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即便在暖气充足的警车里，也难以驱散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尸体…还有那些沉默的羔羊，依旧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目光落在从死者口袋里搜出的那张卡片上。
纯黑底色，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只有一行烫金的文字：格林&阿索斯律师事务所。
“律师？”
他低声重复着，眉头紧锁。
一个身份不明的死者，身上却带着律师事务所的名片，这绝非巧合。
“新望城里叫格林的律师事务所…不少，但能用这种卡片的，恐怕没几个。”
副驾驶上的年轻警员马丁，打了个哈欠，嘟囔道。
“查一下，”霍尔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有名为格林&阿索斯的律师事务所，包括合伙人、业务范围，还有…经手的案子。”
“明白。”
马丁快速地在车载电脑上操作起来，键盘敲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几分钟后，屏幕上显示出一条信息：“格林&阿索斯律师事务所，位于市中心金融区，主要业务范围：商业诉讼、金融犯罪辩护。
合伙人：维多利亚·格林，亚历山大·阿索斯。”
“维多利亚·格林…”霍尔喃喃自语，这个名字让他感到一丝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这个维多利亚·格林…有点厉害啊，霍尔，”马丁滑动着屏幕，“三十岁，己经是合伙人了，还是新望城律师协会最年轻的成员之一。
不少大案子都是她经手的。”
“盯着她。”
霍尔命令道，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查一下她最近经手的案子，特别是…跟黑帮有关的。”
“是，长官。”
车窗外，新望城的霓虹灯光依旧闪烁，像一只只窥视的眼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霍尔再次点燃一支烟，任凭烟雾缭绕，遮蔽了他深邃的目光。
格林&阿索斯律师事务所，一定跟这起案件有关。
他要找到真相，哪怕需要撕开这层光鲜亮丽的表皮，露出隐藏在底下的丑陋。
维多利亚·格林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新望城逐渐苏醒的街道。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给这座冰冷的钢铁森林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她端起一杯黑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昨晚，她又做噩梦了。
那些血腥的画面，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始终缠绕着她。
她试图忘记过去，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但过去的记忆，就像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永远无法抹去。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维多利亚·格林律师，早上好。”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是谁？”
维多利亚的声音冰冷而警惕。
“我是艾瑞克·霍尔，警探。”
对方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我想就一起案件，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案件？”
维多利亚的眉头微微皱起。
“什么案件？”
“关于…一张在你事务所印刷的卡片，出现在一起凶杀案的现场。”
维多利亚的心脏猛地一跳，握着手机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想你明白的。”
霍尔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或许，我们应该见面谈谈，格林小姐。”
“我很忙。”
维多利亚冷冷地说道。
“如果你有任何问题，可以发传真到我的事务所。”
“恐怕不行。”
霍尔笑了笑。
“这起案件，关系到一条人命，格林小姐，我想你不会拒绝合作吧？”
维多利亚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说道：“好吧，霍尔警探。
下午三点，我的办公室，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挂断电话，维多利亚的脸色变得苍白。
她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张纸巾，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霍尔…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隐隐感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这个漩涡的中心，隐藏着一个她无法承受的秘密。
她必须要小心应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的秘密。
下午两点五十分，霍尔站在格林&阿索斯律师事务所的大门前，整理了一下略微褶皱的西装。
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光可鉴人的玻璃幕墙，无不彰显着这家律师事务所的实力和地位。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大门。
前台小姐的笑容职业而甜美：“霍尔警探，您好，格林律师己经在等您了，请跟我来。”
霍尔跟着前台小姐穿过宽敞明亮的走廊，来到了维多利亚·格林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装饰简洁而现代，巨大的落地窗可以将新望城的景色尽收眼底。
维多利亚·格林坐在办公桌后，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显得干练而精明。
她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
“霍尔警探，请坐。”
她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语气冷淡。
霍尔没有客气，首接坐在了椅子上，目光落在维多利亚的脸上。
“格林律师，我想我们之间不需要太多客套。”
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需要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律师事务所的名片，会出现在一起凶杀案的现场。”
维多利亚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霍尔警探，我想你搞错了。
我们事务所每天都会印发大量的名片，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奇怪。
难道，所有持有我们名片的人，都跟凶杀案有关吗？”
“当然不是。”
霍尔的目光紧紧盯着维多利亚的眼睛。
“但问题在于，死者的身份不明，现场没有任何其他线索，只有这张卡片…指向了你。”
维多利亚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好吧，霍尔警探，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尽力配合。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因为我还有很多重要的工作要做。”
“很好。”
霍尔点了点头。
“那么，请告诉我，你是否认识死者？”
“不认识。”
维多利亚回答得干脆利落。
“你最近是否接手过什么特殊的案件，或者…得罪过什么人？”
维多利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律师这个行业，总是会得罪一些人的。”
她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但我可以肯定，我没有参与任何犯罪活动。”
霍尔并没有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知道，维多利亚·格林一定隐瞒了什么。
“格林律师，我希望你明白，包庇罪犯也是一种犯罪。”
他加重了语气。
“如果你不配合，我会采取其他手段。”
维多利亚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紧紧咬着嘴唇，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终，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
“好吧，霍尔警探，”她叹了口气。
“我…或许知道一些事情。”
“说说看。”
霍尔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维多利亚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几个月前，我接手了一个案子…是关于安德烈·科瓦奇的。”
霍尔的眼睛猛地一亮，安德烈·科瓦奇…新望城最大的黑帮老大！
他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通往真相的线索。
“科瓦奇怎么了？”
他追问道。
维多利亚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科瓦奇…想要我帮他洗钱。”
外面的阳光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乌云遮蔽了天空，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霍尔感到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这起案件，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凝视着维多利亚·格林的眼睛，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