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角度望去，他低头摆弄手机的侧脸竟和父亲实验室合照里那些研究生有几分相似——如果忽略他泛黄的衣领和开裂的手机壳。
"你怎么知道我号码？
"她抓着窗框探出身子，夜风卷着紫藤花的碎瓣扑在脸上。
楼下的人晃了晃手机，屏幕蓝光映出棱角分明的下颌："你刚才掉的学生卡。
"他顿了顿又补充："放心，没看背面。
"林星辰心头一颤，那张卡背面用荧光笔写着母亲临终前教她的摩斯密码。
等她冲到楼下时，陈毅正用消毒棉签蘸着矿泉水，就着路灯给生锈的自行车座消毒。
"坐。
"他拍了拍车座，从外卖箱里掏出一杯奶茶，"配送超时的赠品。
"芋泥撞奶，三分糖。
林星辰盯着杯壁凝结的水珠，这是她失眠时常喝的口味。
陈毅己经蹲下身，沾着碘伏的棉签猝不及防按上她渗血的膝盖。
"你！
"疼痛让她倒吸冷气。
"三处擦伤，两处淤青。
"陈毅的指尖隔着创可贴微微发烫，"你该庆幸撞到的是我，上周有个骑手被投诉骨折，平台连医药费都没报。
"这话像根细针挑破了某种伪装。
林星辰忽然注意到他卫衣袖口磨损的螺纹里，隐约露出串青色代码纹身——那是用贝尔实验室淘汰的加密算法写的圆周率。
"你是计科院的？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
陈毅的手明显顿住，创可贴"啪"地贴歪了两毫米。
"以前是。
"他起身时碰翻了外卖箱，几十张配送单散落出来。
林星辰瞥见最上面那张备注栏画着笑脸符号，旁边却用血红马克笔写着：别多管闲事。
陈毅迅速收起单据，但林星辰己经捕捉到那张特殊订单的地址：城郊废弃气象站，正是父亲生前最后出现的地方。
她突然想起撞车时瞥见他手机屏保——浩瀚星云图上浮着句爱因斯坦手写体的德文："Gott würfelt nicht（上帝不掷骰子）""你的屏保......""随便下载的。
"陈毅锁上外卖箱的动作带着金属碰撞的颤音，"天文爱好者论坛的垃圾帖。
"他说着掏出手机要关屏，林星辰却看见通知栏闪过加密邮件提醒，发件人后缀是@stellarcipher（星辰密码）。
远处传来摩托引擎的轰鸣，陈毅突然抓住她手腕往树影里带。
奶茶打翻在裙摆上，冰凉的触感激得她发抖。
三辆改装摩托呼啸而过，车尾灯在潮湿路面拖出血色长痕。
"最近别接凌晨订单。
"陈毅松开手时，她腕间己多了道红痕，"尤其是带笑脸符号的。
"林星辰刚要追问，手机突然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特别关注的论文更新提醒跳出来，标题让她瞳孔骤缩：《基于混沌理论的星际信号破译——兼论林正南教授未公开算法猜想》她颤抖着点开附件，父亲手稿扫描件上熟悉的批注件，赫然夹着与陈毅纹身相同的加密代码。
更诡异的是，文献致谢名单里某个英文名，正与方才邮件后缀完美重合。
"怎么了？
"陈毅皱眉看她瞬间惨白的脸色。
林星辰突然抢过他手机，锁屏壁纸的星云图右下角，有粒几乎看不见的暗斑。
放大二十倍后，那分明是父亲最爱在草稿纸角落画的六芒星标记。
夜雾渐浓，紫藤花架在风中发出类似摩斯密码的叩击声。
陈毅看着她将奶茶杯上的订单号输进天文馆预约系统，生成的结果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正是她扔进垃圾桶的那串数字对应的经纬度。
"明天下午三点。
"林星辰把学生卡按在他掌心，卡背荧光密码在夜色中幽幽发亮，"敢不敢跟我去验证一个猜想？
"陈毅望着消失在宿舍楼拐角的白裙，低头发现卡背除了密码，还有行小字在紫外线下显现：当猎户座升到45°角，记得查看第七张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