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一道无形的屏障突然落下,将全世界拖入了无声的黑暗。卫星失灵,网络中断,
所有电子通讯瞬间瘫痪。这场被称为“大离线”的事件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现代文明猝不及防地退回到前信息时代。三十岁的普通职场员工周伟,
原本沉溺于虚拟世界的社交与逃避,
突然被迫面对自己一团糟的现实生活:与父亲长达五年的冷战,与好友因利益而生的隔阂,
还有对同事陈婧那份迟迟未敢表达的暗恋。当点赞和表情包不再能伪装关怀,
当隔空喊话变成了必须面对面的交谈,当所有现代人习以为常的逃避渠道被彻底切断,
周伟和身边的人们不得不拿起最原始的工具——纸笔、双腿和勇气,踏上修复关系的旅程。
这是一场关于告白的离线运动,所有的情感,都必须在真实世界中,亲手交付。
---手机屏幕突然暗了下去。周伟皱了皱眉,习惯性地按下电源键——没有任何反应。
他连接上充电器,依然一片漆黑。办公室里的骚动开始如潮水般蔓延。“我电脑死机了!
”“座机没信号了!”“怎么回事?”行政部的同事急匆匆地跑进办公区:“大家安静一下,
好像全公司断电了,技术部正在检查。”“不是断电,”靠窗的同事拉开百叶窗,
“对面大楼的灯还亮着。”一时间,所有人面面相觑。部门主管拍了拍手:“继续工作,
等IT部门通知。周伟,上海那边的数据报告什么时候能给我?”周伟愣了一下,“主管,
我电脑打不开了,报告存在云端...”“那就想办法,”主管面无表情,
“今天下班前我要看到报告。”周伟无奈地点头,偷偷尝试开机手机,依然无果。
他借了同事的手机,同样无法启动。一种莫名的不安开始在胸腔蔓延。三小时后,
公司宣布提前下班——所有电子设备失效,网络全面中断,连固定电话也打不出去。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家的公交系统瘫痪,周伟步行了五公里回到出租屋。
小区里聚集着议论纷纷的人群,
传言四起:黑客攻击、太阳风暴、战争爆发...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困惑与恐慌。那一晚,
没有电,没有网络,没有新闻广播,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静。周伟躺在床上,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记得任何一个重要联系人的电话号码——包括父亲和老友李明的。
大离线的第一天,就这样在全民困惑中拉开序幕。一周过去,情况没有丝毫好转。
政府通过发放的纸质通知宣布这是全球性的通讯中断,原因未知,修复时间未知。
社会基本运转依靠最原始的方式维持——报纸重新发行,布告栏贴满通知,人们开始写信。
周伟的公司允许员工弹性工作,因为大部分工作都无法开展。他每天还是会去公司一趟,
只是为了感受一点人气,避免独自在出租屋里被孤独吞噬。这天下午,
他正在整理仅存的纸质文件,同事陈婧走了过来。“周伟,你能帮我个忙吗?”她小声问,
手里拿着一张纸,“我想给父母写封信,但不知道地址该怎么写才能送到。”周伟有点惊讶。
陈婧是公司里少有的和他一样还坚持来上班的人,平时坐在角落安静做事,
很少主动与人交流。“你父母在哪?”“昆明。”“那有点远啊,”周伟计算着,
“现在没有快递,邮政系统刚恢复,估计得很久。
”陈婧眼神黯淡下来:“他们已经六十多了,独自在家,我真的很担心。
上次和他们通话还是一个月前...”她没说完,但周伟明白她的意思。
“我帮你问问行政部的小张,他哥哥在邮政工作,可能知道怎么寄能快一点。
”陈婧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感激的笑容:“真的太谢谢你了!
”这是周伟第一次注意到陈婧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细的纹路,
不像那些朋友圈里磨皮到完美的***,真实而温暖。在小张的指点下,
他们学会了如何正确填写信封和选择寄送路线。下班时,周伟主动提出陪陈婧一起去邮局。
邮局人山人海,队伍排到了街角。人们手里紧紧攥着信件,仿佛握着救命稻草。
“我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寄信都要排这么长的队。”陈婧感叹道。
周伟点头:“我上次写信还是小学时给爸爸写生日贺卡。”“后来呢?”“后来有了手机,
就发个短信或者微信消息了事。”周伟苦笑,“其实连这个都越来越少,
现在连他电话号码都不记得了。”“你和你爸爸关系不好?”“不算坏,
只是...没什么话说。”周伟省略了五年前因工作选择与父亲大吵一架后,
就再也没回过家的事。陈婧若有所思:“我每个月都给父母写信,即使有视频通话也一样。
”“为什么?”“有些话写下来比说出来容易。”她微微笑了一下,
“比如‘我想你们’‘我爱你们’这种话,当面说总觉得不好意思,写下来就好多了。
”排了兩小时的队,终于轮到他们。寄信时,
工作人员告知昆明方向的邮件可能需要三周甚至更长时间。走出邮局,天色已晚。
周伟自然而然地送陈婧回家。途中经过一家还在营业的小书店,橱窗里摆着信纸和信封套装。
“我想买点信纸,”陈婧说,“接下来可能要经常写信了。”周伟跟着她走进书店。
在陈婧挑选信纸时,他的目光被一本皮革封面的笔记本吸引。鬼使神差地,他买下了它。
“你也开始写日记了?”陈婧好奇地问。“也许吧,”周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或者给我爸写封信。好久没联系了。”陈婧赞赏地点头:“真好。要我教你怎么写信吗?
我可是专家。”“那就拜托专家了。”周伟笑了。那晚,
周伟坐在烛光前——电力供应时断时续——打开新买的笔记本,却不知从何写起。“爸,
你还好吗?上海这边发生了通讯中断,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他写下一行字,
又立刻划掉。太生硬了,像在写工作报告。第二次尝试:“爸爸,好久没联系了。
最近发生的事让我想起小时候,那时没手机没网络,
你经常带我去公园...”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周伟发现自己竟然写满了两页纸。
他回忆起童年时与父亲一起去钓鱼的夏日,母亲还在世时全家围坐吃饭的夜晚,
甚至高中叛逆期与父亲的争吵。这些记忆被封存太久,如今倾泻而出,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信写完时,已是深夜。周伟仔细封好信封,决定明天就去寄出。大离线的第二周,
城市开始适应新的节奏。街上自行车多了起来,人们的面孔变得熟悉。
周伟发现他居然认识了小区便利店老板,
知道了隔壁邻居姓王而且有个女儿在读高中——这些在以前都是被忽略的信息。
公司彻底无法运转,宣布无限期休假,只发基本工资。周伟突然拥有了大把时间,
却不知如何打发。他开始每天写日记,记录这个异常时期的生活。偶尔,他会遇到陈婧,
两人一起散步或喝茶,聊天的内容从最初的客套寒暄,逐渐深入到各自的生活和过去。
“我其实一直想做个画家,”有一次陈婧透露道,“但父母觉得艺术养不活人,就学了会计。
”“现在还在画画吗?”“偶尔,很久没认真画了。上班太累,回家就只想刷手机。
”陈婧苦笑,“说起来,这段时间虽然诸多不便,但我竟然重新开始画画了。你看。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素描本,
里面是精细的铅笔素描:空荡的地铁站、排长队的人群、烛光下读书的人...“画得真好,
”周伟由衷赞叹,“你该继续画下去。”“也许吧。”陈婧合上本子,脸上有一丝羞涩。
那天晚上,周伟梦见了母亲。梦里,母亲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回头对他微笑:“小伟,
要多回家看看爸爸啊。”醒来后,枕边已湿了一片。他决定回家乡一趟。这个决定并不容易。
距离三百公里,没有公共交通,只能骑自行车或步行。周伟估算了一下,
骑车大概需要三天时间。准备出发的前一天,周伟意外地遇到了老朋友李明。
当时周伟正在超市排队购买***供应食品,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周伟?真是你!
”转头看见李明,周伟一时语塞。他们曾经亲如兄弟,大学毕业后一起合租房子,
直到三年前因合伙做生意的纠纷闹翻,再也没联系。“你也住这附近?”周伟尴尬地问。
“对啊,就两条街外。没想到在这遇到你。”李明同样不自然。沉默片刻后,
李明开口:“要不要去喝一杯?前面有家咖啡馆还在营业,用现金。
”于是两人坐在了咖啡馆里,面前是两杯远不如从前香浓的咖啡——咖啡豆短缺,
老板掺了不少替代品。“你怎么样?”李明问。“还行。公司休假了,闲着。你呢?
”“一样。现在这种情况,谁还能正常工作啊。”又一段沉默。周伟盯着咖啡杯,
想起大学时他们常常泡在图书馆直到闭馆,然后去路边摊吃宵夜,畅谈未来梦想。
那时李明想开一家自己的设计公司,周伟则计划三十岁前成为部门主管。如今两人都三十了,
一个在普通职员位置上停滞不前,另一个做了自由职业者,接零活维生。“对不起。
”两人突然同时说出口,然后都愣住了。周伟先继续说:“那时候我不该坚持要撤资,
知道你急需那笔钱...”“不,是我太冲动,明明知道你有理,还责怪你。”李明摇头,
“后来我明白了,那个项目确实如你所说,风险太大。”三年来的心结,
在几句话中开始松动。他们聊了很久,直到咖啡馆打烊。“说起来,
你记得大学时我们玩的那个游戏吗?”临走时李明问,“《离线冒险》,
我们自己设计的那款。”周伟笑起来:“当然记得。那时候没网络就打游戏度日。
”“我还留着那个游戏棋盘和卡片呢,”李明说,“放在地下室。