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五十三分,一阵雷声突然响起,声音大的仿佛要劈开天际.“滴滴——”机器上原本缓慢一上一下滑动的线,突然拉首,响起声音.“病人己经确认死亡,请家属办好流程.”戴着口罩的中年男医生,对着病房里面一个秃头微微大着肚子的中年男性说道.“好的,明白了.”医生听到之后点点头离开了病房,之后中年男性拿出手机,打着电话.电话那头是办葬礼的人.病房里还有着一个扎着低马尾,头发略微有些短,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的女孩.“……”女孩沉默不语,扭头看向窗外:在温和泛黄的光里,嫩绿色的树叶有些透明,窗外的蝉叫声响起.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在树叶上,树叶被狂风暴雨砸的弯下了腰,离开了枝丫.楼下,一只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握住了微微透明的树叶.那是一个,有着一头狼尾发型,发尾微微带了点蓝色的女孩.“哼——故事……终于要开始了.”发尾蓝色的女孩消失不见,只有那片树叶晃了晃,掉落在原地.但随之不久,那片树叶也被风吹走,不知在何处.————[病房里]“喂!
喂!
桑月依!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桑月依飘渺不定的心思,瞬间被中年男性拉了回来.桑月依淡淡瞥了一眼自己的舅舅,惜字如金的吐出一个字:“没.……行了,我只是告诉你一下,***葬礼不会办,就在家里烧三天纸,然后就送去火化场火化就好了.……知道了.咔嚓——”病房的门打开又关上,舅舅离开,去办丧事.桑月依的视线,落到了病床上的女人身上.病床上的女人己经不算好看了,因为生病头发早就剃光了,浑身都是支管,看着女人的身体就知道,受尽了病痛的折磨.女人浑身上下没有肉,只剩下枯骨,外面有一层薄薄的皮吊着.不是死者,胜似死者.女人脸颊凹陷,如果看脸,那么走之前算不上解脱.甚至有一些痛苦.“……”没有人知道桑月依在想着什么,就像那千千万万个日子里,除了父母,没有人会试图去了解,一个沉默寡言,人缘不好的家伙.“你……会后悔吗……”桑月依盯着女人,声线极轻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离开这里的……”桑月依的视线又不由看向窗外,虽然桑月依也不清楚自己在看什么.“……你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妈妈……没有人会爱我了…………虽然——你也不怎么爱我.”————[三天后去往火化场的路上]桑月依在一个较长的,汽车第二排,左侧坐着.手上拿着个棍子,棍子上面,有着红色的符纸挂着.这个符纸有些长,随着汽车的晃动擦过桑月依的小臂.桑月依手上抱着女人,年轻时候的照片.头上围着白色长长的布料,一部分系在腰上.后面的棺材躺着就是女人,女人全身被黄色的袋子裹着.车随着导航开往火化场.桑月依的舅舅开着自己的车,带着自己的女儿,也是桑月依的表妹,在后面跟着.很快,火化场到了.车子开进去,在夏季的时候,凌晨五点的火葬场,有一些微光照亮.这里有很多车,有来来往往的人们,有正在哭泣,有漠不关心,有满脸烦躁.事态多变,人心难测.没有遗憾的人生,怎么能叫人生呢.死者永远长眠,生者仍需前进.死亡是自由的余晖,当自由接近尾声,生命就在死亡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