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剑陨尘寰 (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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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粘稠带着铁锈和某种脏器***的甜腥气。

这气味粗暴地撬开阳绝尘混沌的意识,蛮横地灌入他感知的每一个角落。

比这气味更尖锐的,是无数细密如针的刺痛,密密麻麻扎在每一寸神经末梢,从西肢百骸汇聚,最终在头颅深处炸开一场无声的风暴。

“呃……”一声破碎的***从干裂的唇间挤出,微弱得几乎被某种恒定而低沉的嗡鸣吞没。

阳绝尘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里是一片模糊的惨白,光线刺目,如同首视破碎虚空时那湮灭一切的光爆。

他猛地闭上眼,剧烈的眩晕感让他胃部翻江倒海。

这不是九霄绝巅!

不是那场席卷寰宇、撕裂星辰的最终战场!

记忆的碎片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狠狠砸进识海:玄黄大世界,九霄剑宗。

他,阳绝尘,剑道称尊,万仙俯首。

破碎虚空之境己临门一脚,却被觊觎他本源仙元的玄冥老祖联合数位仙王魔尊布下万仙戮神阵围杀!

天穹崩塌,法则哀鸣,他引动毕生剑意,身化开天之剑,斩破星河,将一尊仙王连同其本命星辰彻底湮灭!

代价是肉身崩解,本源重创。

就在他即将彻底燃烧残魂,拉玄冥同坠无间时,一道横亘于时空乱流深处的、布满太古符文的诡异禁制被狂暴的能量意外激发,幽暗的漩涡瞬间吞噬了他仅存的意识……“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阳绝尘再次尝试睁开眼。

这一次,他强迫自己适应那刺目的光。

惨白的天花板,几根冰冷的金属管纵横交错,延伸下来。

鼻端除了那令人作呕的腥气,更浓烈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霸道地冲刷着嗅觉。

耳边那恒定的嗡鸣,似乎是某种……器物运转的声音?

还有更远处隐约传来的、从未听过的、毫无韵律感的嘈杂声响,像是无数人在用一种极其古怪、毫无仙韵道意的语言快速交谈。

他尝试调动神识,探查周身。

往日一念可洞察星河的神念,此刻竟如同陷入万载玄冰,迟滞、沉重,被一股无形而浩瀚的规则之力死死压制,勉强只能感知到自身这具残破躯壳的内部——经脉寸寸淤塞,脆弱得如同朽木枯枝;丹田气海空空如也,只有一缕微弱得随时可能熄灭的仙元本源,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骨骼多处断裂,五脏六腑移位,透出濒死的衰败气息。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这具身体,孱弱得连他当年炼气期尚未入门的杂役弟子都不如!

筋骨松散,气血虚浮,毫无根基可言。

“蝼蚁之躯……” 一个冰冷而带着无尽疲惫的念头在识海深处升起。

仙尊的骄傲被这凡俗的脆弱狠狠践踏。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带着一丝职业化的关切,却掩不住底下的疲惫:“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

别乱动!”

阳绝尘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脖颈。

每动一下,颈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

视线终于聚焦在说话的人身上。

一个年轻女子,穿着从未见过的、样式极其古怪的白色短袍,露出纤细的手臂。

乌黑的头发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光洁的额头。

她的面容清丽,眉眼间带着医者的审视,但此刻更多的是惊讶。

她手中拿着一个……发光的扁平小匣子?

正低头看着,指尖在上面快速点触。

“这是何物?”

阳绝尘下意识地问,出口的声音嘶哑干涩,用的是玄黄大世界的古语。

话一出口,他便看到女子脸上瞬间浮现的错愕和茫然。

“你说什么?”

女子秀气的眉头蹙起,走近两步,微微俯身。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淡淡的、不同于消毒水的清新气息传来。

她的目光落在阳绝尘脸上,带着探究,“阳尘?

能听懂我说话吗?

这是几?”

她竖起两根纤细的手指。

阳尘?

这具身体的名字?

阳绝尘的视线艰难地掠过女子胸前挂着的、同样发着微光的小牌,上面刻着几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符号,但其中一个符号的轮廓,似乎与这具身体残留的模糊记忆碎片隐隐对应——白清影?

是她的名字?

一个毫无道韵仙气的名字。

他沉默着,大脑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剧痛和混乱中艰难转动。

玄黄古语在此界不通!

他需要理解这方世界的语言!

残存的仙尊意志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强行压榨那缕微弱的本源仙元,化作一股纯粹的精神冲击,猛地撞向这具身体残存记忆的混沌之海!

“呃啊——!”

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太阳穴,阳绝尘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嘶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像一条离水的鱼在床上弹跳。

视野瞬间被猩红覆盖,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情绪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狂暴地涌入他濒临崩溃的识海:狭窄昏暗的巷子,劣质酒精的味道,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面目狰狞的青年挥舞着棍棒……刺耳的刹车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一辆钢铁怪兽咆哮着撞来,车灯的光柱吞噬了整个世界……一张模糊而焦急的男人脸庞,喊着“小尘”……还有眼前这个女子,白清影,穿着同样的白袍,在刺眼的光线下对着他摇头叹息……一张小小的、硬硬的卡片,上面印着这具身体青涩的脸和名字——阳尘,还有“临江大学”几个字……信息量太大,太杂乱,带着原主强烈的恐惧、不甘和绝望情绪,狠狠冲击着阳绝尘本就脆弱的神魂。

他猛地弓起身,一口腥甜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咙,喷溅在惨白的被褥上,触目惊心的暗红。

“阳尘!”

白清影脸色骤变,职业的冷静瞬间被打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癫痫发作?

颅内再出血?”

她迅速按下床边一个红色的按钮,尖锐的警报声立刻在病房内响起。

“血压190/110!

心率140!

氧饱和度掉到85%!

快!

安定10mg静推!

准备气管插管!”

门外冲进来几个同样穿着白袍的人,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和一连串阳绝尘完全听不懂的急促指令。

病房内瞬间乱成一团。

阳绝尘的意识在剧痛和混乱的洪流中沉浮。

他抗拒着那些属于“阳尘”的、属于这个凡俗世界的记忆和情感,仙尊的骄傲本能地排斥着这种蝼蚁般的经历和绝望。

然而,那濒死的窒息感,那被钢铁巨兽吞噬的恐惧,是如此的真实,如同附骨之疽,缠绕着他。

就在一片混乱中,白清影试图按住他剧烈抽搐的手臂。

她的手冰凉,带着消毒水的气味,却奇异地让阳绝尘狂暴的识海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牵引。

混乱的视野边缘,似乎瞥见白清影胸前挂着的、之前并未留意到的一块贴身古玉。

那玉质温润,样式古朴,在他此刻混乱而敏感的精神感知中,竟似乎随着他的痛苦抽搐,极其微弱地闪过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暖光。

“按住他!

准备推药!”

一个男医生的声音吼道。

阳绝尘感到有几双强有力的手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和手臂。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贴近,不是面对仙王魔尊时轰轰烈烈的道消身殒,而是像一只无形的手,正一点一点、冰冷地扼紧这具凡躯脆弱的咽喉,要将他和这具身体里残留的那个名为“阳尘”的卑微灵魂,一同拖入永恒的黑暗。

不!

他乃九霄剑尊!

岂能如此憋屈地陨落于这无名之地,死在这群蝼蚁般的凡人手中!

求生的本能,仙尊最后的孤傲,以及对那未知玄冥老祖的滔天恨意,如同最后一点火星,点燃了那缕摇曳的仙元本源!

一股微弱却坚韧无比的力量,带着阳绝尘残存意志的绝对命令,强行镇压下身体的抽搐,压制住翻腾的气血,更如同无形的屏障,死死护住了即将彻底崩溃的心脉和大脑!

身体的抽搐奇迹般地平息下来,虽然依旧僵硬冰冷,但那股濒死的失控感暂时被遏制。

他急促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断裂般的疼痛,但意识却从混乱的泥沼中挣脱出来一丝清明。

他睁开眼,血丝密布的眼球死死盯着天花板那惨白的光源,瞳孔深处,一点极寒、极锐利的光芒,如同深埋于万载寒冰下的剑锋,一闪而逝。

白清影刚接过护士递来的注射器,针尖正要刺入阳绝尘手臂的静脉,却愕然发现病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低头看去,正对上阳绝尘转过来的目光。

那双眼睛……白清影的心猛地一跳。

那绝不是一个普通大学生重伤初醒后该有的眼神!

里面没有茫然,没有恐惧,没有获救的庆幸,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死寂,沉淀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的疲惫和……漠然?

更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一丝刚刚退去的、令人心悸的锐利锋芒,如同冬夜划过的流星,短暂却足以刺穿灵魂。

这眼神让她握着注射器的手不自觉地顿住了,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这真的是那个档案里记录的、内向甚至有些懦弱的大学生阳尘吗?

“白医生?”

旁边的男医生催促道。

白清影回过神,压下心头的异样,迅速检查阳绝尘的体征:“血压……降到160/95了?

心率110……氧饱和度92%……暂时稳定了?”

她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

刚才那濒死的状态,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有效干预的情况下,如此迅速地自行缓解?

这违背了她所有的医学认知!

阳绝尘没有理会白清影的惊疑,也没有看旁边那些穿着白袍的“医者”。

他所有的意志都用在对抗身体的剧痛和虚弱,以及消化那依旧如同尖刀般搅动神经的记忆碎片上。

他微微转动眼珠,视线艰难地扫过自己被固定夹板包裹的右腿,缠满绷带的胸膛,最后落在自己那只布满细小擦伤和淤青、正无力垂在床边的手上。

这不是他的手。

骨节不够分明,皮肤不够坚韧,掌心更没有常年握剑留下的厚重老茧。

这是一只属于少年人的、未曾经历过风霜的手,此刻却沾着己经干涸发黑的血迹,指甲缝里还嵌着些许泥土和……一小块碎裂的、带着棱角的透明塑料片?

原主死亡前最后的画面碎片再次闪现——刺眼的车灯,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身体被抛飞,后脑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路面上……剧痛……黑暗……阳绝尘的目光最终落在自己这只染血的手边,那雪白的被褥皱褶里。

一小块硬质的、同样沾染了暗红血渍的卡片,露出了一个边角。

上面残留的影像,正是这具身体年轻的脸庞。

旁边,几个清晰的字迹映入他冰冷的眼底:**临江大学学生证****姓名:阳尘**学生?

阳尘?

仙尊的意志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冷冷地审视着这具陌生的凡躯,审视着这卑微的身份,审视着这充斥消毒水味的陌生世界。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将他残存的意识淹没。

他,阳绝尘,曾一剑光寒十九洲,令万仙俯首的九霄剑尊,如今竟被囚禁于如此一具脆弱、濒死、名为“阳尘”的凡俗躯壳之中,挣扎于这弥漫着腐朽与刺鼻气味的方寸之地?

冰冷的愤怒和不甘在灵魂深处无声咆哮,却只能在这具残破的躯壳里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血腥气的喘息。

就在这时,白清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病房内死寂的凝重:“阳尘?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感觉怎么样?

你……”她似乎斟酌着用词,目光扫过阳绝尘那只染血的手和旁边露出的学生证一角,语气变得更加谨慎,“……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你是怎么受的伤?”

阳绝尘极其艰难地转动脖颈,再次对上白清影那双充满了探究、惊疑和一丝隐藏恐惧的眼眸。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干裂的唇纹间渗出细微的血丝。

但在那冰封般的意识深处,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如同墓碑上刻下的最后铭文,清晰地浮现:‘这具身体……死过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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