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日那天我准备了一桌子饭菜庆祝我的生日和刚收到的offer。
可我等到的是一份冷漠。
他去洗澡时，号称没电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暧昧短信。
我并未作声，隔天走进了老公隔壁的办公室，给了她一沓照片。
“一周后，你将是这家公司最大的股东。”
1
封钦见我不吭声，目光落在餐桌上早已凉透的饭菜上。
他顺势将我搂入怀中，语气带着几分歉意：“抱歉，他们灌我酒，我喝多了，手机也没电了。”
靠近时，他衣领间散发出甜腻的花果香气。
“结婚的事，不能太仓促，我觉得……”
“没提结婚，去洗个澡吧。” 我挤出一抹笑容，轻轻推开他。
他俯身想要亲吻我，被我巧妙地避开。
那股花果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让我忍不住一阵干呕。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那盘一口未动的菜被我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封钦的手机，原来有电啊？
屏幕上显示着“可爱小猫”的备注，我瞥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封哥，谢谢你送我回来，虽然嫂子很宽容，但你可别惹她生气哦~”
是苏清发来的消息。
两个月前，我第一次见到她。
那天，我在车边等封钦结束晚宴，他说十二点海边会有烟花，要带我去看。
苏清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她身着一袭红色长裙，肤白貌美，栗棕色的***浪卷发，流苏项链在胸前轻轻摇曳，引得在场男士纷纷侧目。她挽着封钦的胳膊走出，远远看去，两人十分登对。
封钦朝我走来，刚要上车又看了眼苏清，面露难色：“苏清喝多了，要不我先送她回去。”
那时已经十一点半了，他对于我们去看海的事，只字未提。
我点了点头，毕竟这么晚了，一个酒后的漂亮女孩独自回去，确实不安全。
从那以后，我经常能听到她的名字。
她养了一只布偶猫，蓝色眼睛，十分粘人。
她上班时带了自己做的菜，味道很咸，封钦午饭时便分了她一半。
她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是组里的开心果，大家都很喜欢她。
我关掉屏幕，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今天本是双喜临门的日子，我收到了国外投资工作室的新offer，这样就算不回公司，我也能为封钦介绍资源。
为了和我的生日一起庆祝，我特意瞒到今天，还特地去了海船港挑选最新鲜的海鲜，就因为他嘴挑，不吃冻过的。
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海鲜的腥臭，我自嘲一笑，果然比不上那花果香。
出国的事，我决定先不告诉他了。
2
关灯后，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两人相顾无言。
夜凉如水，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
这让我回想起无数个相似的夜晚。
我和封钦的初识，源于一场赌约。
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方菲，非要开她那辆粉色跑车送我开学。
过于张扬的装扮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只有封钦扛着蛇皮袋子，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要出国了，让我看看你现在功力如何？”
方菲指着他，“五万，三天搞定。”
我疑惑地问：“谁搞定谁？”
她敲了敲我的脑壳，“当然是你搞定他！”
这种游戏不是第一次玩，以往我都只是动之以情，晓之以钱。
说自己玩大冒险输了，掏出一沓红票，让对方假装我男朋友。
十次有九次能成功。
但封钦那次就没成。
三天、七天、一个月。
方菲隔着大洋给我打电话吼道：“给钱！”
我可怜兮兮地找上封钦，他一脸正直地说：“不行，谈恋爱是很严肃的事情。”
我是千金大小姐，他是小镇穷状元。
我是阳光单纯美少女，他是清冷高智大帅哥。
这明明就是绝配！
输了钱，这么帅的人，我一定要追到手。
我开始帮他带早餐，图书馆占座买咖啡，校园跑代刷，一个人拿着两个手机跑数据。
软磨硬泡到了除夕夜，他已经对我完全没了脾气，任由我胡闹。
但唯独我要他做我男朋友，他始终不答应。
***脆跟到了他家。
飞机转高铁，高铁转大巴，大巴换三轮，又拖着箱子走了两公里。
当我风尘仆仆地站在封钦家门口时，他冷静自持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震惊和错愕。
“你……”
隔壁婶子嗑着瓜子调笑道：“这是你新媳妇啊？”
封钦在冷风里站了许久，一把把我拽了进去。
房门砰地关上，震落一片灰尘。
他手里的红色塑料水勺已经脆裂，缺了口子，不住地滴水，像极了封钦的自尊心。
“你赢了。”
他家只有两间瓦房，家具老旧，毫无生气，只有一面墙的红色奖状，透露出眼前少年不平凡的天资。
我拿出两件羊毛大衣，左看右看，“你爸妈在家吗？我给他们带了礼物。”
他带我上了山，叫小松山。
那里有两个小土包，“左边这个，是我爸，右边这个，是我妈。”
我轻轻放下大衣，小心翼翼地说：“抱歉，我不知道。”
寒风凛冽，天降暴雪。
“宋意，我什么都没有。”
封钦的声音又冷又轻，雪花落在他头上，看起来有千斤重。
心中的三分不甘，全都化为了灰烬。
我眼里心中只有对封钦满满的心疼。
我紧紧抱住他，“你有我，我不会离开你。”
3
哪知道，这一见倾心，竟然让自己耽误了这么久。
“封钦，我马上就要25岁了。”
无人回应，一室寂静，封钦呼吸平稳，睡得很沉。
只有窗外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显得愈发寂静。
我起身拿了瓶酒，坐在落地窗前。
卡着十二点，我拔出酒塞，对着瓶口吹了口气，“生日快乐，宋意。”
我猛灌一口，酒精烧着喉咙窜进鼻腔，呛得眼眶发烫。
失望、愤怒伴着酒精的酸涩一起上头。
我自虐似的一口接一口，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明明以前，他对我很上心。
十九岁生日前夕，封钦每天都很晚回学校。
除了上课吃饭，我几乎看不见他人影。
生日那天，我被人簇拥着推进包厢。
满屋鲜花、气球，灯红酒绿，年轻男女。
彩带在我头顶炸开，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一室热闹，我环视一圈，唯独没有他的身影。
“接下来这首歌，送给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虽然她听不见，但今天是她的生日。”
我循着熟悉的声音，看见他身形玉立地站在台上，简单的高领毛衣，昏黄灯光下是难言的性感。
我远远坐在角落，听他唱完一整首《路过人间的情书》。
我没回包厢，也没告诉封钦我听见了。
结过账，在他动身离开之前，我先一步蹲守在他宿舍楼下。
夜里冷风呼啸，他捧着一捧红梅回来，头上肩上雪化了凝成冰晶。
“宋意，生日快乐！”
我装模作样的埋怨梗在喉咙。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蛋糕，是便利店买的，和派对上的三层蛋糕根本不能比。
但我就是高兴，我对着打火机许愿，一睁眼就看见他笑盈盈的眼睛。
梅香萦绕鼻尖久久不散，带着数九寒风扑面而来的，还有封钦的吻。
“方菲，我觉得，我这辈子就他了！”
4
隔着大洋，方菲和我大吵一架。
“我找了那么多帅哥美女给你庆生，鲜花、好酒没有一个便宜的，你让一束破梅花感动了？”
“可我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我，那些男的嫌我没情趣，不像有的漂亮妹子，送个包就能拐弯抹角地叫哥哥，还能露腰露腿和他在泳池边缠绵一晚，但封钦不需要那些，我也不需要。”
我说她物质，她骂我天真。
甚至和我远在异国他乡的爸妈告了状。
我叛逆心起，一意孤行。
凭什么，从我八岁他们说好一年回来一次，可这么多年，错过我升学，错过我考试，连大学开学都是方菲主动提出给我撑场面，这种时候又有父母姿态了？
明明就只是害怕留下污点，怕我嫁不到有利可图的人家是吗？
我偏不！
他们还是够狠，为了逼我回头，不仅停了我的卡，甚至所有房子都不让我进，问就是“夫人说了，只要小姐肯低头。”
生活境况急转直下，毕业后，我不能天天住酒店，不得已，搬进了封钦五百块的出租屋。
一米五的床，一个人宽，两个人挤，折叠桌子放腿上能架电脑，放床上能吃饭。
塑料架子搭起来的衣柜，罩着一层聚酯纤维布，拉链还坏了，黑灯瞎火里看着像个衣衫破烂的流浪汉。
这些都好说，可串串房不隔音，隔壁打游戏吵到天亮，我黑眼圈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