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福报来了，我快死了
苏一把脸贴在显示器前，眼球表面像是糊了层辣椒粉。
代码行在视网膜上扭曲成爬动的蜈蚣，第37次编译失败的报错提示正在嘲笑他——距离"福报1.0系统"交付还剩7小时15分钟。
"苏哥..."隔壁工位的小丽递来杯速溶咖啡，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行政部刚发的通知，明天全员要穿文化衫拍奋斗者视频。
"苏一瞥见她电脑开着淘宝页面，搜索记录赫然是”防猝死保健品 见效快“。
工位隔板上贴着行政部最新标语：把公司当家庭，把加班当福报，落款王总的签名龙飞凤舞，最后一撇戳破了纸张。
"谢了。
"他接过咖啡，发现杯底沉着没化开的结块，像极了上周团建时海滩上的碎贝壳。
当时王总站在游艇上说"我们的目标是上市"，浪花把这句话打成泡沫糊在每个人脸上。
空调突然发出哮喘病人般的抽气声，出风口飘下一片羽毛。
苏一盯着它看了三秒才认出，这是上个月离职的前端工程师工牌挂绳的残骸。
2玉佩开始发烫时，苏一正第48次修改数据库字段。
"什么鬼..."他扯开黏在锁骨上的衬衫领口。
祖传的劣质黄玉平时凉得像块冰，此刻却烫得如同烙铁。
玉佩中央那道裂纹里渗出暗红色光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裂缝深处呼吸。
显示器蓝光突然暴涨。
苏一眯起眼的瞬间，听见"咔"的脆响。
摊开掌心时，玉佩碎成了七块。
其中一片棱角扎进掌纹，血珠顺着生命线滚落，在”自愿加班承诺书“上洇出个狰狞的笑脸。
"我艹！
"苏一甩着手站起来，突然发现整个世界变了样——无数黑色丝线从办公区每个角落涌出。
小丽修改PPT时咬碎的笔帽正在喷射细如蛛丝的黑雾；保洁阿姨拖把桶里浮着的烟蒂在咕嘟咕嘟吐出沥青状气泡；就连饮水机上"节约用水"的贴纸都在渗出粘稠的黑浆。
这些秽物汇聚成溪流，顺着他的鼻腔耳朵往里钻。
苏一弯腰干呕时，看见自己吐出的根本不是胃液，而是一团团跳动的黑色火焰。
检测到宿主体内怨气浓度突破阈值福报转化系统激活中...机械音像电钻般凿进太阳穴。
苏一踉跄着扶住隔板，发现掌心下的”奋斗者宣言“正在融化，油墨变成活物般扭动的符文爬满他的手臂。
3"苏一！
***在发什么呆？
"主管的咆哮伴随着文件夹拍在头顶的剧痛。
苏一抬头看见一张被黑雾笼罩的肥脸——那些雾气正从主管阿玛尼西装袖口的咖啡渍里冒出来，从他发际线后退的额头毛孔里渗出来，甚至随着他喷溅的唾沫星子在空中形成微型龙卷。
"王总早上八点要演示！
你现在跟我说数据库崩了？
"主管的领带夹上"优秀管理者"五个字正在滴血，"不想干就..."诅咒突然卡在喉咙里。
主管瞪大眼睛看着苏一的手臂——那些黑色符文正贪婪地吞噬着从他身上散发的黑雾，像饿鬼吸食面条般发出"哧溜哧溜"的声响。
苏一突然打了个饱嗝。
一股暖流从丹田炸开，顺着脊椎首冲天灵盖。
眼前浮现半透明面板：吸收职场怨气：57单位当前境界：炼气期（1/100）解锁基础技能：键盘遁形术（可在打字时伪装工作状态）"李、李总..."苏一听见自己声音变得异常清晰，"我这就修bug。
"他转身敲键盘时，发现显示器里的代码变成了金色。
那些曾经折磨他的报错提示，现在看起来就像小学数学题般简单。
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出残影，每一击都带着黑雾缭绕。
403:47，茶水间。
苏一把脸埋进洗手池，自来水冲在发烫的额头上嘶嘶作响。
镜子里的人双眼布满血丝，但瞳孔深处跳动着诡异的金芒。
"有意思吗？
"隔间传来小丽的啜泣，"行政部刚邮件通知，这个月全勤奖要扣30%支援灾区..."苏一突然看清空气中飘荡的黑色颗粒正疯狂涌向自己。
他鬼使神差地摸向小丽颤抖的肩膀，那些颗粒立刻顺着指尖涌入，在体内转化成热流。
吸收同事怨气：23单位解锁新领悟：背锅铁布衫（初级）"会好的。
"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沙哑得不像人类。
洗手液瓶子突然爆裂，粘稠的蓝色液体在镜面上拼出”福报“二字。
506:13，晨光刺破雾霾照进办公区。
苏一站在落地窗前俯视城市。
一夜未眠的他本该疲惫不堪，此刻却感觉血管里流淌着液态的火焰。
手背上”996“符文己经蔓延到小臂，像是一组正在加载的进度条。
"苏一！
"行政总监踩着高跟鞋走来，"王总让你去他办公室。
"通往总裁办的走廊墙上挂着十二幅油画，从”狼性团队“到”使命必达“，每幅画的眼睛都在流血。
苏一注意到那些血珠落地后都化作黑丝，自发缠绕到他脚踝上。
检测到高阶怨气源建议运行《福报心经》防御模式王总的红木门开了条缝。
苏一看见自己的年度评估表飘落在地，绩效评分栏被烟头烫了个洞。
门内传来黏腻的吮吸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啜饮骨髓。
"小王啊..."苏一突然想起父亲临终时攥着玉佩说的话，"他们吃的...从来不是饼..."他低头看手臂上沸腾的符文，露出入职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