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妈想去三亚看海。"

电话里传来母亲颤抖的声音，我正在会议室里听财务总监汇报上季度业绩，公司净利润突破五个亿，我却没有丝毫喜悦。

"好，我马上安排。"我直接挂断电话，对着一桌子高管说："会议暂停，改天再开。"

助理小张追出来："林总，明天还有三个重要客户要见面，行程都排满了。"

"推掉。"

我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母亲今年六十八岁，自从三年前父亲去世后，她就一直待在老家那套小房子里，除了买菜几乎不出门。我多次提议接她到省城和我一起住，都被她拒绝了。

这次主动提出要旅游，还是头一回。

两小时后，我开车赶回老家。

推开房门的瞬间，我愣住了。

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男人，大概五十多岁，穿着得体的西装，正在和母亲说话。看到我进来，男人立刻站起身。

"小林回来了。"母亲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这是你王叔叔，我们...我们是老朋友了。"

王叔叔？我从来没听母亲提过这个人。

"您好。"我礼貌地点点头，目光却紧紧盯着母亲。

男人很识趣地告辞离开，临走前对母亲说："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一起出发。"

等门关上，我直接问："妈，他是谁？什么叫一起出发？"

母亲避开我的眼神，走进厨房："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妈！"我拦住她，"您别岔开话题，那个王叔叔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就是一个老朋友。"母亲的声音更小了，"他也想去三亚，我们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我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母亲这些年虽然深居简出，但每个月我给她的生活费从来没断过，卡里应该有不少积蓄。可她现在的反应，分明是在隐瞒什么。

"妈，您告诉我实话，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母亲突然哭了："小林，妈没用，给你添麻烦了。"

我心里一紧，赶紧扶她坐下："到底怎么回事？您慢慢说。"

"我...我欠了王先生的钱。"母亲抽泣着说，"他说只要我陪他去趟三亚，就可以免掉一部分债务。"

什么？！

我瞬间火冒三丈："您欠他多少钱？为什么要借钱？"

"三...三百万。"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母亲一个退休老人，怎么可能欠债三百万？

"妈，您再说一遍，多少钱？"

"三百万。"母亲哭得更厉害了，"都怪我贪心，听信了别人的投资建议，结果全赔进去了。王先生说，如果我不还钱，就要把咱家房子收走。"

我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三百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母亲为什么不告诉我？而且，一个退休老人哪来的三百万去投资？

"妈，您从哪弄的三百万？"我强压怒火问。

母亲哭得说不出话来。

我掏出手机就要给那个王姓男人打电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他的电话号码给我。"

"小林，你别冲动。"母亲拉住我，"这件事...很复杂。"

"哪里复杂了？不就是还钱的事吗？三百万我现在就能转给他。"

母亲突然抬起头，眼神里有种我从未见过的惊恐："不行！你不能直接给他钱！"

"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钱不是借的，是...是我欠他的。"

我完全糊涂了："借的不就是欠的吗？有什么区别？"

母亲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不断地摇头。

这时，门外传来汽车声。

母亲立刻紧张起来："是王先生回来了，小林，你别说话，让我来处理。"

不等我回答，她就跑去开门。

王姓男人走进来，看到我还在，脸色有些不悦："小林，你母亲的事情已经和我谈妥了，你就别插手了。"

"什么叫别插手？她是我妈！"

"正因为她是你妈，所以有些事情你不适合知道。"男人的语气变得阴冷，"林总，你虽然有钱，但有些债不是用钱能还清的。"

这话里明显有威胁的意味。

我走到他面前："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有些事情最好不要深挖。"男人笑了笑，"否则，挖出来的东西可能会让你接受不了。"

母亲在旁边拼命给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再问。

但我哪里肯罢休。

"我不管什么深不深挖，三百万是吧？我现在就转给你。"我掏出手机，"把账号给我。"

男人摇摇头："不行，这笔账不是这么算的。"

"那怎么算？"

"你母亲必须按照约定，陪我去三亚五天。"

"什么约定？我妈妈什么时候和你约定了这种事？"

男人看了看母亲，母亲低着头不说话。

"林总，你还是问你母亲吧。"男人转身要走，"明天上午九点，我来接人。记住，只要你母亲一个人。"

门关上后，屋里陷入死寂。

我盯着母亲："妈，您必须把实话告诉我，否则我绝不让您跟他走。"

母亲终于抬起头，眼里满含泪水："小林，有些事情妈不能说，妈求你，让我去这趟三亚吧。"

"为什么不能说？"

"说了，我们家就完了。"

这句话让我浑身发冷。

什么样的秘密，会让母亲宁愿独自承担，也不敢告诉我？

什么样的债务，会让一个陌生男人如此有恃无恐？

这一夜，我没有合眼。

第二天一早，我做了一个决定——我也要去三亚。

不管母亲和那个王姓男人之间有什么秘密，我都要弄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