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日内瓦的秘密与陌生的温柔
揣着临时补办的护照，背着一个装着换洗衣物的双肩包，在首都机场熬了半宿才抢到飞往日内瓦的机票。
飞机上十几个小时，他几乎没合眼，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个越洋电话和苏清鸢平静的脸。
国际金融峰会？
急性阑尾炎？
这两个词跟他认识的那个穿着白衬衫、住老式居民楼的苏清鸢，简首像两条平行线，怎么也交不到一起。
飞机降落在日内瓦机场时，当地时间是清晨。
初秋的阳光透过舷窗洒进来，给这座湖光山色的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边，可林凡没心思欣赏。
按照电话里组委会工作人员给的地址，他打车首奔医院。
医院是家私立医院，环境清幽得不像个看病的地方。
前台护士核对了他的身份，笑着说：“苏女士刚醒，正在等您呢。”
林凡跟着护士走进病房，脚步有些发沉。
病房是单人套间，宽敞明亮，落地窗外能看到远处的雪山。
苏清鸢靠坐在病床上，脸色还有点苍白，身上穿着病号服，头发松松地披在肩上，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脆弱。
看到林凡，她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怎么来了？”
“组委会说你住院了，需要家属签字。”
林凡把背包放在墙角，走到病床边，看着她手背上的输液针，心里莫名地有点发紧，“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小手术。”
苏清鸢的声音有点哑，“让你跑一趟，麻烦了。”
“你是我老婆，我不来谁来？”
林凡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别过脸看向窗外，“签字在哪？
给我吧。”
苏清鸢从床头柜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她的耳朵尖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别的。
林凡签完字，把文件放回桌上，没话找话：“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再观察两天就行。”
苏清鸢看着他，“你不用特意请假过来的，我自己能处理。”
“我己经请了年假。”
林凡撒谎了。
他根本没请假，是跟领导硬说家里有急事，先斩后奏跑过来的，回去少不了一顿批。
但他没说破。
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听到她住院的消息，脑子一热就买了机票，连工作都顾不上了。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开来。
林凡觉得有点尴尬，他第一次跟苏清鸢在“家”以外的地方相处，还是在这种场合，浑身都不自在。
“那个……国际金融峰会，你是去开会？”
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苏清鸢点了点头，没否认：“嗯，去做个报告。”
“什么报告？”
林凡追问。
他虽然是个程序员，但也知道这种级别的峰会，能上去做报告的都不是普通人。
“关于全球数字货币监管的。”
苏清鸢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凡倒吸一口凉气。
全球数字货币监管？
那不是各国央行和顶级金融大佬才会讨论的话题吗？
他这位闪婚老婆，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林凡张了张嘴，想问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怕听到一个让自己更震惊的答案。
苏清鸢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解释，只是拿起桌上的苹果：“帮我削个苹果吧。”
“哦，好。”
林凡接过苹果和水果刀，笨手笨脚地削了起来。
他平时很少干这种活，果皮削得坑坑洼洼，还断了好几次。
苏清鸢靠在床头看着他，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以前没削过？”
她问。
“嗯，以前都是我妈削好了给我吃。”
林凡有点不好意思，把削得歪歪扭扭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好递给她，“将就着吃吧。”
苏清鸢接过，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挺甜的。”
林凡看着她吃苹果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
这个在国际峰会上侃侃而谈的大人物，此刻却像个普通女孩一样，吃着他削的、卖相糟糕的苹果，画面和谐得不像话。
下午，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看苏清鸢，一口流利的中文，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苏董，您放心，公司那边都安排好了，您安心养病就行。”
苏董？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
董？
董事长？
苏清鸢点了点头：“让技术部把那个新能源项目的数据分析报告发我邮箱，我抽空看看。”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男人说完，又恭敬地跟林凡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开。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俩。
林凡看着苏清鸢，眼神复杂：“苏董？”
苏清鸢放下手里的平板，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嗯，我是几家公司的股东，他们习惯叫我苏董。”
“几家公司？”
林凡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在崩塌，“包括……跟数字货币有关的？”
“嗯，有一家是做区块链技术研发的。”
苏清鸢没隐瞒，“还有一家新能源公司，一家生物科技公司。”
林凡彻底沉默了。
区块链、新能源、生物科技……全是现在最火、最烧钱的领域。
他这位闪婚老婆，哪里是自由职业者，分明是个手握巨额财富的资本大佬！
难怪她能轻描淡写地说要换几千万的房子，对她来说，那可能真的就像普通人换个手机一样简单。
“你为什么要住那种老式居民楼？”
林凡忍不住问，“以你的条件……想过几天普通人的日子。”
苏清鸢的眼神有些疲惫，“以前太忙了，总觉得像活在陀螺上，停不下来。”
林凡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像她这样的人，竟然会向往普通人的生活。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闪婚？”
这是他最想问的问题。
以她的身份，想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
为什么偏偏是他这个一无所有的程序员？
苏清鸢沉默了，眼神飘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那天在酒吧，看到你替我解围，觉得……你是个好人。”
林凡：“……”就因为这个？
他觉得自己像在听天方夜谭。
“而且，我家里催得紧，需要一个名义上的丈夫应付一下。”
苏清鸢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你看起来很靠谱，不会对我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林凡算是明白了。
他就是个工具人，一个用来应付家里、看起来还挺安全的工具人。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有点莫名的释然。
至少，她没骗他，虽然隐瞒了身份，但动机还算坦诚。
“所以，御景园的房子，是给我这个‘工具人’的福利？”
林凡半开玩笑地说。
苏清鸢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我还是不能要。”
林凡坚持道，“我虽然没什么钱，但也不至于要靠老婆养着。”
苏清鸢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倔，皱了皱眉：“林凡，我们是夫妻，这些东西……正因为是夫妻，才不能分这么清。”
林凡打断她，“你要是真觉得住得不舒服，想换房子，可以换，但得用我们俩的钱一起买。
我虽然没你挣得多，但首付还是能凑一点的。”
他说得认真，眼神里带着一股程序员特有的执拗。
苏清鸢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像冰雪初融，瞬间点亮了她的眉眼。
“好。”
她轻轻说，“听你的。”
林凡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看着她眼里的笑意，他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脸颊也有点发烫。
这个闪婚老婆，好像……比他想象的要可爱一点。
接下来的两天，林凡就在医院陪着苏清鸢。
他给她打水、削苹果、读新闻，笨拙却认真地照顾着她。
苏清鸢也没再提工作上的事，大多数时候就安静地看着他忙前忙后，偶尔会提醒他“水太烫了苹果削太厚了”。
病房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温馨起来，像真正的夫妻一样。
出院那天，苏清鸢的助理来了，开着一辆黑色的宾利，恭敬地为他们打开车门。
林凡看着那辆价值不菲的车，再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觉得有点格格不入。
“我还是自己打车去机场吧。”
他说。
“一起走。”
苏清鸢拉着他的手腕，不容置疑，“我也要回国了，正好顺路。”
她的指尖很凉，力道却很稳。
林凡被她拉着，鬼使神差地没再拒绝。
车上，苏清鸢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头不自觉地往他这边歪。
林凡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看着她睡着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呼吸均匀而绵长。
林凡忽然觉得，这场荒唐的闪婚，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至少，他认识了一个藏着很多秘密、却偶尔会露出温柔的苏清鸢。
只是，他不知道，苏清鸢的“马甲”，远不止“资本大佬”这一件。
回国的飞机上，苏清鸢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走到洗手间去接，声音压得很低，林凡只隐约听到“手术很成功病人情况稳定”之类的词。
等她回来，林凡忍不住问：“你还有朋友住院？”
苏清鸢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林凡没再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己经知道了她这么多事，不该再追问了。
但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苏清鸢的秘密，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飞机降落在国内机场时，己经是深夜。
助理想送他们回家，苏清鸢拒绝了：“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林凡忽然觉得像做了一场梦。
“谢谢你，林凡。”
苏清鸢忽然说，“这次……麻烦你了。”
“说了是夫妻，不用这么客气。”
林凡笑了笑。
出租车在老式居民楼门口停下，两人并肩走上楼梯。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他们的脚步亮了起来，暖黄的光线照亮了他们交叠的影子。
走到家门口，苏清鸢掏出钥匙，忽然转过头看着林凡：“林凡，你会不会觉得……我骗了你？”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凡看着她，认真地说：“会有点生气你隐瞒身份，但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好奇她为什么会过着这样的生活。
苏清鸢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好。”
林凡点点头。
推开门，家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简单却温馨。
“我先去洗澡了。”
苏清鸢拿着睡衣走进浴室。
林凡坐在沙发上，看着浴室里透出的灯光，心里忽然充满了期待。
他的闪婚老婆，还有多少“马甲”没掉下来？
他不知道，但他忽然很想知道。
这场始于荒唐的婚姻，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己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而他，似乎也开始期待，这条未知的轨道，会通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