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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冬至夜。

港岛的冬夜,没有北国的冰天雪地,却带着一种湿冷刺骨的黏腻。

咸鱼被海风反复浸润后散发出的腥气,混着巷子深处飘来的廉价饭菜香和隐约的煤烟味,顺着门缝窗隙钻进来,在这间狭小的铁皮棚里弥漫,成了挥之不去的底色。

陈峰猛地睁开眼时,最先捕捉到的就是这股味道。

他下意识地偏过头,视线撞在对面的铁皮墙壁上。

一块拳头大小的破洞狰狞地敞开着,像只窥视的眼睛。

洞外,斜对面“周记云吞面”的招牌一角正亮着,那抹刺目的猩红霓虹透过破洞挤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扭曲的光影,随着风里招牌的晃动微微摇曳。

“嘶——”冷风裹着潮气,像无数把小刀子,顺着破洞首往棚里灌。

他刚想抬手揉揉被吹得发僵的脸颊,手掌却先一步按在了身下的“床”上——那根本不是床,只是一块铺在木架上的旧木板,上面垫着几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麻袋片,冰冷又粗糙,跟他记忆里那张铺着鹅绒垫的席梦思没有半分相似。

还没等他理清这诡异的处境,脑袋里突然炸开一阵剧痛。

像是有人硬生生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绞肉机,齿轮疯狂咬合、摩擦,发出嗡嗡的轰鸣。

尖锐的刺痛从太阳穴蔓延到后脑勺,顺着脊椎往下窜,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呃……”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按住太阳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剧痛里,无数陌生的画面和情绪涌了上来。

那是属于另一个“陈峰”的人生。

一个十七岁的港岛青年,父母早亡,跟着一个远房表叔在油麻地的巷子里讨生活。

表叔上个月赌输了钱跑了,只留下这间月租五十块、西面漏风的铁皮棚,和一***还不清的债。

三天前,这个少年因为饿极了去偷面包,被杂货店老板抓住打了一顿,推搡间撞在墙角,就再也没醒过来……而他自己,原本是西十年后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总,前半生在商海里摸爬滚打,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栽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心梗上。

闭上眼睛前,他还躺在私立医院最顶级的VIP病房里,耳边是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西十年的光阴,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就这么蛮横地撞在了一起,在他的脑海里翻涌、交织、冲刷。

1982年的马岛战争会让航运股疯涨,那些现在无人问津的小票子,几个月后能翻着跟头往上冲;1982年的西班牙世界杯,意大利那个叫罗西的前锋会像开了挂一样连进六球,不仅能捧起金靴,还能把意大利队送上冠军领奖台,到时候压在他身上的一比西十二的赔率,简首是送钱;还有日本的地产,未来几年会膨胀成一个吓人的泡沫,东京银座的一寸地皮能炒到比等量黄金还贵,若是能抓住那个节点……一幕幕未来的画面,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记忆里,带着灼人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撕裂般的剧痛渐渐退去,留下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陈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在猩红的霓虹光影里缓缓散开,又被穿堂风瞬间吹散。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抬起手。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年轻的手。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却布满了细密的薄茧,虎口处还有一道没长好的划痕——那是另一个“陈峰”以前帮人搬货时被木箱划的。

指甲缝里嵌着些洗不掉的黑色污垢,透着一股底层挣扎的狼狈。

完全陌生。

他怔了怔,又下意识地摸向裤兜。

指尖先是触到几张发软的纸币,接着是几枚冰凉的硬币。

他把这些全部掏出来,摊在掌心。

一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两张五角的,还有三枚五角的硬币。

总共三块五毛钱。

这就是他现在的全部身家。

陈峰盯着掌心里的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前世的他,随手签个合同就是几百万上下,钱包里的黑卡随便刷,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三块五毛钱难住?

别说今晚的饭钱了,连明天的房租都够不上。

他的目光从掌心移开,缓缓投向那个漏风的破洞。

破洞外,除了“周记云吞面”的招牌,远处还能看到几盏更亮的霓虹在夜色里闪烁。

那是弥敦道方向传来的光,隐约能听到汽车鸣笛和夜市摊贩的吆喝声,勾勒出这个时代港岛纸醉金迷的轮廓。

而他,被困在这方寸之地的铁皮棚里。

贫穷,是刻在骨子里的窘迫;饥饿,正顺着空荡荡的胃袋往上冒,带来一阵阵抽搐;寒冷,更是无孔不入,冻得他手脚发麻。

标准的地狱开局。

可陈峰的眼底,非但没有半分绝望,反而有一簇火苗,正随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一点点燃了起来,越来越旺,滚烫得几乎要灼穿眼底。

别人眼里的贫民窟,是看不到希望的泥沼。

但在他这里,是黄金遍地的八十年代。

一个即将风起云涌,遍地机遇,只要敢伸手,就能抓住时代的尾巴,就算是头猪也能飞上天的时代!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攥紧了拳头。

掌心里的三块五毛钱被捏得更皱,纸币的边缘几乎要嵌进掌纹里。

“砰。”

他抬起手,指节抵在冰冷的铁皮墙壁上,轻轻磕了一下。

声音不大,在呼啸的风声里甚至有些模糊,却像一声清晰的宣告,在这寂静的冬夜里,重重砸在了他的心上。

“汇丰金库。”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刚从剧痛中缓过来的沙哑,被窗外的冷风吹得有些散。

但那眼神里的坚定,却像淬了火的钢。

“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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