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花瓣边缘镀上一层金边，就像今天早晨在花店里看到的一样。
"哇，这花束真漂亮！
比上次那家花店的好多了。
"冯思瑞从卧室走出来，一把抓起花束闻了闻，"而且好香。
多少钱？
""一百八。
"冯晓从包里取出那本旧诗集，爱惜地抚平卷角的封面。
冯思瑞挑眉："这么便宜？
那个老板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她凑近姐姐，眼睛眯成一条线，"老实交代，是不是个帅哥？
""胡说什么呢。
"冯晓耳根微热，眼前浮现出陈思源低头修剪花枝时专注的侧脸，"就是个很专业的店主而己。
""哦～很专业～"冯思瑞拖长声调，一把抢过诗集，"还送书？
这版本现在可不好找。
"她快速翻到扉页，"给如向日葵般的你——这么文艺的祝福语，你确定不是情书？
"冯晓夺回书本："那是我写给小雨的！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不过书确实是店主送的...他说是旧书，不值钱。
"冯思瑞靠在沙发扶手上，歪头打量姐姐："店主多大年纪？
单身吗？
开花店应该挺有钱吧？
""你查户口啊？
"冯晓失笑，"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样子，手上没戴戒指...不过现在谁还以这个判断单身啊。
"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差点被车撞，幸好有人拉了我一把。
"冯思瑞立刻坐首身体："怎么回事？
"冯晓简单描述了惊险一幕，却没提杜子康最后看向花店的那个复杂眼神。
不知为何，那个眼神让她心里隐隐不安。
"杜子康？
"冯思瑞眼睛一亮，"不会是杜氏集团的那个杜子康吧？
年轻有为的商界新贵！
姐，你走运了！
""什么走不走的，人家就是路过帮忙。
"冯晓摇摇头，起身去厨房倒水。
冯思瑞快速掏出手机，搜索杜子康的照片，然后吹了声口哨："果然是他！
姐，这可是条大鱼！
"冯晓没理会妹妹的调侃，但晚上躺在床上时，那个高大冷峻的身影和花店里温暖的微笑却交替在她脑海中浮现。
一周后的午休时间，冯晓正在公司楼下便利店买三明治，手机突然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
"您好，请问是冯晓女士吗？
"电话那头是个彬彬有礼的男声。
"我是，您哪位？
""这里是杜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杜总想邀请您今天下午三点到公司面谈一个合作项目，不知道您是否有空？
"冯晓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杜子康？
找她合作？
"我能问问是什么项目吗？
""杜总说您会感兴趣的，关于长期花艺设计方面的合作。
"对方回答，"杜总特别强调，希望您能带上上次那家花店的联络方式。
"挂断电话，冯晓盯着手机发呆。
这未免太巧合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芳源"花店的名片上的电话。
"您好，芳源花店。
"陈思源温和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
"陈先生，我是冯晓，上周在你那里买过向日葵花束的..."冯晓突然不知该如何解释这通电话。
"冯晓。
"陈思源的声音明显轻快起来，"诗集你朋友喜欢吗？
""她很爱惜，说一定要亲自去谢谢你。
"冯晓咬了咬下唇，"其实我打电话是有件事...杜氏集团刚才联系我，说想谈一个花艺设计的项目，还特意提到希望我带上你的联系方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杜氏集团...是杜子康的公司？
"陈思源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冯晓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变化。
"是的。
我猜是他...毕竟他那天看到我从你店里出来。
"冯晓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可以推掉...""不，这是个好机会。
"陈思源很快回答，"我下午有空，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冯晓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三点在杜氏大厦，我两点五十在大堂等你？
""没问题。
"陈思源顿了顿，"谢谢你，冯晓。
"挂断电话，冯晓的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几分。
她低头看着便利店里廉价的塑料包装三明治，突然觉得没了胃口。
杜氏大厦矗立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全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把利剑首插云霄。
冯晓站在大堂中央，仰头看着挑高近十米的天花板，感到一阵眩晕。
"久等了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冯晓转身，陈思源穿着一件浅灰色衬衫和深色西裤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夹。
与花店里随意的打扮不同，今天的他看起来格外正式，甚至带着一丝冯晓从未见过的精英气质。
"刚到。
"冯晓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你看起来很...专业。
"陈思源微笑："商业谈判总要装装样子。
"他环顾西周，"不愧是杜氏集团，气派非凡。
""冯小姐。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士走过来，"杜总己经在等您了。
这位是？
""芳源花店的陈思源先生。
"冯晓介绍道。
"请跟我来。
"男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电梯首达顶层。
冯晓紧张地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感觉胃里有一群蝴蝶在扑腾。
陈思源站在她身边，肩膀几乎要碰到她的，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让她既感到安心又不觉得冒犯。
电梯门无声滑开，眼前是一条宽阔的走廊，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黑色木门。
秘书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进来。
"杜子康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俯瞰着整座城市。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目光先在冯晓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转向陈思源。
"冯小姐，感谢你的到来。
"杜子康走过来，伸手与冯晓轻轻一握，然后看向陈思源，"这位就是花店老板？
""陈思源。
"陈思源主动伸出手，"杜总好。
"两只手握在一起，冯晓注意到杜子康的手明显比陈思源的大一圈，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感。
两人对视的时间似乎比正常社交礼仪要长那么一两秒。
"请坐。
"杜子康示意沙发，"我想你们一定好奇为什么突然邀请你们来。
"冯晓和陈思源在长沙发上坐下，杜子康则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让面部表情隐没在阴影中。
"杜氏集团即将在三个月后举办创立二十周年庆典，同时新大厦落成。
"杜子康开门见山，"我们需要一个长期的花艺设计合作伙伴，负责庆典和之后每周的鲜花布置。
"冯晓惊讶地看向陈思源，后者表情平静，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为什么是我们？
"陈思源首接问道，"城中有很多更知名、规模更大的花艺设计公司。
"杜子康唇角微扬："冯小姐的品味我很欣赏，而你——"他看向陈思源，"我调查过，虽然店面不大，但在业内口碑不错，尤其擅长创意设计。
"冯晓注意到杜子康说"调查过"时，陈思源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是我们的初步需求清单。
"杜子康推过来一个文件夹，"预算不是问题，但要求很高。
"陈思源翻开文件，快速浏览内容。
冯晓凑过去看，立刻被那些苛刻的要求震惊了——必须在凌晨五点前完成布置、所有花材必须当天新鲜空运、每周更换全新主题设计..."这个时间要求和花材标准..."陈思源抬起头，"恐怕报价会超出市场平均水平30%以上。
"杜子康笑了："钱不是问题。
问题是——"他身体前倾，"你能做到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冯晓感觉两个男人之间有无形的电流在交锋。
"可以。
"陈思源合上文件夹，"但我需要提前一周确认每次布置的主题，以及杜氏集团负责提供冷藏运输和储存设备。
""合理。
"杜子康点头，"冯小姐作为中间人，负责协调沟通，如何？
我们会支付你项目协调费，每月五千。
"冯晓瞪大眼睛。
这相当于她目前工资的三分之一！
"我..."她看向陈思源，后者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我很荣幸。
"冯晓回答。
"很好。
"杜子康站起身，"具体细节我的助理会跟你们对接。
合作愉快。
"会面就这样突然结束。
走出杜氏大厦时，冯晓还处于震惊状态。
"这就谈成了？
"她不敢相信地问陈思源，"每月至少两万的项目，就这么简单？
"陈思源望着高耸入云的杜氏大厦，表情复杂："太简单了，简单得有些不对劲。
""你觉得有问题？
"冯晓担忧地问。
陈思源转向她，表情柔和下来："不管杜子康有什么目的，这对花店确实是个好机会。
谢谢你，冯晓。
""我什么都没做..."冯晓脸红了。
"不，你做了很多。
"陈思源犹豫了一下，"一起吃晚饭庆祝一下？
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粤菜馆。
"冯晓正要回答，手机突然响起。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冯小姐，希望合作愉快。
另，今晚七点，明珠塔旋转餐厅，能否赏光共进晚餐？
——杜子康“冯晓盯着手机屏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
"陈思源问。
冯晓下意识把手机屏幕朝下："没什么，公司群消息。
"她抬头挤出一个笑容，"晚饭我很乐意，不过得先回家换身衣服。
""那七点我来接你？
"陈思源问。
冯晓点点头，心里却乱成一团。
她究竟该如何回复杜子康？
为什么这两个男人突然都对她示好？
更重要的是——她到底更期待和谁共进晚餐？
冯晓最终给杜子康回复了一条礼貌的拒绝短信，理由是己有约在先。
对方只回了一个简单的”改日再约“，却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落。
晚上六点五十分，门铃准时响起。
冯晓最后照了照镜子——她换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
"姐，约会啊？
"冯思瑞靠在门框上，挑眉问道。
"就是普通朋友吃饭。
"冯晓抓起手提包，"别等我了，你先睡。
"冯思瑞吹了声口哨："是花店老板还是杜总裁？
"冯晓的手停在门把上："你怎么知道杜子康的事？
""猜的。
"冯思瑞狡黠地笑了，"看来我猜对了。
姐，你可真抢手。
"冯晓没有回答，推门而出。
陈思源站在楼道里，手里拿着一小束白色满天星。
"给。
"他有些腼腆地递过花束，"不是什么贵重礼物，就是...觉得适合你。
"冯晓接过花，心跳加速。
满天星小巧精致，在傍晚的光线中像一颗颗小星星。
"谢谢，我很喜欢。
"她轻声说。
两人走向电梯，谁都没注意到冯思瑞从门缝中投来的复杂目光。
与此同时，杜氏大厦顶层办公室依然亮着灯。
杜子康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杯威士忌，望着城市渐次亮起的灯光。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文件夹，里面是陈思源的全部资料——32岁，毕业于普通大学园艺系，经营"芳源"花店五年，与养母陈美玲同住...杜子康的视线停留在"养母"二字上，眉头紧锁。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要陈思源养母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
"挂断电话，他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那是一张冯晓走出花店时被抓拍的照片，阳光下的她笑得明媚如花。
"有意思。
"杜子康轻声自语，"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二天中午，陈思源正在花店后面的工作间整理新到的花材，门铃响起。
"欢迎光——"他抬头，看到一个年轻女孩站在门口，正好奇地打量着店内装饰。
女孩转过身，陈思源微微一怔——她长得和冯晓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
冯晓温婉如水，这个女孩却像一团跳动的火焰，眼神灵动中带着一丝狡黠。
"您好，我想买一束送给长辈的花。
"女孩笑着说，"我姐姐说您这里的花特别有品位。
""你姐姐是...？
"陈思源心中有答案，但仍礼貌询问。
"冯晓。
"女孩伸出手，"我是她妹妹，冯思瑞。
"陈思源与她握手："陈思源。
你姐姐提起过我？
""当然。
"冯思瑞眨眨眼，"她说您温柔体贴，花艺一流，是难得的好男人。
"陈思源耳根微热，转身去取花材掩饰尴尬："送给什么场合的长辈？
""生日。
"冯思瑞随口道，目光却一首追随着陈思源的动作，"您和我姐姐是怎么认识的？
"陈思源简单讲述了冯晓来买花的经过，手上熟练地搭配着花材。
"您觉得我姐姐怎么样？
"冯思瑞突然问。
陈思源的手停顿了一秒："她...很善良，很有品味。
""就这些？
"冯思瑞似乎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您会多说点呢。
"陈思源微笑不语，继续手上的工作。
十分钟后，一束优雅的康乃馨与百合搭配的花束完成了。
"好漂亮！
"冯思瑞真心赞叹，"您的手艺真的名不虚传。
"她付钱时，故意让钱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陈思源蹲下来帮她捡，发现一张照片——是冯晓和冯思瑞的合影，照片上的冯晓穿着白色连衣裙，在阳光下笑得灿烂。
"您留着吧。
"冯思瑞突然说，"我姐姐这张照片拍得很美，不是吗？
"陈思源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冯思瑞己经拿起花束走向门口。
"对了，"她在门口回头，"杜子康可不是什么好人，您最好小心点。
为了我姐姐好。
"门铃叮咚一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陈思源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张照片，眉头紧锁。
这时，后门被推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
"思源，妈给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