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娶驯马女,她却疯了小说

第一章

我的庶弟在投壶选亲时将自己的箭扔给了那名在被欺辱的驯马女。

为自己赢得无数美名后，他将剑往脖子上一横，说自己娶这么粗俗的人过穷苦日子后半辈子不如死了算了。

人人都在劝我替他娶了那个驯马女。

包括与我已有婚约的将军嫡女谢华英。

我没同意，最终庶弟在娶妻三个月后竟然离奇自尽身亡。

谢华婉自此再未踏足我房中一步。

我只觉得她恨毒了我。

直到北凉大军压境，她抱着庶弟的牌位，护在我的身前对我笑。

“救命之恩已还，若有来世，请阿言放过我。”

她死无全尸，我同样没有苟活。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庶弟投壶选亲的那天。

1

那支箭再一次落到了那个驯马女手中。

她愣愣地抬起头，看着楼上。

四周一片安静。

所有世家贵女都震惊地看向我，包括我的庶弟江继明。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为什么要抢我的箭？”

他不知所措，有风头被抢的气愤，也有对我莫名其妙举动的疑惑。

我在他即将抛出那支箭的时候拦住了他，夺过箭，自己抛了出去。

周围依旧鸦雀无声，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是父亲。

“今日之事，还望各位暂且保密。”

“都散了吧。”

“江兴言，你跟我进来！”

众人窃窃私语着离去，只留下那个驯马女握着箭，用茫然的眼神看向我。

箭落到她手上，跟江家沾上了关系，自然没有人再敢欺负她。

前世江继明为了一时美名将箭抛给她，又因为不想娶她，留了一地的烂摊子。

最终受指责的却是我。

人人都说他从小养尊处优，金贵得很，自然要娶高门贵女，吃不了那样的苦。

父亲也好，谢华英也好，都说我比他能吃苦，娶了她忍这一时，他们会想方法救我出来。

我没有答应。

因为我不愿意为江继明的行为负责。

凭什么？

只是这样一个我认为并没有什么错的选择，让我余生都在痛苦中度过。

江继明死时只留了短短几行的遗书，句句都与我有关。

“不要怪大哥，我愿意成全他。”

他们都说，因为我的自私自利，害死了江继明。

酩酊大醉时，我也曾歇斯底里揪着谢华英的衣领质问她是不是也这样想。

她从不正面回应。

可眼神中的责怪为什么我总能感觉到呢？

仿佛我就是那个罪人。

这一次，我选择成全他们。

父亲一进门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你是不是疯了！”

“你看看你哪里有一点高门贵胄的样子？那是你亲弟弟的箭！”

“你扔给那个低贱的驯马女，想做什么，啊？”

我平静地看向他，此刻心中再没前世那样因为他的偏心而心痛的感觉了。

“其实父亲很清楚，即便我不拦下，江继明的箭也会抛向那个驯马女。”

“毕竟他箭的方向根本没有朝向那些世家贵女的壶。”

父亲停顿片刻，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你搅了你弟弟的投壶选亲会！”

“你仗着救命之恩逼着华英嫁给你，你倒是有了好亲事，还见不得你弟弟好是吗？”

“如今带着江家印记的箭已经在那驯马女手上了，你要你弟弟如何？娶那个驯马女吗？”

我的拳头在衣袖的掩饰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最终道：“不必他娶。”

“既是我抛出去的箭，我娶。”

父亲的脸上闪过一抹如释重负。

“那江家和谢家的婚约该如何？”

其实他心中有成算的。

我也知道他想把婚约给谁。

只是要我亲口说出，才算全了他慈父的美名。

“让江继明娶吧。”

谢华英，这一次如愿以偿，你会不会高兴呢？

真正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我反而如释重负了。

走出父亲的书房，我听见门外江继明的哀叹与愤愤不平。

“大哥是要逼死我吗？”

“继明知道大哥不喜欢我，可为什么要这样毁了我的一辈子，娶了那样的驯马女，我以后怎么办......”

我不想与他过多纠缠。

每每看见他，总能想起前世谢华英被千刀万剐时抱着他的牌位，即使痛入骨髓依旧不愿意松开的手。

北凉人砍下她的双手依旧惊叹，即便如此那双手依旧不曾松开。

这样的执拗与偏爱，是我从未体会过的。

显得我强留在她身边多年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强求不来，那就不强求了。

我侧身避开他，只是他不依不饶。

才要摆手让他让开，他忽然直接平地往外倒。

“啊——”

2

脑海中霎时间只有一个若是他磕了碰了谢华英定然不开心的想法。

我下意识要去拉他，身后一股大力忽然将我推开。

“你别碰阿明！”

此时距离谢华英为救我而死其实才过去不久。

再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脏猛地一抽，随后愈跳愈快。

我定定地看着她很久很久，脑海中的思绪纷乱。

久久不能回神。

“谢华英......”

“你还好吗......”

还疼不疼？

她是武艺超群的女将军，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其实她不用死的。

也不会死的那样惨烈。

我情不自禁伸手去触碰，希望眼前的人真的是真实的。

只是很快被对面的人蹙眉躲开。

“我很好。”

“若是江大少爷离阿明远一些，离我远一些，会更好。”

这是在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她甚至不愿意正眼瞧我一眼。

细细检查了江继明一番后，她背对着我，紧绷的身体才算彻底放松。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与你的婚约，你又何必对阿明如此咄咄相逼？”

我来不及解释，江继明开始叹息起来。

“阿英姐姐，我们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

“大哥将我的箭抛给了驯马女，我要娶那个驯马女了......”

闻言，谢华英才放松的身体立刻紧绷。

她转过身，我看清了她眼中的指责与嫌恶。

她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我。

像是无奈至极，却又要维持着风度。

最终猛地一拳砸在我身后的墙上。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一次还是......”

她红着眼盯着我许久许久，眼底的恨意让我心尖发颤。

“从前我只以为你骄矜蛮横，虽爱欺负阿明，到底还算有一些良心。”

“没想到这一次你会亲手推他下火坑，毁了他的一辈子。”

“你自私，恶毒，为一己之利不顾他人——”

“你真是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她的拳头缓缓紧握，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江继明的手，低声安抚他。

“阿明放心。”

“我绝不让你娶那粗鄙之女蹉跎一生。”

3

换娶一事定下后，父亲并未向外声张。

明面上，还是江继明将娶那名驯马女，我娶京中最炙手可热的女将军谢华英。

实际上他预备着在接亲那日上演一出“上错花轿”，将我和江继明的接亲线路换一下，再将这过错往我身上推。

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便是想换也换不回来了，以此阻住悠悠众口。

“阿明一向是个天真不经事的，如今京中留言纷纷，我怕落到他身上会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大做文章。”

“说他使了什么腌臜手段抢了自己的嫂子。”

父亲别有深意地看着我。

“此事皆因你而起，你既是自愿，便多替他担待着些。”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如今京中那些流言胡乱编排，骂得我有多难听。

说我不要脸，心狠手辣，用庶弟的一辈子救人，为自己博取美名。

说我孟浪，指不定是当时看上了这驯马女，所以才不管不顾，私底下不知有多不检点。

相比之下，江继明是完美又可怜的受害者。

这背后还有谁的推波助澜，我一清二楚。

她竟然深爱至此，连自己会因为将要嫁给我而被耻笑也不管不顾。

她明明最看重自己的名声。

就连江继明这一次没有如上一世一般自刎明志，也被她理解为识大体的懂事。

赚了她不少心疼。

我知道她这些天在忙些什么。

她在以看重为名与府中管事打交道，想要弄清大婚当日的所有线路。

她和父亲，两个最爱江继明的人，竟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都想换娶。

我自嘲着摇摇头一笑。

我这一生，自阿娘去世后，还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偏爱。

直到那天。

从一场专为奚落我而开的宴会抽身，我有些精疲力尽。

偏偏回府时江继明说身子不适，以我身上的酒味会让他更难受为由让我让他先乘马车回府。

“大哥对不起，都是我的身子不中用......”

他一脸歉意地看着我，眼底只有因为谢华英在一旁的笃定与自得。

谢华英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只恨身份有别，自己不能亲自上车与他一起。

“这些小事，你让一让他又何妨呢。”

“毕竟你毁了他一生，他却从未怪过你。”

周围的世家贵女与少爷们围在一块窃窃私语。

都在同情江继明。

骂我跋扈恣睢，骂我咄咄逼人。

其实江继明作为庶子，连参加这个宴会的资格都没有。

颠来倒去，最终全成了我的错。

不欲继续争辩，也不想和这二人继续同路，我绕了一条路，步行回府。

这条路平日冷清，到了傍晚更是有些萧瑟。

我于武艺之事上一窍不通，开始后悔为何今日出门不带小厮。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我的头皮逐渐发麻。

“哟，不知道这细皮嫩肉公子哥尝起来什么滋味？男的就男的吧，老子不挑！”

只是污言秽语还没来得及传入我的耳中，很快就变成了哀嚎。

我转头，看见那个一只手紧紧握着箭，踹人踹得不遗余力的女子。

她皮肤呈小麦色，眉眼深邃明艳，瞧着其实并不像大盛人。

将那些乞丐全部踹晕过去后，她小心翼翼地朝我走来。

她将箭递给我，眸中满是清澈。

“这个，还给您，是不是，谁都不用娶我了......”

她轻轻地指了指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其实有许多疑问想问她。

却忽然被人掐住了脖子。

“原来阿明娶了她之后天天受那样的气，是不是就是因为你指使这下贱的驯马女！”

4

我上一次见到谢华英这样生气，是江继明自杀的消息传回府。

她砸了手中的汤盏，问我是不是满意了。

如今她掐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还拿着匕首。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他！”

“你就没有心吗？作为一个男子，你怎么能恶毒至此......”

匕首锋利无比，划破了我脖子侧面的皮肤，一阵刺痛。

鲜血砸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猛地冷静下来。

像是妥协，又像是没办法。

“阿言，我一定会嫁给你，也一定会好好和你过日子，你就不能......”

她唯一一次这样温柔地对我说话。

多么讽刺。

在她心中，我是一个多么恶毒的男人呢？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后来的时日，她很少出现在府中。

不再借着看我为名来看江继明。

只求我能“消停”一会。

只是这日我在小憩，朦胧中感觉有凉意在颈侧。

睁开眼，是不太自在的谢华英。

她竟然在给我的伤口上药。

“还疼吗？”

“对不起，阿言，我不知你是想要弥补，才去找她拿回那支箭。”

我皱眉，不太明白。

“什么？”

她不与我对视：“那驯马女被打得遍体鳞伤也要闯进谢府同我解释，我才知道的......”

“阿言，虽然抛出去的箭根本收不回来，但你有这份心，我很感动。”

我脑子里只有她说的驯马女被打得遍体鳞伤替我解释。

傻子。

怎么那么傻。

明明是与她无关的事情。

谢华英忽然握住了我的手。

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阿言，我保证会嫁给你，会和你举案齐眉，好好过日子。”

“只求你对阿明好一些。”

“阿明很乖，很懂事，不会烦你招惹你。”

我不懂她的意思。

转过身去，不愿与她再多言。

事到如今，早已心灰意冷。

“对他好，你自己就能做到。”

就在不久的大婚之日。

你就能如愿以偿了。

她在我身后沉默许久，最终只说了一句：“等我。”

就这样，一直到了大婚之日。

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

江继明要娶心上人，在上马之前特地挑衅我一番。

“大哥，以后过得不好，来给我磕几个头，我和阿英姐姐会很乐意赏你些银钱的。”

娶驯马女这条线路，一路上全是惋惜与对我的诋毁。

父亲为了不让人提前看出端倪，以护送接亲为名的人里三层外三层骑在马上，外人压根看不清马上的是谁。

人人都叹江继明命途多舛，好不容易离了跋扈的嫡出大哥，偏生又娶了这样的人。

直到行至一处僻静处，我在马上忽然被颠簸一下。

马上的护卫竟然全都失去了意识。

离接亲的地方还有一段路，面前却出现一顶花轿，从花轿里被扔出一个失去意识的人。

是那个驯马女！

花轿中伸出一只手即将撩开帘子。

“阿明，等我，我去把她解决掉。”

“若是被追究起来，只管往我身上推就好，我不怕。”

我没有回应她，她自顾自说道：“此番只能先委屈你了，我和你大哥毕竟真的有婚约在身，我还是要嫁给他。”

“阿明，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我总觉得，他似乎没有你同我说的那般坏。”

“我不愿你娶，可他若是娶了那驯马女，大好的前程都毁了，一辈子又怎么过，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吧......”

“阿明？”

见我迟迟未有回应，她迅速撩开花轿的帘子，整个人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