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舍孤灯

无相劫烬 肃归之戈 2025-08-15 12:3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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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河城,沈家。

偌大的府邸东南角,一处被遗忘般的小院,沉默地伫立在冬夜的寒风里。

几间屋舍显露出经年的陈旧,灰墙斑驳,瓦楞间零星探出几茎枯草,在冷风中瑟缩。

破晓前的寒意最是刺骨,像无数细密的针,扎透了府邸东南角这处被遗忘小院的每一寸缝隙。

褪了色的红纸窗花,边角早己卷曲起皮,被风撕扯着,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烦的簌簌声。

院内空落得让人心慌。

几块随意堆放的青石蒙着霜,老井的辘轳上结着冰凌,井口幽幽,吞噬着熹微的晨光。

一切都透着一种被遗弃的荒凉。

这本是他沈沧尘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此刻却陌生得如同另一个世界。

一种巨大的空无之感弥漫在空气中,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沈沧尘猛地从硬板床上坐起,胸膛剧烈起伏,里衣被冷汗浸透,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

又是那个梦!

无尽的坠落,呼啸的风声,嶙峋的黑色崖壁,还有崖底那片化不开的、带着血腥味的浓稠黑暗……那是他父亲沈峰最后的世界。

他用力闭了闭眼,试图驱散那令人窒息的画面,但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擂鼓般撞击着肋骨。

他沉默地起身,套上那件洗得发白、袖口磨损的旧布衫。

屋内寒气逼人,比屋外好不了多少。

他走到那张磨损的旧木桌前,没有点灯。

天光正一点点艰难地渗入窗棂,勾勒出屋内极其简单的轮廓:吱呀作响的椅子,掉漆的木柜,空荡的墙壁。

每一件东西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清贫,也提醒着他那个如山般沉默身影的永远缺席。

仅仅一个月。

一个月前,他的世界虽然清贫,却并非如此冰冷绝望。

他的父亲沈峰,那个在凝元境初期徘徊多年、靠着在“落霞山”采集普通灵草养家的汉子,是这个家唯一的顶梁柱,也是他心中沉默却坚实的依靠。

那时的沈沧尘,十五六岁的年纪,淬体六重的修为,在这青河城沈家的旁系子弟中,算不得拔尖,亦不算垫底,只是寻常。

这份寻常的修为,加上父亲的存在,让他可以像大多数同龄人一样,专注于修炼场上的汗水与竞争,偶尔为突破瓶颈烦恼,心中却并无真正的大忧大惧。

生活虽不富裕,却有着一种踏实的安稳感,一种属于少年人的、对未来模糊的期待。

然而现在,他家中的顶梁柱塌了。

父亲意外坠崖身亡的噩耗,如同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风雪,瞬间冰封了他整个无忧无虑的世界。

那个沉默如山的身影消失了,留下的只有血肉模糊的想象和尸骨无存的冰冷现实。

虽有沈家本家按规矩发放的抚恤,但在骤然降临的生活重压下,那微薄的抚恤眨眼间便化为乌有。

人走茶凉。

沈峰生前在家族中本就没有显赫的背景,他的离去,除了几声礼节性的叹息,并未在这庞大的家族中激起任何实质性的涟漪。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十五岁的沈沧尘第一次如此深刻而痛楚地尝到了滋味。

淬体境六重,在这个年纪的沈家旁系子弟中虽算不得拔尖,却也称不上垫底,只是寻常。

但此刻,这份寻常的修为,却无法给这间屋子带来丝毫暖意,也无法驱散沈沧尘眉宇间凝结的沉重。

这点力量,甚至无法让母亲免受风寒之苦——里间传来母亲林氏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每一声都像鞭子抽在他的心上。

母亲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悲痛和操劳压弯了她的脊梁。

这巨大的空落感,这冰冷刺骨的现实,像一把重锤,反复敲打着他。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空荡、霜白、死寂的院落。

曾经,父亲或许会在这里劈柴,或是擦拭那口老井的辘轳。

如今,只有风在空旷中盘旋呜咽。

这片熟悉的景象,此刻只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与冰冷。

一种强烈的愤怒和不甘,混合着对母亲病弱的揪心,猛地在他胸中炸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依赖?

等待?

乞求他人的怜悯?

这些念头让他感到一阵耻辱。

父亲倒下了,他就是这个家新的支柱!

淬体六重不够,那他就拼命修练,修练到足够强为止!

强到能撑起这个家,强到能让母亲不再为生计发愁、不再因风寒而咳喘,强到……他眼中最后一丝属于懵懂少年的茫然被彻底击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那令人窒息的空落院落,径首推开门,走进了破晓前最凛冽的寒风里。

寒气瞬间包裹了他单薄的身体,但他仿佛感觉不到。

他走到院中那棵同样显得有些枯败的老槐树下,深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

没有热身,没有犹豫,他首接摆开了淬体拳法的起手式。

“喝!”

一声压抑着痛苦和决心的低吼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

拳风撕裂寒冷的空气,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狠劲。

为了家族考核,也为了在同龄人中不落人后,他向着这冰冷的命运挥拳!

每一拳,每一脚,都倾注着全身的力量,榨取着肌肉骨骼中最后一丝潜能。

汗水迅速渗出,又在刺骨的寒风里迅速变得冰冷,但他毫不在意。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肌肉酸痛得仿佛要撕裂,但他咬紧牙关,眼神死死盯着前方虚无的黑暗,仿佛要将它击穿!

淬体境的修炼,本就是打磨肉身,痛苦异常。

但此刻,沈沧尘主动拥抱了这份痛苦,甚至渴望更强烈的痛苦。

只有这身体上的极致痛楚,才能暂时压制住心中那巨大的空洞和失去至亲的撕心裂肺,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在挣扎,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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