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裂隙初现与冰冷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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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吝啬地挤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实木地板上投下几道平行的、略显苍白的亮痕。

空气里弥漫着研磨咖啡豆的微焦香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沈照恒端起杯子,温热的瓷壁熨贴着掌心,目光却落在对面沙发上的女人身上苏映晞蜷在沙发一角,指尖无意识地捻着毛毯的边缘,眼睑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她刚结束一个连续36小时的手术,疲惫像一层无形的纱,笼罩着她平日里的干练与锐利此刻的她,更像一只强行收起利爪、试图在熟悉巢穴里汲取暖意的猫“还是那个梦?”

沈照恒的声音不高,带着心理咨询师特有的平稳腔调,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为激起细微的涟漪苏映晞没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闷“冰冷的手术台…金属器械的反光…还有…怎么也止不住的血。”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手臂,仿佛抵御着并不存在的寒意作为顶尖的外科医生,手术台上的生死本是常态,但这个重复出现的噩梦,却带着一种侵蚀理智的粘稠感沈照恒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托盘轻触,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没有贸然触碰,只是让温热的体温隔着空气传递过去他的手修长干净,是倾听与抚慰的手,而非执刀的手他理解她职业带来的高压,更深知她完美主义外壳下的敏感“是压力投射,映晞。”

他声音温和,带着引导“创伤记忆在潜意识里寻求出口,未必是现实的预兆。”

他试图用理性的框架去包裹她不安的核心,这是他的专长,也是他守护她的方式苏映晞终于抬眼看他,那双总是映着手术无影灯般冷静光芒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沈医生,你的专业分析听起来总是很有道理。

但……”她顿了顿,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际线“这几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像…空气里绷着一根看不见的弦,随时会断。”

沈照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城市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沉默矗立,车流如常,行人匆匆。

一切似乎都在正常的轨道上运行,但他心底深处,那属于观察者的敏锐神经,也捕捉到一丝异样不是具体的事件,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凝滞感"鸟鸣似乎少了,邻居家孩子的喧闹声也消失了,连风吹过楼宇缝隙的声音都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着什么......这份凝滞,在下午三点十七分,毫无预兆地碎裂了沈照恒正在书房整理一份案例报告。

窗外,一只悬停的鸽子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像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画面,闪烁了几下,接着——消失了。

不是飞走,是原地凭空消失,连一根羽毛都没留下他猛地站起身,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楼下街道,一个正牵着金毛犬散步的老人。

金毛犬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凄厉的、仿佛被瞬间压缩又拉长的哀嚎,整个身体像被投入搅拌机的果冻,剧烈地扭曲、坍缩,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变成了一个裹在过大的衣服里、哇哇大哭的婴儿!

而那老人,脸上的皱纹如同被熨斗烫平,浑浊的眼睛变得清澈懵懂,身体却像充气般迅速膨胀、拉长,变成一个穿着老人衣服、惊恐尖叫的壮年男子!

“不——!”

街道上爆发出第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如同点燃炸药的引信混乱瞬间吞噬了秩序沈照恒眼前的景象开始疯狂跳帧:* 对面写字楼的巨大玻璃幕墙,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又在下一秒恢复如新,紧接着又如同经历了百年风化,大块大块地剥落、粉碎!

* 一辆疾驰的出租车,车头部分突兀地“镶嵌”进了前方一辆静止的公交车尾部,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令人牙酸,仿佛空间本身发生了错位拼接。

* 天空的颜色在灰白、暗红、墨黑之间疯狂切换,阳光时而被拉长成惨白的光束,时而被压缩成诡异的暗斑。

* 无数人像那只鸽子一样,原地消失,或者在原地留下半截残躯、一滩衣物、甚至一团意义不明的发光尘埃。

也有人像老人和金毛一样,身体状态在瞬间经历了数十年甚至更久的跳跃或回溯!

没有地震的轰鸣,没有陨石的撞击,没有丧尸的嘶吼。

这是一种更诡异、更彻底、更令人绝望的崩溃——时间的结构本身,正在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成碎片!

“映晞——!”

沈照恒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恐惧第一次如此***地攫住了他。

他跌跌撞撞冲出书房,客厅里己是一片狼藉。

书架倾倒,书籍散落一地,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如同被无形利刃划过的、闪烁着微光的裂痕“照恒!

我在这!”

苏映晞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沈照恒冲进厨房,看到苏映晞背靠着冰箱滑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额角有一道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的血痕。

她看到沈照恒,挣扎着想站起来,眼中是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对他的依赖就在沈照恒扑过去,手指即将触碰到她手臂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彻骨的洪流,毫无征兆地冲垮了他的意识堤坝!

不是画面,是“烙印”是首接刻印在他视网膜、灼烧进他灵魂深处的“感知”*环境:绝对的死寂。

天空是凝固的、污浊的暗红色,大地布满狰狞的黑色晶体和意义不明的巨大骸骨。

空气粘稠得如同血浆*人物:苏映晞。

依旧是她,却又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她穿着一身紧贴身体的、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暗色作战服,勾勒出的线条凌厉而危险。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眸,此刻是两块毫无生气的、淬了寒冰的黑色晶体。

她周身散发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杀意*动作:她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诡的武器,像是由凝固的暗红色闪电构成,尖端正对着...沈照恒??!

*目标:另一个“沈照恒”。

或者说,一个穿着破烂、浑身是伤、眼中充满绝望和难以置信的痛苦男人。

他的轮廓与沈照恒一模一样!

*结局:没有声音,只有冰冷的意志传递。

苏映晞(未来态)的手臂没有丝毫犹豫地挥下。

暗红色武器穿透了那个“沈照恒”的胸膛。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只有目标的身体像被打碎的玻璃器皿一样,无声地崩解、消散,化作点点冰冷的、迅速湮灭的尘埃。

尘埃湮灭的最后一瞬,那个“沈照恒”痛苦的眼睛死死地“看”向了沈照恒的意识——带着无尽的控诉和绝望的质问*感知: 强烈的、冰冷的、非人的“效率”感。

清除一个“错误”,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没有仇恨,没有犹豫,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必要呃啊——!”

沈照恒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哼,猛地捂住双眼,踉跄后退,重重撞在门框上。

剧烈的头痛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那不是梦,是“烙印”!

是清晰到每个细节都纤毫毕现的、发生在某个未知未来时间碎片里的真实!

“照恒!

你怎么了?!”

苏映晞惊骇地扑过来,不顾一切地抱住他,冰凉的手指颤抖着去碰触他捂着眼睛的手。

她的声音带着真实的、毫不作伪的恐慌和关切,额角的血痕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脆弱沈照恒的身体在她触碰到的瞬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因剧烈的***和残留的恐惧而急剧收缩眼前,是苏映晞写满担忧和恐惧的脸。

她的眼神是温热的,带着劫后余生的混乱和对他的依赖。

额角的伤口还在渗着细小的血珠。

这是他的妻子,他深爱的、想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女人但视网膜上,那冰冷、无情、如同最高效杀戮机器般抹杀了“另一个自己”的苏映晞形象,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死死地烙印在他的视觉神经上,挥之不去巨大的撕裂感几乎将沈照恒劈成两半。

一边是汹涌的爱意和想要保护她的本能;另一边是那冰冷烙印带来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猜疑“没…没事。”

沈照恒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嘶哑得可怕。

他艰难地咽下喉咙里的腥甜,试图压下翻腾的恐惧。

他轻轻拂开苏映晞的手,动作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僵硬和疏离。

“只是…被光晃了一下眼睛。”

他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目光却不敢在她脸上停留太久,生怕再次触发那恐怖的烙印苏映晞显然不信。

她担忧地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额角渗出的冷汗“你脸色好差!

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她焦急地在他身上摸索检查就在苏映晞冰凉的手指再次触碰到他手臂皮肤的刹那,沈照恒的太阳穴猛地一跳!

一种全新的、模糊却强烈的“感知”,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在他脑海中扩散开来他“感觉”到了苏映晞身上残留的某种东西——不是气味,不是声音,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关于“时间”的状态。

一种强烈的、紊乱的、带着尖锐刺痛感的“余震”,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风暴的残骸,正紧紧缠绕着她。

这股“余震”的强度和指向性,与他感知到的其他方向传来的、时断时续的微弱“时痕”残留截然不同,仿佛她是这场时间风暴的核心之一更让他心脏骤停的是,这感知中,混杂着一丝微弱的、却无比清晰的、与烙印中那抹杀一切的暗红武器“同源”的冰冷气息!

“我…我去拿药箱!”

沈照恒猛地抽回手,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冲向客厅。

他需要空间,需要冷静,需要弄清楚这突如其来的感知和那该死的烙印到底意味着什么背对着苏映晞,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窗外的城市依旧在零星上演着时间错乱的荒诞剧,尖叫声、爆炸声,时远时近但沈照恒的世界,己经彻底倾覆。

他最深爱的妻子,他拼命想要保护的人,此刻在他眼中,却成了一个缠绕着致命谜团和冰冷未来的…“深渊”信任的基石,在“时痕”降临的瞬间,己被那冰冷的烙印悄然蚀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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