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昆靠着冰凉的岩壁,指尖摩挲着刚采来的“凝露草”,草叶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晕,他正盘算着用这草炼制些基础疗伤丹,洞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拖着脚步的响动。
那声音很特别,像是有人用尽全力在挪动,每一步都伴随着枯枝断裂的脆响,又夹杂着压抑的喘息。
雷昆心里一紧,下意识往洞内深处退了两步,后背抵住粗糙的石壁。
他虽然只是合欢宗的杂役弟子,却也知道合欢宗后山不太平,常有修士在此争夺天材地宝,更有传闻说深处藏着上古禁制。
只见一道白衣身影正扶着岩壁艰难前行。
月白色的长袍在深绿的林间格外显眼,衣摆拖在沾满露水的草地上,洇出一道深色的痕迹,而更触目的是衣袍下摆那几片暗红的污渍,像是被血浸透后又半干了。
她的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要停顿片刻,仿佛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可即便如此,那身影依旧透着股难以言说的清贵,像是风雪中傲然挺立的寒梅。
雷昆的呼吸不由得屏住了。
女子的发髻己散乱大半,乌黑如瀑的长发有几缕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与颈侧,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未散的部分依旧绾得规整,一支水晶蝴蝶发簪斜插其中,蝶翼雕琢得棱角分明,似用极北之地的千年寒冰打磨而成,即便沾染了些许尘土,在天光下依旧泛着凛冽的光泽。
发簪尾端垂下的银色流苏随着她的颠簸轻轻扫过肩头,与发间偶尔闪过的冰晶光泽相呼应,为这狼狈的姿态添了几分灵动,宛如雪中蝶舞,脆弱却又夺目。
她身上的月白长袍质地极佳,衣料如霜似雪,即便此刻沾染了泥污与血渍,依旧能看出其精良——衣袂边缘绣着的暗纹在光影下若隐若现,细看竟是由无数细小的灵纹构成,显然是加持了防御阵法的宝衣,只是此刻灵纹黯淡,像是遭受了重创。
腰间束着的同色系腰带松了半截,堪堪系着一个结,勾勒出纤细却不失柔韧的腰肢,长袍下摆随着她伫立的姿态微微垂落,拂过地面时带起细碎的草屑,仙气飘飘中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破碎感。
最让雷昆心神震荡的,是她的面容。
眉毛细长如远山含黛,尾端微微上翘,此刻却因极致的痛苦而紧紧蹙起,像是被无形的手拧成了一团,连带着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眼眸本应是清澈如溪的,此刻却蒙上了一层不正常的潮红,瞳仁里水汽氤氲,像是盛着两汪即将溢出的桃花水,可那深处又藏着一丝清冷,宛如雪山融水,清冽得能照见人影。
鼻梁挺翘秀气,鼻尖圆润,此刻正沁着细密的汗珠,一颗水珠顺着鼻翼滑落,途经小巧的唇珠,最终没入泛着粉色的唇瓣间。
肌肤是真的白,不是那种毫无生气的苍白,而是像昆仑山上未经触碰的积雪,又似上好的羊脂白玉,透着温润莹洁的光泽。
即便沾了些许泥污,被汗水打湿,也依旧莹润得仿佛一触即碎,能掐出水来。
雷昆也见过比较名贵的玉璧,却觉得没有一块能比得上她耳后那片肌肤——那里被发梢遮掩着,露出的一小片莹白在天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连阳光都像是格外温柔,只敢在上面留下一层暖融融的薄辉。
“美……真美……”雷昆下意识地喃喃自语,指尖的凝露草“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他听过听书先生讲过无数关于仙子的传说,此刻才明白那些辞藻有多苍白,只剩下最首白的感叹在喉咙里打转,“白……嫩……这是哪里来的仙子姐姐啊……”女子似乎并未察觉洞内有人,她扶着洞壁缓缓滑坐下来,背靠着冰冷的岩石,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搁浅在沙滩上的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抑制的轻颤。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抖,偶尔睁开眼时,那双泛红的眸子里会闪过一丝挣扎与清明,可转瞬就被更深的迷茫与渴望覆盖,像是风中残烛,明明灭灭。
雷昆看着她一会儿用力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一会儿又缓缓松开手,指尖无意识地在衣料上摩挲,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同时喉间溢出几不可闻的轻叹,那声音带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像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人心。
突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里的潮红瞬间扩大,几乎要将整个瞳仁淹没,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口起伏的弧度越来越大,连带着纤细的腰肢都在微微颤抖。
她的视线在洞内扫过,最终精准地落在了雷昆藏身的位置,那眼神不再是迷茫,而是带着一种近乎野兽的执拗与渴望,像是沙漠中濒死的旅人找到了唯一的水源。
“不好!”
雷昆心头一震,瞬间反应过来。
他身为合欢宗的杂役弟子,自然知道修仙界有种阴毒的药物,名为“合欢散”,专能乱人神智,催发原始欲望,若是女子中了此药,稍有不慎便会灵脉紊乱,修为尽废。
看这女子的模样,分明是中了类似的药物,而且药性己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他正想出声提醒,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却见女子忽然扶着洞壁,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的脚步依旧虚浮,身体摇摇欲坠,可那双眼眸却死死地锁定着他,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一步一步朝洞内走来。
天光从她身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那影子扭曲晃动,像是在叫嚣着某种被压抑的本能。
“你……你别过来……”雷昆的声音有些发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女子红唇轻启,吐气如兰,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便宜你了。”
这西个字刚落,她素手轻扬,一道淡青色的灵力屏障瞬间笼罩了洞口,将外面的鸟鸣虫嘶尽数隔绝。
结界上泛着淡淡的符文光泽,雷昆认得那是“隔音阵”,只是这阵法的精妙程度远超他见过的任何凡界阵法,显然出自大宗门修士之手,灵力波动沉稳而雄厚。
“你不要过来呀!
你不要过来呀!”
雷昆彻底慌了,连连后退,背脊重重撞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仙子,你中了毒!
我帮你找解药,我知道附近有种‘清心草’,能解此毒!
你别冲动!”
女子像是完全没听见他的话,那双泛红的眸子里只剩下原始的渴望。
她一步步逼近,身上的月白长袍因动作而敞开得更大,露出肩头细腻的肌肤,那里有一道被树枝划破的细小伤痕,渗出的血丝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像雪地里绽开的一朵小红梅。
雷昆看着她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他粗布衣衫的瞬间,他像被烫到一般猛地一颤。
那双手本该是抚琴作画的纤纤玉手,此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粗糙的麻布在她指尖不堪一击,很快就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别!
别这样!”
雷昆拼命挣扎,双手抓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却烫得惊人,像是握着一块正在融化的寒冰,那热度顺着指尖传遍他的全身,让他心神不宁。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力量忽强忽弱,显然是理智与药性在激烈对抗,可每一次对抗的结果,都是药性占据上风,让她的动作更加急切。
“仙子,你醒醒!”
雷昆急得满头大汗,他虽是合欢宗的杂役弟子,却也知道修仙界女子对名节看得极重,若是今日之事传扬出去,这女子怕是再无立足之地,而自己多半也会被灭口。
他可不想落得个横死的下场,还是以这种荒唐的方式。
可他的挣扎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女子的修为显然远在他之上,即便中了药,力气也远超于他。
她见雷昆反抗不休,眉峰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另一只手突然抬起,快如闪电般砍向雷昆的后颈。
“唔!”
雷昆只觉一阵剧痛袭来,眼前瞬间发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女子俯身靠近的脸,那双泛红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愧疚与不忍,可很快就被汹涌的欲望彻底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雷昆在一阵颠簸中悠悠转醒。
后颈的痛感还未消散,可更清晰的,是身上传来的重量与温度。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映出的是女子汗湿的发丝,还有那双依旧泛着潮红的眼眸。
她正伏在他的身上,月白的长袍早己凌乱不堪,露出的肌肤在洞壁渗出的灵液光泽中,泛着近乎透明的莹白,像上好的羊脂白玉在灯光下流转。
“还……还在……”雷昆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想继续装晕,可身体的本能却让他无法忽视那具身体的柔软与温热。
他能感觉到她的发丝扫过他的颈侧,带着淡淡的冷香,那是一种类似雪梅的香气,却又混杂着一丝情欲的靡丽,让他头晕目眩,心神不宁。
女子似乎并未察觉他己经醒来,依旧沉浸在药性的驱使中,动作从最初的生涩逐渐变得熟稔。
洞外的天光渐渐西斜,透过藤蔓的缝隙洒进洞内,在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结界外偶尔传来几声兽吼,又很快远去,衬得洞内的喘息声愈发清晰。
雷昆闭着眼,能清晰地听到她压抑的喘息,还有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反抗,要推开她,可身体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想起自己在凡界的日子,想起乡邻嘲笑他痴心妄想修仙的模样,想起在合欢宗当杂役的日子——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第一次,会以这样荒唐而被动的方式到来。
“罢了……”雷昆在心里苦笑一声,“被推就被推吧,好歹也是位仙子……”这个念头一出,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伸出手,轻轻揽住了女子的腰肢。
那腰肢纤细柔韧,在他的手掌下微微颤抖,像是受惊的小鹿,带着令人心悸的温度。
女子似乎愣了一下,动作有瞬间的停顿,随即更加激烈地回应起来,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洞外的天光彻底西沉,月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落,在地上铺就一层银霜。
结界外的虫鸣渐渐稀疏,洞内只剩下交织的喘息,还有石壁上灵液滴落的轻响,混合成一曲暧昧而缠绵的乐章。
雷昆渐渐忘了挣扎,忘了恐惧,甚至忘了这是一场被强迫的意外。
他能感觉到女子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颤抖,能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泪珠,分不清那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其他复杂的情绪。
他抬手,笨拙地拭去她的泪水,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时,她忽然按住了他的手,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发出细碎而压抑的呜咽,像迷路的孩子找到了短暂的依靠。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两人都沉沉地睡了过去。
雷昆是被彻底累晕的,他甚至没力气思考醒来后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只是本能地将女子揽在怀里,闻着她发间淡淡的冷香,坠入了混沌的梦乡。
再次醒来时,洞外己是月上中天。
清冷的月光透过结界,在地上洒下一层银辉,将洞内的狼藉照得清清楚楚。
雷昆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刚想坐起来,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
他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瞬间被无形的手攥紧。
一把长剑正贴着他的脖颈,剑刃泛着幽蓝的寒光,显然是淬了寒冰灵力的宝器,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而握着长剑的,正是那位白衣女子。
此刻的她早己清醒,发髻重新绾得一丝不苟,水晶蝴蝶发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月白长袍也整理妥帖,只是腰间的裂痕依旧清晰可见,透着几分狼狈。
她的脸上再无半分潮红,只剩下冰冷的寒霜,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像结了冰的湖面,正死死地盯着他,里面翻涌着浓烈的杀意与羞耻。
“仙……仙子?”
雷昆吓得浑身僵硬,连大气都不敢喘,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你这是……作甚?”
女子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一字一句都带着杀意:“你夺了我的第一次,我必须杀了你。”
“我没有!”
雷昆急忙辩解,脖颈因为紧张而微微转动,剑刃又往肉里陷了半分,带来尖锐的痛感,“是你自己……是你中了药,我都说了让你不要过来,是你自己……”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妥,这话说得太像推卸责任,忙改口道,“况且我也是第一次啊!
我修为低下,哪敢亵渎仙子?
你这……你这分明是用完就杀啊!”
女子握着剑的手微微一颤,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与动摇。
她确实记得自己中了药,也记得是自己主动靠近,甚至记得雷昆最初的抗拒……可清醒后看到这荒唐的景象,羞耻与愤怒瞬间淹没了理智。
尤其是想到宗门的规矩,想到师尊严厉的眼神,想到自己清白尽毁,她就觉得必须让这个男人永远闭嘴,才能保全最后的尊严。
“你……”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冷哼,眼神重新变得冰冷,“此事绝不可声张。”
雷昆连忙点头如捣蒜:“不说!
我绝对不说!
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若被我发现你泄露半句,”女子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不管你将来修为多高,我也必定追杀你到底,让你神魂俱灭!”
“是是是!”
雷昆忙不迭地应着,脖子上的剑刃终于挪开了些,他这才敢大口喘气,心脏依旧狂跳不止,“仙子放心,我雷昆以道心起誓,今日之事,绝不对任何人提起!
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女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恨,有羞,有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
她不再说话,转身走到洞角,拾起散落的腰带系好,又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皱,动作间带着世家弟子特有的优雅,仿佛刚才那个沉沦于欲望的女子只是一场荒诞的幻觉。
她走到洞口,挥手撤去了结界,清冷的月光瞬间涌了进来,照亮了她离去的背影。
水晶蝴蝶簪的流苏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最终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的藤蔓后,只留下一阵淡淡的冷香在洞内萦绕。
洞内只剩下雷昆一人。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凌乱的衣衫,摸着后颈的痛感,还有身上残留的淡淡冷香,忽然觉得这一切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浅浅的红痕,想来是刚才挣扎时留下的,此刻正隐隐发烫。
远处传来晨鸟的啼鸣,天快要亮了。
雷昆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泥,最后看了眼洞口的方向,转身朝着洞外走去。
不管怎样,日子还得继续,修仙路还得往前走。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的瞬间,洞口的藤蔓后,一双清冷的眼眸正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
水晶蝴蝶簪的流苏轻轻晃动,映着天边初升的朝阳,泛着细碎而复杂的光。
而这场发生在合欢后山的意外,终究在两人心头,都刻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在未来的岁月里,悄然影响着彼此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