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收养沈修那天起。我就发誓要让他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初中时，
他送情书给隔壁班女孩，我转头就把那女孩推下了长长的楼梯。高中时，
他有了第一个女朋友，我便找人拍下她的裸照贴满了整个学校。他想去外地读大学，
我用自杀逼着他报了本地的大学。这样的纠缠持续了十几年，他终于点头，成了我丈夫。
他对我温柔体贴，我们也有了女儿。1结婚纪念日，沈修给我准备了烛光晚餐。
他坐在我对面，眉眼温柔，将切好的牛排推到我面前。“尝尝，今天特意为你做的。
”女儿念念在一旁拍手，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最爱妈妈了！”我笑着，所有的不开心，
在此刻化为乌有。我用尽了卑劣手段才得到他。现在，他爱我，我们有可爱的女儿，
我们是完美的一家。这十几年的偏执和疯狂，都值了。饭后，沈修去书房接工作电话。
念念拉着我的手，要我陪她玩新买的医生扮演游戏。她把一个玩具听诊器放在我心口，
学着大人的样子，表情严肃。“妈妈，你的心跳是每分钟72下，在安全范围内。
”我被她逗笑：“我的小医生真厉害。”她从自己的小药箱里翻找着，拿出一个小本子和笔，
歪歪扭扭地写着什么。“念念在写什么呀？”“我在写妈妈的观察日记。”她把本子递给我，
上面画着一个简笔画的我，旁边是几行稚嫩的字。“目标人物，今日情绪稳定，
对‘爱’等关键词反应正面。”“建议维持当前刺激强度，准备进入第四阶段。”我惊呆了。
“念念，这……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目标人物？”念念眨了眨眼，那双酷似沈修的眼睛里，
没有孩童的天真，只有冷静。“妈妈，你不该看这个的。”她的语气，
平静得根本不像个孩子。这时，书房的门开了，沈修走了出来。他看到我手里的本子，
温柔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但转瞬即逝。他走过来，自然地抽走本子，揉了揉我的头发，
语气宠溺。“你又陪念念玩这种奇怪的游戏，这是她们小孩子过家家的台词本，
小孩子就喜欢玩这种大人游戏。”他轻描淡写地解释。可“目标人物A”这几个字，
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念念突然扑进沈修怀里，声音带着哭腔：“爸爸，妈妈偷看我的秘密！
这是‘实验’用的，不能给别人看的！”实验？又一个陌生的词。沈修抱着女儿，
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我笑道：“你看，都把孩子弄哭了。别胡思乱想了，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他从身后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喜欢吗？
我的爱，只为你闪耀。”他深情款款，一如既往。我几乎要被他说服，
要相信这只是女儿的一场恶作剧。可念念趴在沈修肩头，看向我的眼神，冰冷、锐利，
像一个训练有素的陌生人。那晚，我失眠了。沈修温柔地将我搂在怀里，轻拍我的背。
“怎么了？还在想白天的事？别多想，你只要知道，我爱你，这就够了。
”他的声音像有魔力，总是能轻易抚平我的不安。是啊，他爱我。为了这份爱，
我曾不惜一切。现在，我又在怀疑什么呢？我闭上眼，强迫自己睡去。2第二天，
我开始留心。家里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温馨，完美。可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客厅的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似乎比平时更清晰。窗外的鸟鸣，每天早上不多不少，
总是三声。新搬来的邻居，热情得过分，每天都在楼道“偶遇”我，问的问题也过分详细。
“沈太太，听说你高中时是拉拉队的？真厉害啊。”“你和你先生感情真好，他那么优秀，
当初肯定很多女孩子追吧？”我敷衍着，心里却警铃大作。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我高中时当过拉拉队，那是我不堪回首的记忆之一。我开始偷偷调查。
我试图搜索当年被我推下楼梯的那个女孩，林薇薇。网上关于她的所有信息，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干干净净。我又试图联系那位被我泄露裸照的高中女友，
可她所有的社交账号都已注销，老同学说她早已出国，无人知其下落。我的过去，
居然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我的心脏。我买了一个最小的窃听器，
趁沈修洗澡时，粘在了他书房的地球仪模型背面。那晚，我戴上耳机，心脏狂跳。起初，
只有沈修敲击键盘的声音。半小时后，一个视频通话接了进来。不是娇滴滴的女声，
而是一个沉稳的男中音。“沈博士，第四阶段的准备工作已完成，随时可以启动。”沈博士？
我愣住了。沈修的声音响起，冰冷，陌生，不带一丝感情。是我从未听过的声线。
“目标A今天看到了念念的观察日记。虽然我暂时稳住了她，但这是个危险信号。
”“她的‘罪恶感’植入得非常成功，这是我们控制她的核心。
她坚信自己是个为爱疯狂的怪物，所以她不敢质疑这份‘爱’的真实性。”那个男中音，
似乎是他的上级。“77念念的代号的报告我看了，她做得很好。
不愧是我们最优秀的新生代观察员。”“她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沈修的语气里带着骄傲。
“一个从小被训练模仿‘孩童’，对我绝对忠诚指令的‘女儿’，
是监控目标A最完美的工具。她每天记录目标的各项生理数据和情绪波动，
比任何仪器都精准。”我愣住了。我的女儿，念念……是代号77？我的丈夫，
沈修……是沈博士？窃听器里，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几个‘历史遗留问题’处理得怎么样了？”“放心，
‘林薇薇’和‘前女友’的扮演者都已经拿了封口费，送到了国外。
所有参与过早期阶段的‘演员’，也都签了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她查不到任何东西。
”“那就好。这个项目耗资巨大，不容有失。我们要通过目标A，
验证‘记忆植入’和‘长期环境心理干预’的极限。她的数据，
对我们未来的‘社会稳定计划’至关重要。”“明白。我会尽快启动第四阶段，
进行一次深度记忆重置，抹掉她的怀疑。”沈修的声音冷酷得像手术刀。“笼子里的鸟，
偶尔扑腾一下翅膀很正常。只要笼子够坚固，她就永远飞不出去。”耳机从我手中滑落，
掉在地毯上，悄无声息。我冲进卫生间，用凉水使劲地洗了洗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抬头，
看着镜子里那张惨白的脸。所以……一切都是假的。我伤害过的女孩，是演员。
我偏执疯狂的青春，是一场被编排好的戏。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邻居……全都是演员。
而我深爱的丈夫，是总导演。我可爱的女儿，是负责监控我的人。我不是苏颜。
我是“目标人物A”。我这一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楚门的世界。3我没有哭闹。
因为我知道，在这个巨大的监牢里，任何情绪化的反应，
都只会让他们更快地按下“重置”按钮。第二天，沈修宣布，要带我和念念去一个海岛度假，
庆祝我们迟来的蜜月。“之前你总说想去看海，这次我订了一个私人岛屿，只有我们一家人。
”他微笑着，眼神一如既往地深情。我心里一片冰冷，脸上却扬起幸福的笑容。“真的吗？
太好了！我这就去收拾行李！”我知道，那座“私人岛屿”，
就是他们为我准备的“第四阶段”实验室。我必须逃。我假装兴奋地收拾行李，
脑子里飞速运转。我需要一个混乱的，不受他们控制的公共场所。出发那天，沈修亲自开车。
我抱着念念坐在后座，车子平稳地驶向机场。路过市中心最大的购物中心时，我突然捂住头，
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啊——！头好痛！”我猛地想起了那本“观察日记”里提到的东西。
“触发词……裸照……楼梯……”我抱着头，开始胡言乱语，身体剧烈地颤抖，
“林薇薇……她流了好多血……不，不是我干的！”我用尽全力，表演着一次精神崩溃。
“嘎——”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猛地停在路边。沈修“温柔丈夫”的面具瞬间碎裂，
他回头看我，眼神锐利如鹰。“发生什么了？”他的语气里，是研究员对失控实验品的质问。
“启动紧急预案！目标精神状态失稳，偏离基准线！中止海岛计划，
立刻镇静”他对前排的司机，也就是他的助手，下达指令。后座的念念，我的“女儿”，
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她冷静地从自己的小熊背包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像儿童玩具的注射器。
针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妈妈，别怕，打一针就好了。”她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
我看着那根针，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是现在！我猛地一巴掌拍掉她手里的注射器，
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车门，冲了出去。“滚开！你们这些魔鬼！”我像个疯子一样，
不顾一切地冲进了人潮汹涌的购物中心。身后，
是沈修和他的“安保人员”们紧追不舍的脚步。4整个商场，瞬间乱了。“所有单位注意！
目标A已脱离控制，进入A区三号中庭！重复，目标A已脱离控制！”沈修的声音，
冷静而愤怒，通过他们内部的通讯频道，回响在每一个“演员”的耳边。我能看到，
那些伪装成顾客、店员、保安的“工作人员”，眼神瞬间变得警惕，
开始不动声色地向我包围。但他们低估了我。
他们把我塑造成一个偏执、疯狂、没有理智的“怪物”。那我就让他们看看，怪物失控，
是什么样子。我冲到中庭的舞台上，那里正在举办一个卡拉OK活动。
我一把抢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对着整个商场尖叫。“紧急插播一条寻人启事！
”我的声音通过巨大的音响，传遍了商场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我。
沈修的脸，在不远处的大屏幕上一闪而过，铁青无比。“寻找一位名叫沈修的男人！
他是个变态！他爱圈养活人！”我咧开嘴，笑得疯狂又灿烂。
“他有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类观察项目！而我，就是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小白鼠！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我指着一个正向我逼近的“保安”：“嘿！别装了！
你不是这里的保安，你是心理干预小组的组长！！”那个“保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又指向一个穿着奢侈品店制服的“店员”：“还有你！你不是什么店长，
你是我的‘高中闺蜜’扮演者！”骚乱在扩大。真正的顾客们开始拿出手机拍摄，
脸上是震惊和兴奋。这比任何电影都精彩！沈修的团队彻底乱了阵脚。他们没想到，
我记下了这么多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破绽。“各位亲爱的‘演员’们！”我对着话筒，
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二十年了！你们的演技真是太棒了！我差点就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