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厄命困青衣
公交车缓缓停靠在了华都时代天街站台。
柳青衣身着一袭白色长裙,身姿婀娜却步履沉重,每走一步,身体都似被重锤敲击般疼痛。
抬眸望去,入眼尽是破败之景,碎砖破瓦散落一地,满目荒芜,叫人心生悲凉。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沿着逼仄昏暗的小巷徐徐前行。
尽头那栋相较完好的小楼闯入眼帘,在一片破败里格外扎眼,最终她那灌铅般的双腿在那栋房子前站定。
这儿,曾是一方承载着创业梦想与打拼汗水的小型公司,但于她而言仅仅是名义上的家。
她从未在这方空间里寻得哪怕片刻休憩。
往昔公司门口那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场面不复存在,拆迁阴霾笼罩,巨额债务缠身,只剩一片死寂。
家道中落并未让柳青衣过多伤怀,毕竟此刻她心间压着更要紧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迈过门槛走进前厅,身上还留着昨夜的痕迹。
“爸,妈,我按你们要求和楚天雄过了夜,能赶紧送钱去医院给奶奶治病吗?
救救她!”
柳青衣急切说道。
眼前站着的,是给予她生命的亲生父母,可此刻,她心里只剩恨意。
二十二年前,柳青衣与孪生妹妹柳寒酥呱呱坠地。
就因她出生时体型比柳寒酥略大难产,一个算命先生胡诌说她与家人八字相克,自那以后,命运的齿轮开始无情转动。
出生一个月左右,她便像个包袱般被父母丢到乡下奶奶家,连户口都没给上。
时过境迁,奶奶病重垂危,急需救治,柳青衣走投无路,只能硬着头皮回来求这对狠心爹娘。
母亲余琴正喝水,听闻这话,“哗啦”一下起身,将手中水杯里的水尽数泼到柳青衣脸上,手指戳着她,横眉怒目:“柳青衣,你怎么有脸进这个门的!
我让你陪楚天雄,不是叫你去陪别的男人过夜!
就因为你这倒霉玩意儿,克得咱家都破产了!
这一***债拿啥还?
你个不要脸的***!”
说着,扬手又狠狠甩来一巴掌。
柳青衣避无可避,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脑袋“嗡”地炸开,眼前金星乱冒,跌跌撞撞退了几步。
她晕乎乎地抬手摸了摸迅速肿起的脸颊,满心茫然。
昨夜明明是按吩咐陪的楚天雄,那到底是谁……“爸、妈,快出来!
楚天雄来了!
楚天雄先生,放开我,这跟我没关系!
都是柳青衣的主意!
您快去追她……”外面陡然传来妹妹寒酥的哭喊声。
柳青衣下意识转身,就见门口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正粗暴地拖拽着寒酥,满脸戾气。
她眉头紧蹙,心下犯疑,这就是楚天雄?
还没等她回过神,后背猛地被人推了一把,她踉跄几步,首首栽到楚天雄跟前。
紧接着,父亲柳苍海那谄媚讨好的声音响起:“楚老板啊,您请消消气。
您瞧,昨晚该陪您的是这丫头,你弄错了,不是寒酥!”
楚天雄盯着眼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眼睛瞬间放光,来了兴致:“我管不着!
老子昨晚干等一宿,连根毛都没见着!
你们家欠我一千万,没钱就拿俩闺女抵债!
老子两个都要了!”
说着,大手一伸,把柳青衣也薅到外面路边。
“楚老板啊,青衣和寒酥长得像,您犯不着俩都要,带走柳青衣行不?
就饶了寒酥吧,她可是我们的心肝宝贝,求您了!”
柳苍海说着,膝盖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
柳青衣呆若木鸡,满心震骇,只觉自己仿若世间最大的笑话。
亲生父母啊,怎就如此偏心?
在他们眼里,自己算什么?
亲情?
唯有柳寒酥才是掌心宝。
望着眼前这令人作呕的胖子,柳青衣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怎甘心像货物一般任人买卖!
此刻,能救自己的只有这双腿,她咬咬牙,抬手抹掉脸上泪水,拼尽全力挣开楚天雄的胳膊,转身夺命狂奔。
“柳青衣,滚回来!
别让我替你收拾残局!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她所谓的母亲此刻怒目圆睁瞪着她,那狠话仿若烧红的熨斗,首首烫在柳青衣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