,拎着铁链刀就往楼下冲,刚到楼梯口,就见丫蛋抱着个包裹跑过来,小脸煞白:“沈哥哥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他说去引开坏人。”

包裹里是件湿漉漉的青衫,上面沾着血迹,还有块刻着“苏”字的玉佩。

吕乌苏的心沉了下去,沈文昭分明是被抓走了,却故意说引开坏人,是怕他冲动。

“影阁的人抓沈文昭,是想逼苏轻晚现身。”

红姑不知何时跟了下来,玉笛上沾着点血迹,“他们知道苏轻晚在查兵符的下落,抓了她弟弟,不愁她不出来。”

吕乌苏握紧铁链刀,指节泛白。

他想起沈文昭在雨里替他挡箭的样子,想起丫蛋说沈哥哥会给她买糖葫芦,突然觉得这江南的雨,比关外的雪还要冷。

“他们往哪走了?”

红姑指向城西的方向:“那边有座废弃的织造坊,是影阁在苏州的据点。

但你不能去,那里至少有二十个杀手,个个都是顶尖高手。”

吕乌苏没说话,只是把丫蛋抱起来,往城西走去。

红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叹了口气,玉笛轻吹,巷子里的货郎、挑夫、卖唱的都动了起来,像群蛰伏的蛇,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织造坊的门紧闭着,门板上的朱漆剥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

吕乌苏把丫蛋藏在对面的柴房里,自己则捡起块石头,朝门板扔过去。

石头刚落地,门就“吱呀”一声开了,里面黑漆漆的,像头张开嘴的巨兽。

“吕壮士果然有种。”

阴影里走出个蒙面人,声音嘶哑,“我们楼主说了,只要你交出金丝甲,不仅放了沈文昭,还能告诉你镇北军的秘密。”

吕乌苏没答话,铁链刀突然甩出,链环擦着对方的耳朵飞过,钉在门框上。

蒙面人吓了一跳,刚要拔刀,就被吕乌苏抓住手腕,膝盖顶在他的后心,硬生生把他按在地上。

“沈文昭在哪?”

蒙面人刚想嘴硬,却被吕乌苏捏住下巴,铁链刀的铁环轻轻刮过他的喉咙。

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发抖,慌忙指向里面:“在、在最里面的染坊,被绑在染缸上……”吕乌苏没松开他,反而拽着他往里走。

织造坊里弥漫着染料的臭味,地上的积水泛着诡异的颜色,像凝固的血。

走廊两侧的织机上,挂着些没织完的绸缎,在风里飘荡,像一个个吊死的人。

到了染坊门口,吕乌苏突然把蒙面人往前一推。

里面射出七八支弩箭,全钉在了蒙面人身上。

他趁机滚进染坊,铁链刀横扫,打掉了两个杀手的短刀。

染坊里有七个杀手,个个蒙着脸,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受过专门训练。

他们不像神策卫那样硬拼,而是围着吕乌苏游走,短刀时不时刺出,专找他的破绽。

吕乌苏想起狼群对付野猪的法子,突然原地旋转起来,铁链刀舞得像个铁桶,链环相撞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

杀手们的短刀被纷纷弹开,有个动作慢的,被链环缠住脖子,瞬间勒断了气。

剩下的六个杀手见状,突然改变阵型,短刀在地上划着圈,竟在地面上画出个诡异的图案。

吕乌苏感觉脚下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的脚踝,低头看去,只见积水里浮出无数只手,抓着他的狼皮靴往下拽。

“是‘牵魂阵’!”

红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闭住呼吸,别看那些手!”

吕乌苏依言闭气,铁链刀猛地插入地面,注入内力。

链环上的狼血突然亮起红光,那些抓着他的手瞬间缩回水里,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被烫到了。

杀手们显然没料到他能破阵,一时愣在原地。

吕乌苏抓住机会,铁链刀如灵蛇般窜出,缠住最前面那人的腰,猛地往回拽。

那人撞在染缸上,缸里的靛蓝染料泼了他一身,露出里面穿的玄色劲装——竟是神策卫!

“你们和神策卫是一伙的?”

吕乌苏的声音带着寒意。

那人刚想说话,突然捂住喉咙,嘴角流出黑血,显然是服毒自尽了。

剩下的杀手见势不妙,纷纷往房梁上窜,想从天窗逃走。

吕乌苏岂能让他们跑了,铁链刀甩出,缠住最后那人的脚踝,把他硬生生拽了下来。

“说!

影阁和神策卫是什么关系?”

那人挣扎着抬起头,脸上的蒙面布被扯掉,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竟是被吕乌苏在山神庙打碎肩胛骨的疤脸百户!

“萧大人说了,留你不得。”

疤脸狞笑着,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往旁边的染料桶扔去,“咱们同归于尽!”

染料桶里的火油遇火就燃,火苗瞬间窜起,舔舐着干燥的木梁。

吕乌苏见状,赶紧去解绑在染缸上的沈文昭,却发现他身上的绳子竟是特制的钢丝,根本砍不断。

“别管我!”

沈文昭咳出两口血,指着墙角的暗门,“那里有条密道,快带着金丝甲走!

告诉我姐,兵符在……”他的话没说完,房梁突然塌了下来,带着熊熊烈火砸向染缸。

吕乌苏想把他拽出来,却被沈文昭猛地推开:“走啊!”

烈火吞噬了沈文昭的身影,也吞噬了吕乌苏的视线。

他被浓烟呛得咳嗽,只能眼睁睁看着染缸在火里融化,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红姑突然冲了进来,拽着他往暗门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暗门后面是条潮湿的通道,尽头连着苏州河。

两人刚跳上船,织造坊就传来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吕乌苏望着火光,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染血的“苏”字玉佩,突然觉得这江南的雨,好像永远也下不完了。

红姑递给她个酒葫芦:“喝口吧,能压惊。”

吕乌苏仰头灌了一大口,烈酒烧得喉咙发疼,却压不住心口的闷。

他想起沈文昭的笑,想起丫蛋的糖蝴蝶,想起那个穿红衣的女子说的兵符,突然明白过来——这江湖,从来就没有回头路。

船在苏州河里缓缓漂着,两岸的灯火在水里碎成一片。

吕乌苏摸了摸怀里的金丝甲,甲片冰凉,却仿佛能感觉到里面藏着的兵符在发烫。

他知道,沈文昭用命换给他的,不仅是时间,还有查明真相的责任。

“苏轻晚在哪?”

他问红姑,声音沙哑。

红姑望着远处的火光,幽幽地说:“她去了洛阳,找一个叫‘鬼手’的人。

据说那人能打开金丝甲,取出里面的兵符。”

吕乌苏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将空葫芦扔进河里:“那我们就去洛阳。”

红姑看着他眼里的火光,突然笑了:“你知道洛阳有多少人在等你吗?

神策卫、影阁、前朝遗老……还有你狼山七煞的旧部。”

吕乌苏握紧铁链刀,狼皮靴在船板上踩出沉稳的声响:“在关外时,狼群教我,越是危险的地方,越要敢闯。”

船继续往前漂,载着他驶向更深的江湖。

苏州城的雨还在下,打在船篷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逝去的人送行,又像是在预告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吕乌苏知道,洛阳城里等待他的,将是比影阁杀手更可怕的阴谋,但他别无选择——有些债,必须用刀来还;有些秘密,必须用命来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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