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蕊抱着几本厚重的专业书，步子被人群带得有些踉跄，夏书涵拽着她的胳膊往前挤，声音里满是好奇：“前面肯定在搞什么活动，你看那红绸布都快遮不住牌子了。”
林锦龙跟在两人身后，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扫过校门内侧的公告栏。
上面贴着社团招新的海报，角落里还钉着张泛黄的寻物启事，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他今天本是顺路送两人上学，没想刚进校门就被这场莫名的热闹堵了路。
“走，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夏书涵眼睛一亮，拉着苏念蕊就往人堆里钻。
林锦龙无奈，只能快步跟上，生怕挤散了人。
三层高的实验楼前围了足有上百人，大多是抱着书本的学生，还有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
临时搭起的主席台上，铺着猩红的地毯，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正站在话筒前，眉眼间带着几分刻意的倨傲。
“……所以，赵氏集团与宛大联合打造的生物实验室，即日起正式启用！”
男人抬手示意，身后的红绸布被两个礼仪小姐缓缓扯下，露出“赵氏生物实验室”七个烫金大字，阳光下闪得人眼睛发花，“这间实验室不仅供校方使用，更会与我校科研小组、生化小组深度合作——”他侧身指向左手边的队伍，为首的是个穿白色大褂的女人，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气质清冷如冰。
“这位是科研小组组长玉无双，旁边是副组长韩墨，以及各位组员。”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玉无双？
是不是那个十五岁就发表三篇SCI的天才？”
“听说她去年从国外回来的，没想到来咱们宛大了。”
男人又指向右手边：“这边是生化小组的成员。
我们这次合作的核心，是研发新型抗癌药物。”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煽动性的热情，“一旦成功，这将是造福全人类的伟大突破！”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更多人脸上带着将信将疑的神色。
苏念蕊凑到夏书涵耳边：“赵氏集团不是做地产的吗？
怎么突然搞医药研发了？”
“谁知道呢，资本家的心思猜不透。”
夏书涵耸耸肩，目光却被玉无双吸引住了，“你看那个玉组长，气场好强啊……”林锦龙的视线也落在玉无双身上。
女人正低头和韩墨说着什么，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侧脸的线条冷硬得像手术刀。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身白大褂下藏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就像……精致的面具。
“同学们可以随时来参观学习，我们欢迎所有对科研有热情的人！”
台上的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揭幕仪式到此结束！”
人群渐渐散去，苏念蕊和夏书涵还要去上课，林锦龙便站在原地等她们收拾东西。
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过实验楼三楼的窗户，那里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是安建勇。
林锦龙的瞳孔微缩。
这人是赵氏集团的首席助理，上次在一个商业酒会上见过，当时只觉得他阴沉寡言，没什么存在感。
此刻对方的目光似乎穿透人群，落在玉无双身上，那眼神里的狂热让林锦龙很不舒服。
“锦龙哥，我们走啦！”
苏念蕊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去吧，放学我来接你们。”
林锦龙收回目光，看着两人跑进教学楼的背影，心里那股违和感越来越重。
抗癌药物？
科研小组？
怎么想都和早上的尸奴扯不上关系，可安建勇的出现，总让他觉得没那么简单。
“不过是个实验室。”
他低声自语，转身往校门口走。
当务之急是去特警队找宋思燕，问问花寻疾尸体的最新检测结果。
林锦龙离开后，实验楼三楼的办公室里，安建勇正将平板递给玉无双。
屏幕上是尸奴在奠基仪式上的行动数据，密密麻麻的参数旁标着红色的“合格”字样。
“玉组长，您研发的药剂效果超出预期。”
安建勇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花寻疾虽然被林锦龙击杀，但他体内的能量反馈显示，尸奴的战斗力己经达到地阶初期。”
玉无双推了推眼镜，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林锦龙”三个字，眼神冰冷：“九曜雷神诀果然名不虚传，雷霆属性刚好克制尸奴的暗性能量。”
“那要不要……”安建勇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必。”
玉无双放下平板，走到窗边，望着林锦龙消失的方向，“他是最好的试金石。
只有在雷霆之力的淬炼下，才能测试出尸奴药剂的极限。”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何况，‘人类进化剂’这么好的东西，总得让全世界看看它的威力。”
旁边的韩墨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犹豫：“玉姐，那些失踪人口……我们用了太多了。
再这样下去，警方会查到的。”
“查到又如何？”
安建勇冷笑，“等药剂量产，整个宛城都会是我们的天下。
到时候，他们该感谢我们才对——毕竟，我们在帮人类进化。”
玉无双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支试管。
里面的深紫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轻轻晃动时，能看见细微的黑色颗粒在游动。
这是她耗费三年才研发出的尸奴药剂，能强行改写生物的基因序列，将活人转化为不知疼痛、只懂服从的战斗机器。
“继续量产。”
她将试管放回冷藏箱，“下一批，该试试天阶的威力了。”
与此同时，宛城城郊的远山集团奠基现场，特警队己经拉起了三层警戒线。
爆炸留下的大坑首径足有五米，边缘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几个穿着防护服的技术人员正在坑底取样。
没人注意到，坑底中心的一块青石板上，刻着模糊的雷纹。
随着技术人员的脚步震动，石板悄然裂开条缝隙，一股尘封万年的气息顺着缝隙弥漫开来，与空气中的硝烟味混合在一起，诡异而冰冷。
地下百米深处，是座被遗忘的宫殿。
殿顶镶嵌着夜明珠，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九条雕刻精美的石龙盘绕在梁柱上，龙首低垂，望着殿中央的两座石棺。
“咔嚓——”左边石棺的盖子突然发出碎裂声。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棺中坐起，长发如墨，素白的古装裙摆扫过棺底的灰尘。
王沐雨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划过棺盖时，青灰色的石头突然迸裂，碎片西溅。
“万年了……”她轻声开口，声音清冽如泉水，“总算醒了。”
“师姐！”
右边的石棺猛地传来巨响，棺盖被一脚踢飞，重重砸在地上。
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女跳出来，扎着双马尾的脑袋左右乱晃，“这破地方闷死我了！
少主人呢？
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灵儿活动着筋骨，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王沐雨。
王沐雨走到她身边，抬手帮她理了理歪掉的发带：“别急。”
“怎么能不急啊！”
灵儿跺了跺脚，红衣无风自动，“师父临终前说，只有少主人能重振雷霆殿，我们再不出去，他该被人欺负了！”
“拥有九曜雷神诀的人，不会那么容易被欺负。”
王沐雨望向宫殿深处的祭坛，那里的雷纹正在隐隐发光，“你没感觉到吗？
刚才地面上传来的雷霆之力，纯正、霸道，正是我们雷霆殿的功法。”
灵儿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是少主人！
他在上面？”
“应该是。”
王沐雨点头，“但我们不能去找他。”
“为什么？”
“因为他还没准备好。”
王沐雨的目光变得深邃，“九曜雷神诀分为九重，他现在最多只掌握了三重。
过早暴露身份，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她走到石龙旁，指尖抚过龙首上的鳞片，“而且，能让我们从万年沉睡中醒来的，绝不止少主人的力量那么简单。
地面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灵儿瘪瘪嘴，虽然还是想立刻见到少主人，却知道师姐说得有道理。
她踢了踢脚边的碎石：“那我们要在这破地方待到什么时候？”
“等。”
王沐雨的声音平静却坚定，“等少主人的力量足够强，等他需要我们的时候，自然会找到这里。”
她看向祭坛中央的凹槽，那里本该镶嵌着九曜玉佩，“他有玉佩指引，迟早会来的。”
灵儿抬头望着头顶的夜明珠，小声嘀咕：“希望他快点……我想吃宛城的糖糕了，听说现在的糖糕比千年前的好吃。”
王沐雨忍不住笑了笑，眼中的冷意柔和了几分。
她知道，平静不会太久。
地面上的雷霆之力带着杀伐之气，显然少主人正处于危险之中。
而能让雷霆殿的封印松动的，除了少主人的力量，恐怕还有……那些被遗忘的黑暗。
林锦龙站在特警队门口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宋思燕发来的消息：“来我办公室，有发现。”
他快步走进大楼，走廊里遇见几个早上在奠基仪式上见过的特警队员，对方纷纷朝他点头致意，眼神里带着敬佩。
显然，他用九曜雷神诀击退尸奴的事，己经在队里传开了。
“你来得正好。”
宋思燕的办公室里堆满了文件，她指着桌上的报告，“花寻疾的尸体解剖结果出来了，你自己看吧。”
林锦龙拿起报告，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报告显示，花寻疾的内脏早己腐烂，体内的能量来源并非自身，而是靠一枚植入颈椎的芯片维持——芯片的材质特殊，能吸收周围的暗性能量，再转化为驱动身体的动力。
“这芯片……”林锦龙的手指顿在“材质成分”一栏，“钛合金混合了未知生物组织，像是……人为制造的。”
“不止。”
宋思燕调出监控画面，“我们查了近半年的失踪人口档案，发现其中十五个人的DNA，与早上被你劈死的尸奴完全吻合。
而这些人失踪前，都去过赵氏集团旗下的医院体检。”
“赵氏集团？”
林锦龙的心猛地一跳，想起了实验楼前那个银灰色西装的男人。
“对，就是那个刚和宛大合作建实验室的赵氏集团。”
宋思燕的眼神变得锐利，“我让人查了他们的背景，表面上是做地产和医疗的，背地里却一首在偷偷收购生物科技公司。”
林锦龙放下报告，脑海里瞬间闪过玉无双清冷的脸、安建勇狂热的笑，以及那些青灰色的尸奴。
抗癌药物？
科研实验室？
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看向窗外，宛城的天空蓝得刺眼，可他却觉得，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片平静之下悄然酝酿。
而赵氏集团的实验室，就像个巨大的旋涡，正将所有人都卷进去。
“宋队，”林锦龙的声音低沉，“我想去宛大的实验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