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梧桐叶落，故人远去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A大的林荫道，

苏然踩着满地碎金般的阳光往宿舍跑，帆布包里的***传单硌得后背生疼。

昨晚帮奶茶店守夜到凌晨，此刻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可一想到柳如烟约了他在宿舍楼下见面，

脚步就不由得加快。他和柳如烟是在大一的专业课上认识的。那天她穿着白衬衫坐在窗边，

阳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连老师讲的枯燥理论都仿佛染上了温柔的光晕。苏然当时就觉得，

这辈子大概就是她了。为了追她，他藏起了钱包里的黑卡，每天挤最早的公交去做家教，

周末帮人发传单、送外卖，把攒下的钱换成她喜欢的诗集，

或是在她熬夜赶方案时悄悄放在桌角的热奶茶。他以为这样平淡的喜欢能焐热她的心，

可现实却像这秋日的风，带着越来越重的凉意。宿舍楼下的香樟树下，柳如烟站得笔直。

她今天穿了条米白色连衣裙，是苏然上个月用***攒了半个月的钱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可此刻裙子包裹的身影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等很久了？”苏然喘着气停在她面前，

想帮她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

柳如烟的目光落在他沾着灰尘的帆布鞋上，又扫过他洗得发白的T恤，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苏然，我们谈谈。”“好啊。”苏然心里咯噔一下，

却还是努力挤出笑容，“我刚发完传单，赚了八十块，晚上请你去吃学校门口那家麻辣烫？

你上次说想吃的。”“不了。”柳如烟的声音很轻，却像冰棱砸在苏然心上，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清楚。”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递到苏然面前：“这里面是五万块钱。

”苏然愣住了：“你这是……”“是你这两年在我身上花的钱，我一笔一笔记着呢。

”柳如烟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近乎残忍，“苏然，我们分手吧。”“为什么？

”苏然的声音瞬间哑了，他抓过信封，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说，

我改。”“不是你不好，是我们不合适。”柳如烟抬起头，

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冷静，“你满足于每天上课、***、攒点小钱的日子，

可我不是。我想要的是站在更高的地方，是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而不是每天算计着一块钱要不要省下来。”“我可以努力赚钱的！”苏然急得额头冒汗，

“我已经在跟学长谈合作，想做个校园公众号，以后肯定能……”“苏然！”柳如烟打断他，

声音陡然拔高，“你所谓的努力，就是守着你那点小打小闹吗？

你知道我上周去参加商业论坛，那些创始人谈论的是千万级的项目吗？

你知道我爸给我打电话，说邻居家的女儿已经进了投行实习吗？”她深吸一口气，

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我怀孕了。”苏然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撞在香樟树上，

后背传来一阵钝痛。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柳如烟的嘴唇继续动。

“这个孩子，我会自己生下来，自己抚养。”柳如烟的眼神飘向远处的教学楼，

那里曾有他们一起上过课的教室，“我已经联系好了南方的公司，下周就走。苏然，

我们到此为止吧。”她把信封塞进苏然手里，转身就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像在他心上敲下最后一记终章。苏然僵在原地，直到那抹米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才缓缓蹲下身。梧桐叶落在他的肩头，带着秋日的凉意，可再凉，也凉不过心里的温度。

他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整齐的钞票，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是柳如烟清秀的字迹：“祝你安好，各自前程。”那天晚上，苏然把自己关在宿舍。

室友回来时，看到的是满地的啤酒瓶和蜷缩在角落的身影。他抱着膝盖，一遍遍地想，

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是不是他所谓的平淡，在柳如烟眼里，真的就是不上进？凌晨三点，

手机屏幕亮着，是母亲发来的信息，问他国庆回不回家。苏然盯着那个熟悉的号码看了很久，

终于颤抖着手指拨通了电话。“喂，妈。”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我想回家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母亲带着哽咽的声音：“好，妈让张叔去接你。”挂了电话，

苏然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第一次觉得，自己那点可笑的自尊心，在失去柳如烟的痛苦面前，

一文不值。第二章 淬火重生，执掌风云苏家老宅的大门在苏然面前缓缓打开时，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五年前，他就是从这里背着吉他跑出去的，跟父亲大吵一架，

说死也不会沾家里的生意，现在却像个败兵一样灰溜溜地回来。

张叔接过他那个洗得发白的背包，欲言又止：“少爷，先生在书房等您。”苏然点点头，

踩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往里走。客厅里的水晶灯依旧璀璨，

墙上挂着的油画还是他小时候觉得吓人的那幅，可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书房的门虚掩着，

他轻轻推开，看到父亲苏振海正坐在红木书桌后看文件。父亲比五年前苍老了些，

鬓角有了白发，可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回来了。”苏振海头也没抬，声音平静无波。“嗯。

”苏然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知道错了？”“……知道。”“错在哪了？

”苏振海放下笔，抬头看向他。苏然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不该……不该任性，

不该放着家业不管，去追求那些没用的平淡。”“错了。”苏振海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目光沉沉，“你错在以为靠自己赚那点小钱就是本事，错在以为拒绝家族的资源就是清高。

真正的强大，不是斩断所有依靠，而是有能力用这些资源去保护想保护的人，

去争取想要的生活。你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还谈什么给她未来？”父亲的话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苏然心上。是啊，他总说不想靠家里，可到头来，连柳如烟想要的安稳都给不了。

他所谓的独立，不过是懦弱的借口。“爸，我想通了。”苏然抬起头，

眼中的迷茫被决绝取代，“我要学，学怎么管理公司，学怎么变得强大。”苏振海看着他，

良久，点了点头：“从明天开始，去基层项目部报到，从搬砖学起。”接下来的日子，

苏然像变了个人。曾经留着的卷发剪成了利落的寸头，T恤牛仔裤换成了工装服，

每天跟着工人一起在工地搬砖、放线、盯进度。夏天的太阳晒得他脱了几层皮，

冬天的寒风冻得他手指发僵，可他从没喊过一句累。晚上回到宿舍，

他就抱着厚厚的财经书籍啃，不懂的地方就记下来，第二天去问项目部的老工程师。

有一次因为一个技术参数没弄明白，他在工地上跟监理争得面红耳赤，

最后拿着图纸蹲在地上算了三个小时，直到算出正确结果才肯起身。苏振海看在眼里，

嘴上不说，却悄悄让张叔给项目部的人打了招呼，不许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对待。半年后，

苏然被调到了市场部。第一次跟着去谈合作，对方知道他是苏家少爷，故意灌他酒，

说只要喝了这瓶茅台，合同就签。苏然二话不说，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他强忍着没吐出来，放下酒瓶时，脸色苍白，

却依旧挺直脊背：“合同，请签字。”对方愣住了，

最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苏老的儿子，有种。”那天晚上，苏然在卫生间吐得昏天暗地，

胃里像刀割一样疼。他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忽然想起柳如烟曾经皱着眉说他“喝不了酒就别逞强”，眼眶瞬间红了。他就是要逞强，

就是要变得足够强，强到能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能给她想要的一切。三年后，

苏然凭借一个新能源项目的精准布局，为苏氏集团赚回了数十亿利润，在董事会站稳了脚跟。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父亲庇护的少爷，而是能独当一面的苏总。第五年，

苏振海正式将集团总裁的位置交给了他。在股东大会上，苏然穿着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

站在发言台上，从容地阐述着未来五年的战略规划。

台下的股东们看着这个年仅二十五岁的年轻人，眼中充满了敬佩。散会后，苏然回到办公室，

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他拿起手机，

翻出那张被他设为屏保的照片——那是大学时运动会，他背着柳如烟冲过终点线，

两人笑得一脸灿烂。照片上的柳如烟，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柳如烟，

”苏然轻声说，指尖划过屏幕上她的脸颊，“我做到了。你在哪？”第三章 霓虹璀璨，

狭路相逢城南的“星穹”大厦是这座城市的新地标，顶层的旋转餐厅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今晚，这里正举办一年一度的商业峰会，汇聚了各行各业的精英。苏然端着一杯香槟，

站在落地窗前。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上位者的沉稳。

身边的人在低声交谈，谈论着苏氏集团最近并购的科技公司，语气里满是赞叹。“苏总，

这次的并购案真是漂亮，听说对方一开始还想抬价？”旁边的李总递过来一个合作意向书，

脸上堆着讨好的笑。苏然淡淡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入口处。不知为何，

他总觉得今天会发生点什么。忽然，人群一阵骚动。

有人低声惊呼：“那不是如烟科技的柳总吗？”苏然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转过头。

门口的灯光下，柳如烟正缓步走来。她穿着一身酒红色的鱼尾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长发挽成优雅的发髻，露出纤细的脖颈，上面戴着一条钻石项链，

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五年不见，她褪去了大学时的青涩，

眉眼间多了几分干练和疏离。曾经清澈的眼神里，如今藏着商场的历练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宴会厅。苏然的呼吸骤然停滞，

手里的香槟杯微微晃动。他看着她和身边的人打招呼，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活成了他曾经以为她想要的样子。“柳总真是年轻有为啊，听说如烟科技上市的时候，

她才二十七岁？”“何止啊，我听说她还是个单亲妈妈，一个人带着孩子打拼到今天，

不容易。”单亲妈妈……苏然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早就该想到的，那个孩子，

是他的。柳如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迅速被平静取代，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转身和身边的男人交谈起来。那个男人苏然认识，

是盛世集团的继承人顾明轩，出了名的***，此刻正一脸殷勤地跟柳如烟说着什么，

眼神里的爱慕毫不掩饰。苏然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他放下酒杯，径直朝着他们走去。

“柳总，好久不见。”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柳如烟抬眸，

嘴角勾起一抹公式化的微笑：“苏总，幸会。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她刻意加重了“苏总”两个字，像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无形的界限。

顾明轩上下打量着苏然，眼中带着审视和一丝敌意：“柳总，这位是？”“苏氏集团的苏然。

”柳如烟介绍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顾明轩眼睛一亮，

连忙伸出手：“原来是苏总！久仰大名，早就想跟您合作了。

我们盛世最近在做一个文旅项目，

正好想找苏氏这样的巨头联手……”苏然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

目光紧锁着柳如烟：“我有话跟你说。”“抱歉，苏总，我现在有客人。

”柳如烟侧身避开他的视线，“如果是谈合作，让你的助理联系我的秘书。”就在这时，

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妈妈！”苏然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跑了过来，扎着两个羊角辫，像个小天使。

小女孩跑到柳如烟身边，抱住她的腿，仰着小脸撒娇：“妈妈，我刚才看到旋转木马了，

我想玩。”那一刻，苏然的心跳仿佛停止了。小女孩有着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睛，圆圆的，

像含着星光，连皱眉的样子都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念念，不许胡闹。

”柳如烟弯腰抱起小女孩，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跟叔叔问好。

”念念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苏然，然后奶声奶气地说：“叔叔好，我叫柳念。

”柳念……思念的念。苏然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千言万语涌到嘴边，

最后只化作一句沙哑的：“念念真可爱。”“谢谢叔叔。”念念从柳如烟怀里探出头，

小手抓着柳如烟的项链玩，“妈妈，这位叔叔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呀？

”柳如烟的身体僵了一下，抱着念念的手臂紧了紧：“叔叔是妈妈的朋友。念念，

我们去那边找王阿姨，好不好？”“不要，我想跟妈妈在一起。”念念搂着柳如烟的脖子，

不肯松手。苏然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如刀割。这是他的女儿，他的亲生女儿，

可他现在却只能以一个“叔叔”的身份站在这里。“柳总，”苏然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给我几分钟，就几分钟。”柳如烟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

又看了看怀里好奇打量着苏然的念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顾总，失陪一下。

”她抱着念念，跟着苏然走到露台。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撩起她耳边的碎发。“说吧。

”柳如烟的声音冷得像这晚风。“她……”苏然看着念念，嘴唇动了动，“她多大了？

”“五岁。”柳如烟言简意赅。五岁，正好对上他们分开的时间。

苏然的心脏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这五年，你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