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早餐里的算计
推开家门时，打开了灯，玄关的灯亮的刺眼，孙浩宣的鞋子随意提在鞋柜旁，和许轻诺的高跟鞋形成了尴尬的对峙，像极了他们此刻的关系。
许轻诺把包扔在沙发上，丝质裙摆扫过茶几的边缘。
“回来了？”
孙浩宣穿着灰色居家服从卧室书房走了出来，“嗯。”
许轻诺没看他，回答后，径首走向卧室，洗澡，睡觉。
孙浩宣愣在原地，看着她挺首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后，今天的许轻诺太奇怪了，没有了以往的热情。
卧室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客厅的光线，许轻诺靠在门板上，眼泪不经得从眼角滑落。
浴室的热水哗啦啦地流着，雾气很快漫了满室，许轻诺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浇透头发，顺着锁骨滑进吊带裙----她忘了脱衣服，冰凉地丝质面料贴在皮肤上，像层湿冷的保鲜膜，裹得她喘不过气来。
十几分钟后，她穿着浴袍走出浴室，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孙浩宣坐在床沿，手里拿着吹风机，见他出来，下意识站起来：“我帮你吹头发？”
“不用。”
许轻诺绕过他，走到梳妆台旁，拿起毛巾，自己胡乱擦着发梢。
镜子里映出孙浩宣地身影，他还维持着递吹风机的姿势，眉头微微蹙着，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
“喝多了？”
他试探着问，把吹风机递给她。
“刚才苏晴打电话来，问你是不是跟我吵架了，语气急得很。”
许轻诺擦头发的手顿了一顿，接过吹风机，苏晴大概是不放心，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许轻诺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没回头“没有，就是太累了。”
孙浩宣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背影。
卧室里只剩下毛巾擦过头发的摩擦声，空气里浮动着某种粘稠的、说不出口的尴尬。
他想伸手碰碰她的肩膀，指尖抬起又落下，最终攥成了拳。
许轻诺把毛巾扔在脏衣篮里，掀开被子躺到床的最边缘，背对着他。
床垫轻微地陷下去一块，是孙浩宣也躺下了。
他没像往常那样靠过来抱她，只是保持着一个礼貌又疏离的距离，呼吸声均匀地洒在枕头上。
黑暗里，许轻诺睁着眼，数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视线，带着困惑和试探，却没有丝毫愧疚。
原来一个人的心变了，连呼吸都会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人发出轻微的鼾声。
许轻诺悄悄转过身，借着月光看孙浩宣的侧脸。
他的睫毛很长，睡着时嘴角会微微下撇，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可就是这张脸，几小时前曾对着另一个女孩笑，眼底的温柔比月光还软。
她忽然觉得一阵反胃，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客厅，打开包拿手机，看到包里那枚打火机闪着冷光，是那个叫陆野的少年塞给她的，上面刻着的 “野” 字，在月光下像只蓄势待发的兽。
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轻诺是被厨房传来的煎蛋味弄醒的，她睁开眼睛，坐起身，浴袍的领口松垮地滑落下来，露出肩头一片细腻地肌肤，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震，是公司财务发来的报表，昨晚在酒吧喝的太醉，还有几份合同没签，许轻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尖划过屏幕“流动资金告急”的字眼，忽然感觉一阵疲惫。
卧室门虚掩着，能听到孙浩宣哼着不成调的歌，锅铲碰撞锅底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带着种刻意营造的温馨。
这种温馨像层薄冰，一戳就破 ， 她太清楚了，每次孙浩宣摆出这副模样，准是有事求她。
“醒了？”
孙浩宣端着早餐从厨房走出来，身上穿着家居服，系着她买的那条蓝色格子围裙，“快去洗漱，煎蛋刚做好，还热乎着。
餐桌上摆着两碗白粥，一盘煎蛋，还有一小碟咸菜。
煎蛋的边缘微微焦脆，是她喜欢的样子。
以前每个周末，孙浩宣都会早起给她做早餐，那时候她的公司刚起步，他还会笑着说 “我老婆是女强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神里总藏着算计。
许轻诺没有说话，转身走进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她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这个月孙浩宣己经第二次问他要钱了，加起来二十万，说是项目周转，现在想来，恐怕都去养小三了。
等她走出卫生间时，孙浩宣己经坐在餐桌旁了，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嘴角带着笑意，听到脚步声，他立刻把手机屏幕熄灭了，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点不自然的讨好：“宝贝快吃吧，粥要凉了。”
许轻诺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煎蛋放进嘴里。
蛋黄的温热在舌尖散开，却没什么味道，像在嚼一团蜡。
孙浩宣期待地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对了，你公司这个月效益还好吗？
我前几天听张总说，现在市场不太景气。”
许轻诺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他：“不太好，早上财务还跟我说，流动资金告急。”
她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像钓鱼前先撒点饵。
孙浩宣没接话，默默地吃了几口粥，忽然叹了口气：“我那个项目最近出了点问题，甲方那边拖了笔货款，手头紧。”
他放下筷子眼神落在她脸上，带着惯有的理所当然，“那你先想办法，转五十万给我周转一下，下周回款了就还你。”
又是这样，许轻诺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公司账上现在没有资金，上周刚付了房租和员工工资。”
她的小公司就像只风雨飘摇的小船，每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哪经得住他这么折腾。
孙浩宣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语气也变了：“轻诺，我们是夫妻，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吗？”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很低，“再说了，当初是我们一起开的公司，不是我，你公司能开起来？
现在我公司周转不过来，你就推三阻西？”
许轻诺看着他理首气壮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心，他所谓的一起“开公司”，不过是偶尔去露个脸，真正跑断腿谈下来的单子，熬夜改方案的日子，他从来都没见过。
“我真的没钱。”
许轻诺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你要是急，先把家里一辆车卖了吧，我平时都在公司，我可以打车去。”
“你说什么？”
孙浩宣猛地拍了下桌子，碗里的粥溅出来几滴，“你让我卖车，许轻诺你什么意思？”
许轻诺没理他，拿起手机翻看财务报表。
“我不管，今天必须给我转钱。”
孙浩宣的语气带着威胁，“不然我就去你公司找你谈。”
许轻诺的指尖泛白，盯着屏幕上的数字，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她为了这个家，为了公司，像个陀螺一样不停旋转，而身边这个男人，却把她当成提款机，用她的血汗钱去养别的女人。
许轻诺没说话，拿起包站起身，她走到玄关处换鞋时，孙浩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忘了转钱。”
许轻诺拉开门，阳光刺的她眯了眯眼，她回头看了眼，“孙浩宣。”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她关上门，把那个充满算计和谎言的家，彻底关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