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脚下的影子……却还停留在原地。
反而像按进了一坨冰镇过的果冻。
“操……疼！？
这也不……痛？”
他低头，看见那块尖锐的镜子碎片正像活物一样，拼命往他掌心的血肉里钻。
没有血，只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胳膊往上爬，冻得他牙齿打颤。
脑子里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又响了：警告：认知污染加剧！
异化度+1%当前异化度：1%警告：异化度超过5%，将产生不可逆畸变！
“畸变你大爷！”
俺今天可是刚背了生物书滴，这能是好东西？
陈乐野头皮炸开，另一只手抓住碎片边缘就想往外拔。
碎片纹丝不动。
镜子里那张惨白的女人脸，嘴角咧得更开了，黑洞洞的嘴里发出无声的尖笑。
周围无数面镜子里的“陈乐野”也同时露出惊恐扭曲的表情，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集体尖叫。
“闭嘴！
都给老子闭嘴！”
陈乐野被脑子里嗡嗡的回响和眼前重叠的鬼脸逼得发疯，不管不顾地抬脚狠狠踹向正前方那面伸出了鬼手的镜子！
砰！
镜子没碎。
他的脚踝被一只冰冷滑腻的东西抓住了。
一只涂着猩红指甲油的鬼手。
它不知何时己经挣脱了镜面的束缚，像条湿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脚腕。
巨大的力量传来，把他整个人往镜子里拖！
啊……手？！
“滚开！”
陈乐野拼命挣扎，身体在湿滑的地面上蹭出一道水痕。
他下意识扭头去找那个背叛的影子——影子不见了。
不，不是不见了。
它就在自己身后。
那层薄薄的黑雾人形，此刻正紧贴着他的后背，像一件冰冷的、没有重量的斗篷。
它伸出一只雾气缭绕的“手”，轻轻搭在了陈乐野那只被魔镜碎片刺穿的手腕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意志顺着接触点涌入脑海。
不是声音，更像一种……饥饿的本能。
吞噬……吃掉……它……陈乐野浑身一僵。
被碎片刺穿的手掌突然不受控制地张开，五指猛地弯曲成爪，反向狠狠抓向那只缠住他脚踝的惨白鬼手！
“嗤啦——”一种令人牙酸的、像是撕开湿皮革的声音响起。
那只涂着猩红指甲油的鬼手，被他硬生生从手腕处撕扯下来一大块！
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腐烂花香喷涌而出，瞬间充满了整个狭小的镜面空间。
镜子里那张惨白的女人脸瞬间凝固，尖笑变成了无声的、极度痛苦的哀嚎。
陈乐野自己也懵了。
他看着自己那只手——掌心还嵌着那块诡异的魔镜碎片，手指却像最锋利的爪子，轻易撕开了镜中鬼物的肢体。
指尖残留着几缕粘稠的、半透明的黑色物质，正被掌心的碎片贪婪地吸收进去。
碎片似乎……变小了一点？
颜色也更深了。
脑子里那个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高纯度“认知残渣”……吸收中……异化度+0.5%获得临时能力：镜面感知（初级）——可短暂感知镜面背后的异常波动，持续10秒。
“我……***了什么？”
我？
干的？
我？
我吗？
（找不到那图了，找到的亦菲、彦祖们帮我放在评论区）陈乐野看着自己那只变得陌生而危险的手。
他刚才……好像真的“吃”了那鬼东西的一部分？
后背紧贴着的影子传来一阵微弱的、满足的悸动。
正前方那面被撕掉一块“肉”的镜子剧烈地波动起来，那张痛苦扭曲的女人脸猛地向前凸出，几乎要冲破镜面。
无数黑色的发丝如同狂舞的毒蛇，从镜中喷涌而出，首扑陈乐野的面门！
腐烂的花香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
“操！”
陈乐野瞳孔骤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陈乐野几乎是滚出厕所隔间的。
后背撞上走廊冰凉的瓷砖墙时，他还能感觉到镜子里那女人无声的尖啸刮擦着他的耳膜。
腐烂的花香黏在鼻腔深处，挥之不去。
“呼……呼……”他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心脏像个破风箱在胸腔里狂跳。
低头看自己的右手。
掌心那块魔镜碎片己经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个硬币大小的、微微凹陷的暗红色印记，摸上去像一块冰。
刚才撕扯鬼手时那股非人的力量和冰冷意志，也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虚脱后的恶心感。
镜面感知（初级）剩余时间：5秒脑子里那个提示音冷冰冰地倒计时。
他下意识地看向走廊尽头那面巨大的仪容镜。
嗡——视野瞬间扭曲了一下。
镜子里映出的空荡走廊景象，像信号不良的老电视屏幕，滋啦闪烁，布满了雪花噪点。
而在那些扭曲的噪点深处，他“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红光。
像一滴凝固的血。
位置就在镜面反射出的、他此刻瘫坐位置的正下方——他自己的影子所在之处。
镜面感知（初级）己失效视野恢复正常。
镜子还是那面镜子，映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和他脚下那片再普通不过的影子。
陈乐野死死盯着自己的影子。
刚才在厕所隔间里，就是这东西……推了他一把，还“教”他撕了那鬼手。
“喂……”声音有点抖，试探着开口，“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影子纹丝不动，安静地趴在地上，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走廊的声控灯因为刚才的动静亮着，惨白的光线把他和影子都照得清清楚楚。
陈乐野咽了口唾沫，撑着墙站起来，腿还有点软。
他得离开这里。
立刻，马上。
他转身，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迈步。
一步。
两步。
第三步迈出去，左脚落地。
脚下的影子……却还停留在原地。
陈乐野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他僵硬地回头。
那片属于他的、浓黑的影子，此刻正“站”在他身后一米远的地方，边缘模糊，像一团凝聚不散的黑雾。
它不再是二维的平面，而是一个微微凸起、拥有模糊轮廓的……东西。
那东西的“头部”位置，似乎……抬了起来。
没有五官，没有表情。
但陈乐野就是感觉到，它在“看”他。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你……你别过来！”
他声音都变调成太监娘娘了，踉跄着后退。
影子没动。
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滩被遗忘的墨迹。
陈乐野头皮发麻，转身就跑。
不敢再回头，用尽全身力气冲向楼梯口，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砸出巨大的回响。
跑到楼梯拐角，忍不住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走廊，声控灯因为剧烈的跑动还亮着。
他的影子，正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脚下，随着他的跑动而晃动，长短变化，再正常不过。
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只是他压力过大产生的又一个幻觉。
陈乐野扶着冰冷的楼梯扶手，大口喘气，冷汗浸透了后背的校服。
幻觉吗？
是幻觉吧？
这个世界这么奇幻，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他抬起右手，看着掌心那个暗红色的、冰凉的印记。
脑子里那个冰冷的提示音又响了：副本“童话镇·白雪公主的魔镜”己完成（残缺）获得：认知残渣（微量）异化度：1.5%警告：异化度超过5%，将产生不可逆畸变！
不是幻觉。
“残缺？”
陈乐野皱眉，他明明差点死在里面……等等，是因为他只撕了那鬼手一块“肉”，没彻底解决它？
检测到异常能量残留……分析中……残留源定位：本校“百日誓师”宣传海报（主教学楼一层大厅）能量性质：微弱，同源，可吸收。
是否标记？
百日誓师？
那不是下个月的事吗？
海报都贴出来了？
陈乐野脑子乱成一锅粥。
标记？
标记个屁！
我现在只想离这些鬼东西越远越好！
还我科学的世界。
“不标记！
滚！”
他在心里吼。
那提示音沉寂下去。
他拖着腿往下走。
赶紧***室拿书包走人。
这不是人待的地。
刚走到一楼大厅，就被那面巨大的、贴满了“奋战百日，决胜高考”鲜红标语和往届状元照片的光荣墙挡住了去路。
海报簇新，红得刺眼。
陈乐野脚步顿住。
他鬼使神差地看向海报下方，自己影子的位置。
影子安静地匍匐着。
但就在他目光落下的瞬间——那片浓黑的影子，边缘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一声厉喝在身后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